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明媚的五月。
日光透过叶间洒在草地上,风信子和水仙花随风摇摆。一位中年男子半跪在溪流边,轻声吟唱着歌曲。
忽然,暴怒的呼声从山谷间传来,数千双白足踏得大地震动。转瞬之间,无数双手向着自己的方向伸来,面前的溪水已经被鲜血染成了红色......
——!
在一场古怪的噩梦后,楚云缘瞬间醒来。她仰躺在一张装饰华丽的大床上。透过床侧落地窗,可以清晰地俯瞰到城市的璀璨灯火。
大脑像是被重击般疼痛,楚云缘扶着额头试图坐起来,鲜血顺着手心流到脸上,让她一怔——不知为何,她手里紧握着一片锋利的玻璃。
她蹒跚地站起来,面前有一面被从中间击碎的镜子,玻璃洒满一地。楚云缘对着完好的部分端详了一下自己,是亚欧混血的长相,皮肤白皙,面容秀美,画着精致张扬的妆容,栗色的长发在脑后挽起,衣服上血迹斑斑。
等会,这是谁的脸?
楚云缘,年龄20岁出头,是土生土长的河南人。从千军万马的高考中闯出来后,她选了文学专业,在大学里过了两年多的舒坦日子,就等着毕业后找一份稳定的工作,安安稳稳地过一生。
在写完期末论文后,楚云缘呼朋唤友,去三刷《诸神之战》。谁知道,在门口等待检票时,墙壁上的巨型海报突然从天而降,向她砸来。在一场噩梦后,楚云缘便来到了这里。
随着苏醒时间的延长,一些陌生的记忆灌入脑海。楚云缘望着窗外霓虹灯上陌生的文字,意识到了自己现在的处境。
一:她的原身应该是死的透透的了。
二:她穿越了。
现在这具身体的原主名叫莫妮卡,是特莫罗斯市的名门贵女,行为恶劣的叛逆女孩。无论是上学时把班里的朴**生堵在角落殴打,还是因为表白失败就设法让对方名败身裂,都使莫妮卡成为了当地人避而远之的重量级人物。最后的记忆,是她和一名陌生男子相拥着走进这间酒店,之后就一概不知。
尽管心中有多种不甘,但要想不丢掉自己新得来的这条命,就以她的身体开启新生活。
楚云缘长叹一口气,望着镜子里陌生的面容,像吞下一口苦药一样,咽下了莫妮卡的名字。“以后,我就是你了。”
按照新任莫妮卡上辈子读小说的经验,原主肯定是经历了什么不幸的事,才会让自己的灵魂有空可钻。她本以为自己身上的血是丧命时沾染上的,但无论怎么翻找,都无法找到能够致命的伤口,只有肩胛处有几片淤青。
难不成伤口自动愈合了,或者是有什么奇怪的仪式召唤了自己?莫妮卡茫然地想着,算了,现在人没事就好。
莫妮卡转身向盥洗室走去,想要冲洗一下手心的伤口,但却被床边伸出的一双腿绊了一跤。
她跌跌撞撞地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就知道——人有事,老天是不准备放过她了。
在床与墙壁的空隙中,半躺着她记忆里的那位陌生男子。他看起 来很年轻,头部无力地垂在墙边,咽喉被割开,鲜血顺着身体汩汩流下,在地毯上留下一道暗红的印记,在伤口处还能看到零星的玻璃碎屑。
莫妮卡本能的转身跑开,冲向酒店单间的房门。但锁孔里的钥匙被外力折弯了,根本无法扭转。正当她准备踢门呼救的时候,一个念头使她冷静了下来。
房间在内反锁,一人惨死,另一人手拿凶器。按照逻辑,就只能是原主杀害了这个男子,然后也因为情绪激动,在房间里殒命。她的灵魂才趁虚而入,入主了身体。如果现在的莫妮卡贸然暴露了自己,那等待她的大概率是牢底坐穿。
当务之急,是逃离作案现场,想方设法与这起事件划开关系。但折弯的钥匙又断了她的逃路。
这是什么地狱开局啊!
冷静,冷静......莫妮卡环顾房间,想找一把能否复原钥匙的工具,但一无所获。她又望向窗外,但房间在十几层,从这里徒手爬下简直不可能。
不知不觉间,窗外的黑暗已经渐渐变淡。再过几个小时,黎明将会到来。莫妮卡隐约记得,自己订的是包夜房——即第二天清晨退房,早早出发,去迎接下一场派对。
很快,就会有人来打电话叫她退房了。一旦服务人员发现她无法按时出现,就必定到房间来找她。这样的话,情况一定会败露。
与其如此,不如将主动权放在自己手里。既然无法从正常离开,那就只能设置诡计,让第一个来的人混淆现场的状况。
莫妮卡长叹一口气,她走到死去的男人身边,将那块曾经放在自己手里的玻璃递到了他手里,并将手指握紧。意外的是,尸体并没有僵硬,还有淡淡的温度。莫妮卡用手试了一下脉搏,但已经没有了。
莫妮卡仔细地端详起他来,这个男人年龄约在二十岁上下,脸色因失血而苍白,面容非常俊美。可能也正是如此,他才成为了原主猎艳的目标,最终死于非命。
“对不起。”她在心里向他说。虽然现在的莫妮卡和这次杀戮没有一星半点的关系,但她仍感到一阵阵强烈的愧疚。
随后,莫妮卡清出了一块地,点燃了酒店里几块劣质的脚垫和毛巾——这种材料不会烧得太猛,但会产生足够的烟雾。
最后,她打开了门口的通风管道,将自己藏了进去。
果不其然,几分钟后,房间里烟雾报警器发出剧烈的响声。
房间外传来其他住客不满的声音。一些人打开房门,看到已经从门缝中溜出来的烟雾后,开始匆匆忙忙地穿上衣服往楼下赶。她听到他们拨通了前台的电话:“好像是着火了,就是十楼的房间,你们快来看看!”
两个拿着灭火器的服务员匆匆忙忙的冲到门口,他们在门口折腾了一会,用工具撬开了门。高个的那个先进入了客房,打开灭火器浇灭了烟雾。他咳嗽着往前走了几步,像莫妮卡一样被尸体的腿绊倒。随后,他撕心裂肺地叫了起来。
矮个的服务员想去扶他,但也被吓得一起倒在了地上。
莫妮卡借着烟雾的掩护,从通风管道里钻了出来,逃进了走廊里。醒了的住客看到火灾的兆头,早就逃得七七八八,没有人目睹到她。
在她的背后,两个受惊过度的服务员从房间里跌跌撞撞地跑了出来。其中一个看到了她,高喊道:“小姐!”
“怎么了?”莫妮卡故作淡定地回头,心却提到了嗓子眼。
“出-事了,有人在-房间里点-火自杀了!”那个服务员回复道,“快走吧!”
莫妮卡松了一口气,点点头,看着他们俩飞也似地从消防通道跑了下去。随后,她登上了电梯(毕竟没有真的失火,那两个服务员是吓迷糊了),成功逃到了一楼。
大厅里聚集了一群人,很多人还穿着睡袍,七嘴八舌地讨论着火灾的事。莫妮卡不耐烦地顺着墙边走过他们,尽量让摄像头不拍到自己,匆匆地走入了夜色中。
她离开酒店三分钟后,两个服务员抵达了前台,带来了死人的消息。这个讯息点燃了整个工作间,前台开始启动应急预案,拨打报警电话。
“等会,开房人不是他。还有一个人,一个女孩,她去哪了?”前台的女孩翻着书页,喊道。
“别管了,让警察来调查!”她身后的主管焦头烂额地说道。
莫妮卡走出酒店外的两条街后,靠着墙边坐下,向着天空长叹一口气。她虽然脱离了险境,但这个招数只能为自己暂时争取一些时间。只要警察到场,曾经和死者同处一室的自己仍然是重要嫌疑人。
天空上繁星闪烁,在如此明亮的城市灯光下,他们是怎么能继续保持光芒的?在闯过了第一关后,她才有时间为自己现在的处境而忧伤。
莫妮卡感觉自己像一片落叶一样,孤独地掉落在这个世界里。她没有金手指,没有系统辅助,没有从天而降的白马王子来拯救她,只剩她带着残破的记忆摸索前行。
莫妮卡想自己原来的家了。在去电影院前,妈妈打了电话,说给她做了最爱吃的菜,爸爸还在旁边问需不需要去接她。她还埋怨父母,觉得他们总把自己当小孩子。
父母可能现在正在餐桌前,等待着她回家吧。但他们知道自己的独生女再也不能回来了吗?
几个青少年男性经过她,轻率地向她吹了口哨。莫妮卡嫌恶地向他们看了一眼,擦干眼泪,踩着高跟鞋站了起来。
她或许无助,或许无力,但不会认输。无论前方有怎样的艰难险阻,都要闯一闯看。父母也不会希望他们的宝贝女儿在另一个世界里不好过。
莫妮卡出发了,在漫天的星光和霓虹灯下,孤身向着黑暗的深处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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