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渊正疑惑刚才眼前出现的那些画面是怎么回事的时候,听到扑通一声,只见走在前面不远的沈昂栽倒在地上。
周渊把人扶起来后发现他已经昏迷,探了他的脉象,猜测是体内虚鼎出了问题,致使他内力气息错乱,如果放任现状不管,沈昂迟迟无法自行调理,他必死无疑。
周渊立即运功为他平息疗伤,但他的内力尚不足以完全压制住虚鼎,沈昂醒不过来,脉象依旧很乱。
而周渊认识的人里,恐怕也只有内力深厚的智渊道长能够救沈昂了。
……
深夜,白云观的大门被敲响,门打开后先是一只小黄狗“汪汪汪”地叫着跑了出来,接着便看见了紧跟在后面的道徒。
他看到周渊时也很惊讶。
自从他师父死后,他离开这里已经三年多了。
“好久不见了,妙缘。”周渊先开了口。
妙缘是白云观智渊道长众弟子中年纪最小的一个,十多年前他刚来白云观的时候因为跟谁也不相熟,总是一个人待着,周渊因为跟他年纪相仿就常常在一起玩,算是一起长大的朋友了。
只是不知道为何,此刻见到周渊,本该惊喜的他,脸色却有那么一瞬间的僵硬。
“……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来不及多说了,我要见智渊道长,救人。”
妙缘看了眼他背后背着的人,“随我来。”
当年周渊和沈昂分开跌落山崖摔断了一条腿,是他师父离恨道人捡到了他并把他带回了白云观,在这里拜师学艺。
智渊道长也是从小看着周渊长大的,听闻他回来了,二话不说就帮沈昂运功疗伤,直到沈昂脉象彻底平稳。
“休息一晚,明日他应该就能醒过来了。”
周渊这才松了口气。
可接着,智渊道长又说:“只是恐怕他的内力会被暂时封闭,至于什么时候恢复,我也不能保证,快则三五日,慢则数月,总之性命是暂时保住了。”
“多谢道长出手相救,我突然回来,又深夜打搅,还请道长勿怪罪,实在是情况紧急我……”
道长笑道:“你这孩子离开了几年怎么跟我如此见外起来了?”当年周渊他师父出事后,周渊决意离开白云观为师父寻仇,智渊道长就一直很挂念他。
“不过这孩子在自己体内建立虚鼎养蛊这种方式实在太伤身,虽然我不知道他是何时开始,但我从前听闻过用此法养蛊之人,大多体虚亏空,最长也不过五年便遭反噬身亡。他此番发作……恐不是好现象。”
周渊疑惑,想起在地宫沈昂曾助他那一掌:“可他的内力某些时候甚至强过我……”
智渊道长摇了摇头,“恰恰相反。虚鼎的建立确实会让人内力提升,但都是假象,他的内力表现得越强劲,代表他体内亏虚得也就越厉害。”
周渊没想到沈昂的身体竟到了如此严重的地步,更不知道他执着养蛊是为了什么。
智渊道长还想说什么,此时妙缘上前打断二人:“道长,今天太晚了,您还是早些休息,明日再好好叙旧吧……”
智渊道长看了妙缘一眼,“好……”
随后,周渊便带着沈昂先出去了。
妙缘说以前周渊他们师徒所住的后院自打他离开后就一直锁着没人动过,这么长时间了,钥匙不知收到哪里了,由于他回来得突然,得好好翻找翻找,就先带着他们去了平日存放经书的房里。
妙缘找出两床被褥铺在地上,“你们今夜先在这凑合一晚吧,明日我找到钥匙,你再回小院去住。”
“好。”
其实方才智渊道长为沈昂疗伤的时候,妙缘在一旁看着就觉得沈昂这人有些面熟,可他已经很多年没出过白云观了,江湖上也没什么相熟之人,又觉得应该是自己认错了。
可现在越看越觉得好像在哪见过,于是他好奇问了句:“他是你朋友?”
周渊看着尚在昏睡的沈昂,“不,他是我……仇人。”
“仇人?杀害你师父的仇人?”
周渊摇了摇头,“他师父,就是很多年前屠杀我族人的人。”
妙缘不明白,“既是仇人之徒,你为何还要救他?”
刚回来的时候,他看周渊伤痕累累满身疲惫,便知他定是背着此人日夜赶路回来,还以为是对他很重要的人。
“我当然要救他,我要拉近同他的关系,得到他的信任,以利用他接近他师父,我才能复仇。”
“那就是说他并不知道你和他师父之间……”
“我也不确定。”
他们互相下药那天,周渊从沈昂的话里听出陈深在他心里是个伟大光明又正直的形象,猜测他应该不知道陈深从前都干过些什么。
“那你,会杀他吗?”
这个问题换来的是周渊长久的沉默。
凤凰宫对周渊族人屠杀在先,而沈昂是跟他分别后才拜入凤凰宫,周渊现在只是一心想要借沈昂接近凤凰宫,却从没想过妙缘的这个问题,所以他也不知道要如何回答妙缘。
“还有,他手臂上这花又是怎么回事?”
不等周渊回答,妙缘便抓住他的胳膊迅速撸起袖子,果不其然看到周渊手臂上的守情砂已经“开花”。
妙缘知道守情砂对周渊的意义,他看着周渊:“这也是你为了复仇所为?”
眼见着周渊神色开始慌乱。
妙缘追问:“那他知道这花的意义吗?”
周渊摇了摇头。
妙缘还想再问什么,此时那小黄狗闻着味忽然从门缝里挤了进来,围着周渊一个劲地闻,周渊悄悄松了口气,连忙转了话题:“看来我离开的这段时间,白云观又添新成员了啊。”
妙缘说这狗叫“元宝”,是一年前自己跑来的,后来就一直留在这了。
时间不早了,妙缘未再多打扰,叫他们早些休息,就离开了。
夜里,周渊躺下后脑海里却一团乱麻,直到天快亮才睡着。
清晨起了阵风,把搭着屋檐的树枝刮断,正在梦中的沈昂被惊醒,弹坐起来朝着窗户就冲了出去,“什么人!”
接着就听“哎呀”一声,整个人砸在地上的声音。
刚睡了没一会儿就被吵醒的周渊,疲惫地捏着眉心,叹了口气起身出去,就看见沈昂正从地上艰难爬起,想往房顶上跳,尚对自己内力暂封的事一无所知。
周渊一把给他扯下来,“别试了,你内力没了。”
沈昂不敢相信自己听见了什么,“你说什么?我……我什么没了?”
“你那虚鼎差点爆裂在你体内,要不是我把你带回白云观找智渊道长相救,你命都没了。道长说你内力受损暂时封闭。”
沈昂吓得猛地松了口气,“内力没了和暂时封闭是完全两码事,可不带这么吓唬人的。”
“我可没吓唬你,你那虚鼎要是再出事,可就神仙也救不了你了。”
“虚鼎……”
沈昂猛地拍了下脑门,“糟了!我把二毛放出去忘了收回来了,那家伙要是没死现在应该还在长青山呢!”
他猜测应该就是因为这只长期未归的蛊虫导致虚鼎内维持的平衡被打破,才会出事。
“完了完了……多年心血全白费了……”
周渊看他全是对蛊虫丢失的惋惜,“你就不担心自己的身体?”
沈昂说其实这种情况以前也出现过,不过几天后就恢复了,当时他装病几日才瞒过了陈深,没被发现他以身养蛊的事。
“那个,我可能得在这多打扰一段时间了,等我的内力恢复我就走。”
“可以啊。”周渊伸出手,“交房钱就行。”
“……房钱?你还欠我钱呢!在三星会我为了让其他字号的人把票投给你,我把钱袋子都掏空啦!那这样,你也不用还我钱了,正好抵房钱可以吧?”
周渊故作思考后,点了点头,“成交。”
一大早,妙缘找到钥匙给了周渊,周渊来到后院打开门进去,这里一切如旧,还是从前的模样。
沈昂跟在他后面,看着已经稍显破败的小院,“你从前就住在这里?”
“嗯。”
时隔几年他又回到了熟悉的地方,可惜这里已经没有了熟悉的人。
他刚被师父带来这里时,角落里那棵和他并肩而立的小槐树不知不觉已经长得快要遮住半个院子了。从前师父悉心打理的小池塘如今也已积存了不少浑浊的雨水,上面还飘着几片干枯的落叶。
推开房门,一股久未住人的潮气混着霉味飘散出来,里面的陈设依旧,周渊进屋后把床上掀起一角的床单捋平,环视着这里的一切,此时身后书架上的一本书忽然掉落,周渊把书捡起来正准备放回原处时,手上动作一顿,像是发现了什么奇怪之处。
这本书,为什么会在这里?
他记得很清楚,他师父从前常常给他买书,有一回像往常一样在集市上买了几本书回来,其中一本应该是拿错了,里面的内容实在不堪入目,让正处在懵懂期的周渊好不尴尬。
他不知道为什么师父会让他看这种书,又不敢直接去问,最后便将这书扔进柜子最里面锁了起来,再没动过。
想到这里,周渊来到那个曾经他锁这本书的柜子前,发现柜门上的那把小铜锁,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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