天气转凉。“猛A之家”几人几乎每天都各自捧着杯热茶。裴季涯刚出实验室就被赵姝塞了杯热牛奶揽着站在中间。
她们老板刚拆了石膏，一脚高一脚低过来满意拍她的肩：“小裴这次可是给我们实验室长脸了。当然，行为是绝对不提倡的。”
“是啊是啊。”
见她们几个心不在焉想走，老板清嗓子，图穷匕见：“为师虽然事务繁忙，但是听说今晚有表彰，你们大师姐非让为师去给你们撑腰。你们觉得呢？”
鲁彤：“啊？您也去？”
老板横眉：“不用——我去吗？”
顾声和古小娆把鲁彤捂嘴拖走，赵姝表忠心：“当然！您才是我们的主心骨。您不去小裴领奖词都不敢背。您要不去的话我和小裴第一个不答应！”
老板脸色由阴转晴：“这样啊，那我就勉为其难去一下吧。”
古小娆在她背后蛐蛐：“我就~勉为其难~去一下吧~”
赵姝笑着瞪她一眼，继续给老板吹彩虹屁。
本来她们打算走着去，现在因为老板腿脚不方便找了个校园观光车。十一月正值帝大校园对外开放的尾巴，参观者比较多，好不容易找到一辆观光车还要先从学校那头开过来。
“来了来了。”
大师姐盯着越来越近的车辆轨迹催她们：“快点下去了。”
顾声和鲁彤仰头把茶喝完，二话不说抬起慢吞吞的老板，大喊一声“对不起教授”就往楼下冲。
老板：“……”
孽徒，人否？
帝大的观光车历来由真人开，校领导声称这样可以增强教职工的集体荣誉感和凝聚力，还可以对参观的人进行一波招生输出。虽然大家都感觉没有什么必要。但是……坚持。
几个人紧赶慢赶，终于和车子同时到达。司机下车和她们打招呼。今天的轮值司机是历史学院的讲师，给她们上过选修课。
观光车有两个大区四个小区八个门。前面的驾驶和副驾，后面三排座椅，每排三人，横纵中间都有升降隔板隔断。赵姝一边寒暄一边开中间门把裴季涯先塞进去。
裴季涯矮身上车。还没等坐稳就听见熟悉的声音：“小裴同学？”
裴季涯猛然回头，后面座位上的隔板慢慢降下来。形貌昳丽的女人出现。她眉眼浓淡皆宜，像一副画卷慢慢展开。
江芜长发打理的整整齐齐，刘海放下显得很乖，裴季涯这才知道她脸颊上有个小小的酒窝。
江芜自许久没见她，不自觉透露出一点雀跃。白水点墨的深黑色眼睛盈满真切笑意。裴季涯被那样认真快乐的眼睛专注看着，心脏鼓噪着几乎跳出胸膛。
“……学姐好。”
裴季涯打个招呼就红着耳根扭过头。几人陆陆续续上车。副驾驶地方宽一些，老板坐在前面和司机老师聊天。
赵姝挨着裴季涯坐下，絮絮叨叨翻着包念叨着让她一会儿一定要记得找个地方画个淡妆才显得正式。裴季涯难得没敷衍她，而是直接一声不吭。
江芜没升隔板，笑吟吟看着害羞alpha的后脑勺。前段时间被剪掉的头发低束着遮着脖子，露出一点抑制贴的轮廓。两个月只长长了这么一点，江芜愉悦地怀疑她又剪了一次。
Eliana和努力降低存在感的林琴震惊。她们常见她笑，但是从来没看她笑的那么高兴。Eliana倒反天罡：“老林你掐我一下。”
林琴默默地伸手，狠狠在她胳膊上掐了一下。Eliana：“嗷！”
赵姝吓得猛回头：“耶？江学姐也是去会场的吧？这两位是？”
还有两位？
裴季涯借机看过去，果然在江芜两侧还有两个人。Eliana热情说完自己名字，又介绍社恐大爆发的林琴。
赵姝和Eliana两个社交恐怖分子开始东拉西扯，本来还是很正常的聊天，直到不知她俩谁先开始攀比同门，一个说她师姐如何如何，一个说她小裴师妹如何如何。
“我师姐，哎呦，那可不得了，年纪轻轻就是博士生，成绩铁定能做优秀毕业生，人还又温柔又漂亮又幽默又有才华。”
“我小裴师妹也不错啊。身高腿长高颜值家世好就算了，你猜怎么着吧。”
Eliana和她一唱一和：“怎么着？”
“人家科研能力还强，你说气人不气人。”
两个当事人：……你们开心就好。
前面两个老师乐了：“不是，怎么跟弄得跟相亲似的。”
这一说还真像两方亲友夸自己家孩子。
裴季涯低咳：“师姐。”
江芜拽Eliana：“师妹——累了吧？”
Eliana察言观色：“对对对，我眯一会，到了叫我啊。”
她闭眼装睡。车里气氛安静下来。
在校园里还堵了会车。到礼堂时时间已经不宽裕。几人簇拥着裴季涯往后台跑。
裴季涯只来得及回头对江芜道一会儿见，就被架着跑起来。
今天来了很多领导，后台管控很严格。两个工作人员比对了江芜和裴季涯的信息，其他人只能去会场等待。
赵姝把包里乱七八糟的化妆品都倒到裴季涯怀里：“谁手艺好速度来给小裴画个淡妆！”
“……”
几人齐刷刷倒退一步。
赵姝：“那我来？”
裴季涯退了一步。
顾声清嗓子：“就这么上吧，小裴天生丽质。”
古小娆：“要不问问周学姐？”
裴季涯淡淡道：“周学姐最近有事回榕城了。”
赵姝迟疑。正为难间，江芜三人慢悠悠踱过来：“怎么不进去？”
顾声眼珠一转：“学姐，能不能请你帮个忙？”
*
十五分钟后。
化妆间里，江芜拍拍裴季涯的脸示意她睁眼。裴季涯看向镜中的自己。
alpha英气的眉被刻意强调，长至脖子的发被散开。可能是因为有每次不等头发干就草草扎起来的习惯，她发尾自然带着点卷。加上从两个母亲那边遗传的一些古欧洲血统，裴季涯高鼻薄唇，眼窝深邃。因为常年身体不好下颌线明显。定定看着某个方向时清峻如雕像。
因着裴季涯自身硬件条件好。江芜没有过分修饰，而是侧重于衬托她的精气神。裴季涯穿着生物工程学院的绿色制式校服，窄肩细腰，双腿修长，白色灯光下浅色眸子褪去朦胧，流连转动间闪着冷淡锋芒，凛冽如青竹。
江芜和镜中的她对视，带着点坏心思：“怎么样？我化妆还可以吧？腮红都不用了。”
裴季涯刚降下温的脸“刷”一下红了，低声道谢。
江芜知道她害羞：“涂一点口红吗？”
裴季涯乖乖：“都可以，谢谢学姐。”
赵姝带的一堆化妆品里没有翻到口红。江芜想了想，从自己的包里取出自己的：“你介意用我的吗？”
裴季涯自然摇头。正要抬手接过口红，就觉身体不受控制向右旋。
江芜把她的椅子转过来，微微弯腰捧着她的脸，直直盯着她的唇。
这次表彰除了她俩还有一些最近拿了奖的科研人才。其他人到的早都先去走流程，化妆间就她们俩。
江芜神情认真毫无杂念，裴季涯却感觉气氛紧绷到像火星掉在棉絮里一样快要烧起来，整个人都冒着热气。
“好了。”江芜动作迅速，“抿一下。”
裴季涯回神听命。江芜看眼时间，已经快要到时间：“我补一下妆，工作人员应该快来找我们了。”
裴季涯起身把椅子让给她，眼睛上下左右到处看才装作不经意停在她身上，直到看见她把口红按在形状优美的唇上才垂眸。
殊不知江芜已经从镜子里看到她的表演正在偷笑。
化完妆，两个常做实验的默契分工把化妆间东西都归整。她俩刚收拾利索，学生会工作人员就来敲门：“江同学裴同学收拾好了吗？快要轮到你们了。”
工作人员等着带她俩走流程。裴季涯看了眼江芜才开门，又折回去帮江芜拎包。
江芜笑意温软：“谢谢小裴同学。”
工作人员在论坛上刷到过她俩的颜值贴，知道她俩漂亮，还是被两张各有千秋的脸美的晃神。江芜见她神色恍惚，礼貌请她走在前面。
后面的裴季涯神色一凛，掐着手心强迫自己从那种迷乱状态里醒神，不动声色顿了步子，和江芜拉开点距离。
太危险了。
裴季涯想着，垂眼看路。
*
“怎么还不开始？”
礼堂里已经挤满了人，还是有学生源源不断涌进来。裴翎林筝妻妻俩来得早抢到了第三排。
林筝低声道：“快开始了。”
话音刚落，主持人就上台宣布表彰大会开始。
裴翎打起精神，和在座其他人一起给今天受到表彰的所有人用力鼓掌。
“下面受到表彰的是——医学院江芜同学和生物工程学院裴季涯同学。”
掌声雷动。一绿一白两个人并肩缓缓走到舞台中央。
江芜率先发言。她言辞恳切，套话也说的动人。最后还俏皮cue裴季涯：“好了，下面有请小裴同学发言。”
裴季涯从她手里接过话筒。两手交接的那一秒，下面的人疯狂拍照。
有人小声议论：“前面几个感觉还好，怎么现在像在参加她俩婚礼，之前怎么没人发现这俩人这么搭？”
裴翎顿觉好笑，也凑热闹拍了张照片和林筝咬耳朵。
颁奖的是校长和她们见过的人：那个小头目的扮演者，自称来自特别行动组的女人。主持人介绍她的时候没有说名字。
到她们面前，女人道：“恭喜。”
裴季涯双手接证书。女人却不松手，眼睛直直看着江芜：“江小姐知道监察官是怎么死的吗？”
江芜和她对视：“据新闻是信息素暴乱？”
“江小姐相信吗？”
“我信不信有什么关系？”
江芜没什么表情变化，裴季涯倒是冷了脸：“这位……警官，请不要浪费时间。”
“好吧，好吧。”
她们僵持的时间有点长，台下渐渐生起议论。女人松开证书，又主动把手伸向江芜。裴季涯抢先握上去：“谢谢你来给我们颁奖。”
她手被裴季涯握的生疼：“裴二小姐倒是热心。”
裴季涯施施然放开她：“过奖。”
女人忍着手疼和她们合了影。
颁奖结束后，裴季涯和江芜和领导客套几句就准备离开。
两个实验室的大家已经在外面等。顾声好奇问：“你们刚才和我姐说什么了啊？”
“你姐？”
“对啊，就是那个给你们颁奖的，是我堂姐。”
裴季涯鬼使神差问：“她的名字是？”
“顾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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