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奔波千里，成败在此一举。
冷凌霖小脑袋闪过灵光，倒打一耙。
冷凌霖：“我呸！你贪生怕死，夹带私货。数十个相府杀手，脖子上的狐狸图腾我都看到了！”
皇上眉头颤动。
冷凌霖：“你阴险狡诈，蒙骗鱼万辛喝酒，实则拖延时间，派兵突袭。我都差点被你害死。”
丞相：“圣上，你不要听他一派胡言。兵不厌诈，臣想方设法，只为捉拿要犯。”
冷凌霖：“你抓到了吗？还不是自己跑回来了。赤鳞军呢？你管过他们死活吗？”
丞相：“冷凌霖，你故意喊话，让他们停止进攻。若他们死在万龙寨，也是你的罪过！”
冷凌霖：“我好歹让他们停手了，鱼万辛不会滥杀无辜的。”
丞相：“圣上，你也听到了。冷凌霖跟鱼万辛必有勾结。鱼万辛集结前朝将士，冷凌霖早已心知肚明。”
冷凌霖：“你别胡说啊，我不知情的啊。”
皇上：“吵够了没？你们皆是朕的左膀右臂，每次听你们吵架，朕就头疼。”
丞相刚抱起拳，冷凌霖就照猫画虎，“圣上，保重龙体。”
冷凌霖侧头，送了丞相一个鬼脸。
皇上：“丞相，你先把兵符还给冷将军。”
丞相心头哆嗦，“这，圣上，他重罪在身，万万不可啊。”
冷凌霖：“圣上早就原谅我了，你来晚啦！”
丞相眼神闪烁，脑子疯狂盘算，“蓄朝为大，请圣上三思。”
皇上压下眼皮，深呼吸，“朕意已决。”
兵符递上，丞相却舍不得放手。
冷凌霖咬牙，手指都捏红了，“丞，丞……丞相。”
兵符如鱼，赤色见鳞。
“是我的，还是我的。”
皇上：“冷将军，既然兵符落入你手，后续就交给你来处理。”
冷凌霖没过大脑，应声接下。
丞相渺嘴翻眼，胡渣耷拉。
皇上：“冷凌霖听旨！”
冷凌霖：“臣在。”
皇上：“万龙寨有谋反之嫌，冷凌霖率赤鳞军前往缉拿鱼万辛等一众要犯，违者就地正法。”
冷凌霖：“啥？又打？”
皇上：“丞相已查证，他的确在集结前朝将士。你若要证明他清白，就把他带到朕的面前。”
冷凌霖侧眼看到丞相笑得发抖，“臣，领旨。”
皇上：“你把鱼万辛等重犯抓回来，也算戴罪立功，之前种种，朕便再不追究。”
冷凌霖：“你之前不就说不追究了吗？”
皇上：“朕之前说的是，暂不追究。”
冷凌霖忍不住在心里吐槽，“啧，该学不学，净学丞相的损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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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凌霖在开国公府门前，走下马车。
南荣炽腾的褐骑呼啸而来。
“将军，你昨夜进宫了？”
冷凌霖叹了口气，身子骨都散了，“刚回来。”
南荣炽腾：“是因为鱼万辛的军令状吗？”
冷凌霖：“你怎么知道？”
南荣炽腾递上竹筒，“竹罄传信，说他回到万龙寨，发现有不少前朝将士相聚于此。”
冷凌霖：“看来，丞相说的都是真的……”
南荣炽腾：“丞相也知道了？圣上的意思是？”
冷凌霖：“京尹城有多少赤鳞军？”
南荣炽腾：“之前你召回的一万还在，加上原有的六千。沿路南下，可以立马征集的，约有六万。”
冷凌霖：“之前跟丞相去万龙寨的赤鳞军应该还在那边，加起来能凑到八万。按竹罄之前提到的，他们顶多就八万，一对一，稳赢。”
南荣炽腾：“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先回军营确定对策。”
看着紧闭的大门，冷凌霖转着指尖陀螺回到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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庾莳没有等来冷凌霖，却等来了公婆的刻薄依旧。
冷凌霖的无视，在屈莉岚肚子里憋了好几天。
刚得知冷凌霖不在府上，她便立刻命人叫醒庾莳。
庾莳几番梳洗，风采靓丽。
反观正厅的几位，一个比一个憔悴。
庾莳：“公公婆婆早安，大姑早安。”
冷家大女儿，冷凌霖的姐姐，冷凌雾回来了。
她嫁给京尹城的富商后，甚少回娘家。
庾莳只在成亲当天，与她有过一面之缘。
屈莉岚头上布满金饰摇摇欲坠，“这都什么时辰了？身为冷家长媳，睡到日上三竿。府上还有一堆活等着你干呢。”
庾莳今时不同往日，她有冷凌霖替她撑腰，她也意识到自己在这里要有当大女主的气魄。
“冷府上下数百奴仆，他们要是忙不过来，再请人便是。”
“哟咗咗咗，你什么态度？南下一趟，回来规矩都忘了？我今天就给你长长记性！”
屈莉岚抢过下人的鸡毛掸子，庾莳不躲不避，正面迎接。
“老夫人爱教就教下人，我是圣上御赐的开国公夫人，位高三品。”
说起官位，屈莉岚哆嗦了，但死鸭子嘴硬，“你在外面是三品，在府里也只是我的儿媳妇，长幼有序，尊老爱幼，你爹娘没教过你吗？”
庾莳夺过掸子，扔到地上，“要我尊老，也要你爱幼。我的家事，还容不得你来管。”
屈莉岚口抹过期芥末，说话又毒又辣，“我都忘了，你是前朝弃婴，没爹没娘。我就替他们，好好教教你！
庾莳挡住巴掌，另一只手悬在半空，又收了回来，“我敬你是长辈，不跟你计较。”
屈莉岚还不放弃，冷凌雾和丫鬟一同拉住她。
冷凌雾的眼里，带着疑惑和敬佩。
庾莳的事迹，传遍开国公府。
管家暗中叮嘱，此事不可宣扬。
但遇到庾莳的下人，个个都卑躬屈膝。
冷凌雾带上茶点来到小河亭，“我可以坐下来吗？”
“你坐。”庾莳亲切奉茶。
冷凌雾：“这是我亲手做的桂花糕。”
庾莳：“我还是第一次见你回来。”
冷凌雾：“夫家要打理的事务繁多，这次是阿娘三催四请，我才得以抽身。”
庾莳：“我还以为她只关心自己的儿子。”
冷凌雾没有接话，喝了口茶。
茶很烫，舌头烫麻了，心也是麻的。
庾莳：“你手上的伤？”
冷凌雾拉扯袖子，双手缩到桌子下面。
“只是不小心刮到。”
庾莳：“医师曾教我制作祛疤的药膏，我做好之后，给你送去府上？”
冷凌雾：“不，不必了。一点小伤而已。”
庾莳眺望远处粉红一片，“太阳下山了，吃完饭再走吧？”
冷凌雾面色凝重，眼神闪烁，“都这么晚了……我要赶紧回去才是。告辞。”
她碎步跑走，不忘拉扯着袖口。
庾莳眉间不解，回过头捡起一个金丝钱袋。
“是她的？改日还给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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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凌霖和南荣炽腾终日躲在军营。
丞相时不时派人督促，卫行也会过来问候。
但万龙山只是个小小丘陵，面对十几万兵马的大战，如何把影响降到最少，才是他们要考虑的问题。
而庾莳，虽不至于冷凌霖的横行霸道。
但小猫发过威的她，在府上已然横行无忌。
冷亦秋不想惹祸上身，屈莉岚敢怒不敢言。
“出来！”
“当家的！”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门口传来大喊大叫。
庾莳赶到的时候，几个下人正挡在门面。
屈莉岚隔着人墙叫苦连天，“我的儿呀！你跑哪去了呀？”
庾莳询问身边的丫鬟，“他们是谁啊？”
丫鬟：“夫人，他们是来追债的。小少爷是赌坊的常客，怕是又欠了不少钱。”
庾莳：“冷，冷凌震？他人呢？”
丫鬟：“少爷每次欠钱就失踪，债主知道他是将军的弟弟，都会直接跑来府上要钱。”
“哎哎哎，你们找她！她是开国公夫人，可威风了，三品呢！”
屈莉岚一把鼻涕一把泪，把庾莳推到人前。
“现在冷府都是她在管钱，你们管她要吧。”
庾莳觉得屈莉岚就跟当初的冷凌霖一样莫名其妙。
“我什么时候管过钱啊？”
屈莉岚：“你有圣上御赐的名号，这里就数你最位高权重了。”
庾莳血压飙升，心跳加速。
随之而来的，是乌云祭日。
“我也没钱啊。”
要债的几个大哥，胸毛比眉毛还浓密。
他们冲破人墙，围得庾莳水泄不通，举着锄头斧子齐声高喊。
“还钱！还钱！还钱！”
天雷震怒，电光闪闪。
庾莳原地转圈，满头大汗。
“他欠了你们多少钱啊？”
钱庄大哥：“三千两！”
庾莳手指都数不过来，周围的下人听到，都为之一颤。
“我哪有这么多钱啊？”
“没钱？看你还有几分姿色……”
钱庄大哥见色起意，抓起庾莳的纤纤玉手。
“跟我回去抵债吧。”
管家拉住大哥，两只手都握不住他的胳膊，“她是开国公夫人，你们不能乱来啊！”
大哥换一只手，提起管家，“就算开国公站在我面前，欠债还钱，也是天经地义！”
管家两条腿凌空摆动，抓住大哥的手腕，“你先放开夫人，都好商量。”
钱庄大哥甩开管家，“谁跟你商量了？”
庾莳青筋爆发，鞋底磨穿，也难挡大哥拽着往前。
“放开我，我叫你……放……开！”
雷如钟鼓，震撼人心。
一声声滚雷，如地裂天崩。
暴雨在庾莳的叫喊声中，倾盆而出。
“冷凌霖！你在哪？冷……”
她好像一张纸，湿哒哒地贴在地面。
撕裂的心，颤抖的腿，下一秒就会融化。
一个响雷后面，接着一个更响的雷。
雨越下越大，似山洪暴发。
街上行人稀稀拉拉，只有几个八卦的看客。
管家一次又一次冲上前，下人一个接一个被推倒。
屈莉岚也慌了，她不想被雷劈，转身离去。
开国公府的牌匾，见证几个莽汉撕扯着遍体鳞伤的庾莳，掀起层层涟漪。
钱庄的人没有打算放过她。
正如冷凌霖，也不会放过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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