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好了,死无对证,说是哪方杀人灭口都无法辩驳,但沈铭翎感觉这两方都不是,反而更可能是角落里那个一脸事不关己的白君书。
可他冒险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挑起太子和三皇子的矛盾?
他能得到什么?
今日之事如果幕后黑手是白君书,如果沈铭翎没有及时从疯马脚下救下他,他又该怎么办?就那么确定沈铭翎一定会豁出性命去救他?
皇帝一双鹰眼扫过底下两个儿子,突然把茶杯摔碎在三皇子跟前,吓得三皇子连忙跪下:“父皇息怒!”
众人跟着下跪:“皇上息怒——”
皇帝在众人紧张不已的情形下,慢悠悠道:“老三啊,你太子哥哥说得没错,不管今日之事出自何人之手,你公然不敬兄长,僭越监察,于情于理都不合礼数。”
三皇子还未开口辩解,皇帝便又向太子开口:“太子,你认为凭材质不能断定,现在饲养之人又已经死了,那你说,该怎么办?”
太子神色几变,沈铭翎在他脸上看出了犹豫,片刻后才开口:“应当将丹林军首领革职检查,派监察司调出近一月流水,重点清查武器制造,待查清后再复职。”
皇帝质疑:“只是革职检查,不是撤除换人?”
此话一出,沈铭翎瞬间明白,皇帝心里这是已经把这顶帽子扣在了太子头上。
三皇子有丹林军为母家后台,而作为太子的大皇子,不仅三大护卫军插不上手,皇帝正当壮年,朝政上也没有他决策的权力,虽有东宫之主的尊贵身份,实际却处处受限。
今日之案,看着便像是太子精心策划,为的就是去除三皇子母家势力。
那把匕首上既有东宫的镶银,也有丹林军的工艺,如此果断就将罪证判在了太子头上,而三皇子就只是不痛不痒的训斥了一句目无兄长,皇帝也是偏心得没边了。
太子有口难言,沈铭翎看他这样子,这些年怕是没少受皇帝偏心的气。
皇帝见太子不答,朗声:“众爱卿还有何见解吗?”
沈铭翎本来不打算出声,火光电石之间他突然想起选伴读要发生在今日来着。
原书的剧情是个迷,虽然毫无逻辑,但它一定会发生,这白君书面柔心狠,沈铭翎现在一点不想招惹他,得想办法先发制人。
皇帝至登基杀了许多大臣,如今朝堂人人皆自危,这种皇子党羽之间的斗争,没人愿意参与。
一个是一人之下的东宫,一个是深受皇帝偏爱的皇子,众人皆低头不语,无人下水。
沈铭翎在心底给自己壮了壮胆,出列高声:“臣有疑问。”
众臣:“……?”
你一个目前为止明面上最大的嫌犯有什么疑问?
沈铭翎也不管他们看奇葩一般的眼神,满心只有逃离成为白君书伴读的渴望:“臣认为,仅凭一把来路不明的匕首就作为判定幕后之人的证据,十分的草率。要想知道谁最反常,应该清查宴会上各人的动向,特别是离席一段时间又回来的,很可能就是杀害饲养之人的凶手。”
白君书身边的侍从警惕的抬头,随即用眼神寻求世子的态度,却见白君书只顾着一脸趣味地盯着沈铭翎。
这么简单的道理,皇帝当然明白,只是他心里已经把这件事算在了太子头上,根本懒得查:“话没错,可当时情况混乱,一时也查不清究竟有哪些人离场。”
沈铭翎等的就是这句话,随即道:“哪些人离场确实难查,可哪些人在场却是很清楚。臣在事发之时,事发之后,均见太子殿下从未离席,包括东宫的侍从,都在尽心尽力的制服疯马,故而饲养之死与太子殿下绝无关系。”
白长陵侧首,俊逸的脸庞在日光下泛着光辉,看向沈铭翎,安平伯爵公子与他并无交情,他有些意外他会帮着作证。
“哦?”皇帝挑眉:“太子便也罢了,你连东宫每个人的动向都能时刻注意到?”
“是。”沈铭翎硬着头皮,心一横:“微臣…微臣倾慕太子殿下已久,故而额外关注殿下的动向,微臣敢保证,此事与殿下决无瓜葛。”
太子:“……?”
众人一时间惊呆了:“……!”
好大的胆子!
楚铭翎这些年追着一个男人跑在京城中是人尽皆知的事情,可白世子虽说位列皇亲,到底是个远亲,如今这楚铭翎竟如此胆大包天,把主意打到了太子的身上!
这也是他能肖想的吗?!
刚才还一脸打量的太子瞬间黑了脸,三皇子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了声。
被臣子当着满朝文武的面说倾慕自己儿子,皇帝的心也是相当复杂,众人看他脸色,差点以为他下一秒就要把沈铭翎拉出去杀了。
念及故去的安平伯爵夫妇,皇帝深呼吸一口,忍无可忍地训斥:“你给朕退下!”
事情的最后,以丹林军首领暂时革职调查,宫廷马司疯马相关人员重者斩杀,轻者牢狱十年,其余各人被罚一年俸禄结束。
屏风后幽幽转醒的太后轻咳了两声,皇帝叫人搬来椅子,本想慰问两句,太后却直直的朝沈铭翎看过去:“你是安平伯爵家那孩子吧?”
原书中太后与皇帝并非亲母子,两人争权之中,白君书站队皇帝,作为白君书忠实挡箭牌的楚铭翎遭受了来自太后不少的明枪暗箭。
沈铭翎不敢放松警惕,上前行礼:“回太后,是。”
“是个勇敢的好孩子。”太后赞许的点点头:“若非你及时斩杀疯马,哀家和皇帝怕是安危难保。”
明明在千钧一发之际救她性命的是太子,太后不感激白长陵,反而大肆夸赞楚铭翎,一时间众人面面相觑,不懂太后的意图。
沈铭翎也不懂,刚刚他说倾慕太子,感觉太子已经想杀他了。
这太后想干嘛,想让他今天横着出宫门吗?
太后继续道:“勇气可嘉,在你这个年纪的孩子中,能做到如此临危不乱的没有几人。”说罢看向皇帝:“皇帝啊,最近不是在为明德学院开设后皇子们选择伴读吗?哀家看铭翎这孩子就不错,正好老三身子骨不如几个兄弟强健,性子也浮躁,不如就让铭翎给他当伴读去,也佐正下老三的性子。”
要把太子的倾慕者安排给最不对付的三皇子当伴读,好好好,明目张胆的安插间谍是吧。
沈铭翎明白了,太后巴不得皇帝的儿子们斗,今天冒头的他这个落魄伯爵公子,就是怒火上的牺牲者。
皇帝哪里不明白太后的想法,可当着这么多臣子的面他也不好当众反驳,正打算点头应允,三皇子却按耐不住了。
三皇子一听要把楚铭翎安排给他,差点跳起来。
先不说会不会是东宫的眼睛,就楚铭翎先看上白君书,再看上白长陵这一点,他也不能接受一个喜欢男人的伴读日夜在眼前晃悠。
三皇子急道:“太后娘娘,父皇,这可不好,楚公子如此倾慕太子哥哥,您却将他按排为我的伴读,太子哥哥心里岂不怪我?既然楚公子一片真心,不如就成全了他和太子哥哥。”
“三弟,太后娘娘指给的是你,皇兄毕竟长你几岁,让给你又何妨。”
两人相护推脱,言语间让来让去,仿佛楚铭翎不是一个人,只是一个麻烦的物件。
众人或怜悯或嘲讽的眼神落在沈铭翎身上,他却丝毫不在意,原书中这几个皇子没一个能成功坐上帝位的,甚至白氏江山也会毁于一旦,今日之事在他人看来是侮辱,对沈铭翎来说根本不值得在意。
就在两人争论不休之时,一道清丽的声音传出:“皇叔,皇侄与楚公子相交颇深,更是承蒙楚公子舍命相救,感动不已,能否恳请皇叔,将他指给皇侄作伴读。”
三皇子:“甚好。”
太子朝白君书看了一眼,没说什么,只以为白君书为他解围,目光赞许。
沈铭翎石化:“……?”
白君书抽什么疯?!!
他冒着被杀头的风险参合太子与三皇子的争斗,就是为了让皇帝厌恶自己,避免成为伴读候选人。
白君书不是一向不拿正眼看楚铭翎吗?
这是要干什么?!
皇帝实在不想再听他们吵,白君书的建议简直两全其美,本来觉得沈铭翎作风不端不欲让他参选,太后插了一脚,这也没有办法。
如今白君书既然不计楚铭翎之前骚扰他的前嫌,主动请缨,皇帝当即便答应了。
随后直接摆手散去众人,今日戏也看够了,事不关己的吃饱了瓜美美回家,虎视眈眈盯着丹林军位置的三个两个凑在一头。
太子临走前在白君书身前驻足,叹了口气,略带愧疚:“委屈你了。”
白君书低头微笑与他错开视线,算是点头。
见沈铭翎一直眼带怨恨的盯着此处,白君书过来与他对视,语气中竟然有委屈和抱怨:“怪我截胡了你的好事?就这么想凑到太子身边去?原来你的心意也不过如此,这么快就移情别恋。”
沈铭翎承认自己输了,论演技他真比不过这白莲花,可事已至此,没弄清楚白君书到底要干什么之前,沈铭翎决定还是先伪装一下:“君书,你知道我的真心,刚才说倾慕太子殿下不过是为了自保,绝非我的本意。”
白君书自然不信,可表面却依旧装作受伤后依旧相信对方的小白花:“下次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了,你可曾想过我心里的感受,我听到后心里会不舒服的。”
人你都杀了,听个不喜欢还能不舒服了?
沈铭翎觉得自己得好好回去问问肖存,以前白君书对楚铭翎的态度究竟是怎样的。
明明书里不是这样写的,这已经完全偏离了原书剧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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