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卿是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
她虽然不知道穿越是怎么回事,但这边的世界很明显是有物理规律的,东西往地上掉,她也飞不起来也没有超能力。
那这边就没有妖怪一说。
李思隐睨了她一眼,碍着外人在,没有说她。
宋卿走到那边的人身边,抱着胸,“唐朝在唐玄宗治理下出现的盛世。唐玄宗登基以后提倡文教,任用贤能姚崇,宋璟等,改革官职,整顿吏治,励精图治。开元年间唐朝进入全盛时期。在这段时间唐朝所有人都过上富足生活。这段时间也出了无数志怪题材的小说。虽然有趣,可没有任何文献可以证实。世界上没有鬼和妖怪。”
......“公子。您可不能提圣人的名字。”小倩拉了拉她的袖子。
官人脸色一变,“那你倒是说说凶手是怎么进的屋子?”
宋卿看向李思隐,“把你发生的事都说一遍。”
李思隐不满意宋卿的语气,可再怎么说她也是对方的妻子。
而且......头发怎么又乱了?
这个人不知道在外面要注意形象吗?
明明蛮秀气的,可总是一副邋里邋遢的样子,李思隐没办法,只好走到她的身边,踮着脚尖继续帮她收拾收拾,“午时饭后,我和小倩过来送汤给秀秀喝。走了约半炷香时间,我们在羊家门口碰上了归来的羊秀秀和羊夫人。又过了半炷香,我们察觉不对,便和对面的墨家男人一同撞开了门,便看见羊先生以刚刚我说的那个死法趴在床上。”
“你确定是趴?”宋卿沉沉视线。
李思隐帮她扣上领口,“是的。”
宋卿挥开她的手,把领口打开,看向墨家男人,“你确定早上没有人在羊家门口鬼鬼祟祟?”
李思隐闪到她身前,再次扣上。
墨家男人说:“对。我在后面耕地,种些葱蒜,刚好可以看见羊家的前门。”
墨家男人身材高大精壮,可是他说一个人打不开门?
“你真的推不开?”宋卿说着拽开领口,这时......手被一个人握住。
李思隐皱着又长又细的眉,摸摸自己的脖子,“你没有这个。”
宋卿意识到她在说喉结,可系上扣子实在不舒服。
“难受。”
“唉。”李思隐从袖子里一抽,摸来一块带着香气的丝巾,为她系在颈上。
宋卿脸上一红......“汗臭......”
看见李思隐的脸色,她又把话憋回去。
这些事被旁人看去,又是一阵羡慕,墨家男人嫉妒地抽抽嘴角,说道:“老羊是个手艺很好的木匠,整个坊就他家没遭过贼。”
她目光转向羊夫人和羊秀秀,“你们上午在哪?”
“你还能怀疑她们?”小倩为羊夫人声张。
羊夫人用袖子擦干眼泪,“我理解。我们在卖我相公做的玩具。”
“我们都看见了!”围观群众说道。
“那你出去时锁门了吗?”
“没有。因为相公在家。”她抹了一把鼻子,“相公说他不舒服,多躺一会就起来,可是没想到......”
官人理直气壮,“那你说说。旁人是怎么进来的。这杀人的要不是妖怪,凭什么进屋子?”
......宋卿嘴角抽抽,“我不知道。”
“你看吧!”官人恨不得叉着腰。
“但肯定不是妖怪,一定有人用了什么手法。”
如果真有凶手,那到底是怎么进的屋子里呢?宋卿学不明白,苦思不得其解,好奇和探究欲骚动着她的心,她嘴角弯了起来,“有趣......着实有趣!哈哈哈!着实有趣!”
啪!
宋卿楞住了,不知所措地摸了一下生疼的右脸。
李思隐不知何时眼神冰冷,正在身前默默地瞪着她,“哪有趣了。有人死去是件有趣的事吗?把你当哥哥看的女孩的父亲死去是件有趣的事吗?”
周围的人都默不作声,羊夫人和羊秀秀也是不认识一般盯着她。
小倩过来拉开她们。
宋卿咬了一下唇......一时间不知所措。
“我去屋子里看一下。”她和李思隐对视一会,转头走向屋子。
官人跟在她身后,宋卿脑袋有些乱,在屋子里冷静了一会,才调整好状态。
她走到床边,看了一下尸体。
转头看向官人,“你们没有动这具尸体吗?”
“没有。”
“白布也是一开始就有吗?”
“是的。”
她抬头看了一下天花板,正对床上的对方有两根横梁。
天花板上很多横梁,榫卯结构,正因如此屋子很坚固。
宋卿看向石头,“那是凶器?”
“是的。”
她走到床边,摸了一下枕头,枕头冰凉。再拭了一下床单,床单和枕头有明显的温差。
“石头几寸。”
“1尺。”
“横梁间距多少?”
有人走了进来,是羊夫人,“相公说过。是1尺半大小。”
“你难道以为是他自己吊起石头砸自己吗?用什么吊的?我们没看见绳子,白布也缠不上。”李思隐在门口冷冷说道。
“缠不上?”宋卿反问。
官人这时吆喝了一声,外面走进来两个手下,一个搬着差不多大小的石头,一个拿着白布,“你瞧见了。白布只能刚好裹住石头,裹住就没办法系在横梁上了。”
“我们猜测如果真的有凶手,垫白布是为了不让血迹飞到身上。”
“回家吧。”李思隐觉得宋卿解不出来,转身走向门外。
宋卿走到门口,心里其实有了猜想,“墨家男人。你上午可有听见什么动静?”
“什么动静?”
“什么动静都行。”
“说起来。我确实听见咚的一声。就在羊夫人走后不久。我当时以为他要开工了,可是响一声就停下了。”
果然如此。宋卿确信了自己的推理。
如果是这样的话......
她看了一眼门外的秀秀,挠了挠脑袋,又看向羊夫人,“最近。你们家有买过什么丰盛的东西吗?就是一般吃不起,但是忽然买了的?”
羊夫人目光颤了颤,最后低下头,护着秀儿退了一步,“今早吃了水果。”
“原来如此。”宋卿确信了。
周围人都顿住了,官人愣了一下,“你知道是谁做的了?”
宋卿不说话,她原地站住,闭上思考。
“喂?宋秀才?说句话啊?”
眼看着官人要触碰宋卿,李思隐走到她的身边挡住。
“不要打扰她。”
“可是......”
“听我的。”
宋卿的大脑在飞快思考。
羊夫人走前没锁门,那门一定是羊冬自己锁的。
墨家男人没有必要撒谎,因为杀掉羊冬他得不到任何好处。
那也就是说确实一整个上午确实没有人进来。
屋子进不去,这是事实。
没有人进屋,也是事实。
那只有一种可能了。
“羊冬是自杀。”宋卿看向羊夫人。
“怎......怎么可能!”羊夫人瞪大眼睛。
“你莫要乱说!我相公他怎么可能!他早上还买了水果和我们吃,说是再也不做玩具,要为了秀儿结婚准备!今早送肉也是他叫的......!”羊夫人的眼眶又渗出眼泪。
“骗子!”羊秀秀对着她喊。
宋卿不知所措,而挡在她身前的,竟然是李思隐。
李思隐握住她的左手,“我夫君这样说,必然有他的道理。夫人,先听听我夫君怎么说可好?”
宋卿觉得胸口像是被电击一般心悸了一下,一时间竟然说不出话。
“相公?”李思隐看向她。
她对着周围的人喊:“卖羊冬水果的那家可在?”
很快就有一个穿着华丽的男人出来,“怎么了?”
“如果我没有猜错。羊冬是早就买了水果,应该是放与你那几天,后来又叫你送过来。”
“怎么了?我们商会有这个服务,怎么了?难道你说我藏在货箱里杀了他?”商会男人吹胡子瞪眼。
宋卿摇摇头,“送货时。不是会用到一个东西?”
“什么东西啊!”
“如果是名贵的水果,那应该会用到冰!”她下意识握紧了左手,李思隐想抽出手时,宋卿才反应过来。
“冰怎么作案?难道是冰砸死他?胡说八道!”官人根本不相信,觉得到底还是个毛头秀才,想不通在瞎说。
宋卿娓娓道来,“把冰摆在石头的左右两侧,用白布包裹,布面和木头间摩擦力加大,塞得严实些,就能夹在房梁中间了。”
“如果我的推理没错。事情整个过称是这样。早上。你们吃完了水果。羊冬用留下的冰制作了我说的机关。墨家男人听见的声音是他为了把冰夹在房梁间,砸房梁的声音。然后他趴在床上,等待冰融化。”
宋卿忽然有些不想继续说下去。
她猜测了羊冬的动机,无论怎么想都只能想到一个。
可是......科学家,也有揭露真相的义务。
“怎么可能?”商会男人不相信。
他示意小厮去拿冰,然后官人的两个手下马上就做好了装置。
一行人回到屋子,官人说:“怎么可能夹得住呢?”
两个手下站到桌子上,“架不住!”
宋卿喊:“撒些木屑试试!”
“真的夹住了!”
“怎么可能?”羊夫人用手帕掩着口鼻喊!
“排除掉所有不可能,便只剩羊冬是自杀这一可能。那问题就是羊先生用什么手法自杀。这是我的想法。证据是水蒸发后羊先生的枕头冰凉,可他身下的床单却是室温。如果我没有猜错.....”
宋卿走到床边,掀开枕头,果然......“水渍。”
如果再晚一点,或许这些水也会蒸发吧。毕竟是夏天。
“我先生为何要这样做!”羊夫人看向床上趴着的男人。
宋卿抿了抿唇,沉沉说道:“这我就不知道了......”
“为了抚恤金吧。”官人却是说了出来。
屋里安静了一会。羊秀秀哇地一声哭出来,钻进羊夫人怀中。
宋卿心情有些沉重,从李思隐那要来钱袋,塞进了羊夫人的怀中。
“回家了。夫人,小倩。”她率先走向小路。
时间已经晚了,夕阳在身后倾斜,忽然手被紧紧地拽住,她回过神,一辆马车从身前疾驰而过。
原来她还在和李思隐牵着手。
“我只是说案子有趣。我没觉得羊冬死掉有趣。你误会了。”
“嗯。”
“谢谢你。”宋卿捏了一下李思隐的手。
李思隐羞红了脸,把手从她的手中抽走,“我只是谢谢你的鸡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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