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当心！！！”宋雁一手护头，转身往更深处走。
“宋雁！”王山春强撑起身子，在石块纷乱之中，朝着宋雁那边走了几步，他拉住宋雁的手腕，“洞是真要塌了，你不往外走往里走？”
“春之盟的妖怪们，都还躲在里边！”宋雁抬眼，眼中晶莹。
王山春拔腿往里走，“我去叫他们。”
“行了吧你们！”妖头弓着身子跑过来，“你们两个伤员还逞什么能啊？既然我是后排，当然得我去叫他们了。”
“你？”宋雁有点不相信，“你瘦巴巴的。”
蹲在王山春脚边的妖头说，“王山春不是瘦巴巴的？”
王山春撇他一眼，“？”
妖头嘿嘿一笑，朝着里边跑了几步，不远处的领头妖满眶热泪，“我儿，你是来救为父的吗？”
“爹，我要去帮春之盟的妖怪撤离，你还是自己保命吧！”
伸出的五指缝中，看见妖头匆忙的背影，领头妖收回手，哀叹一声，“真没想到与我儿能走到如此境地。”
这会儿整个地面都疯狂震动起来，宋雁担心妖头也担心徐青矾，她一手挡在额前，阻拦那些细碎的泥土，同时快速寻着徐青矾的身影。
哪儿都没看见徐青矾，倒是看见百里黑野还没走，他的背影，高大漆黑，侧目时红瞳如鬼魅。
他视线幽幽，看见宋雁一行人都在往外跑，便一手扔出大砍刀，砍刀划出的气流，在他们身边形成保护罩。
“徐青矾！”宋雁喊了声。
察觉身侧气流涌动异常，宋雁再次看向百里黑野的背影，他双手在前，是抱着人呢，宋雁快跑几步，再一看，百里黑野抱的正是徐青矾，不过徐青矾一动不动，好像是睡着了。
洞穴尽塌，轰隆声在耳边长久不去。
天边两座山，一座白川，一座黑峰，是冷眼相看的白无常与淡然面对的黑无常。
宋雁望向身后，春之盟的基地看似被毁灭，不过那远处蜿蜒，凸起山丘般的地方倒述说着一线生机。
“领头妖也没出来么？”宋雁问。
王山春站她身侧，握她的手，“春之盟妖怪的藏身地，距离坍塌的位置还有很远。”
“所以他们跟妖头可能会没事？”虽话是这么说，宋雁还是皱起了眉，“王山春，我们去看看？”
察觉她语气的飘忽与断续，王山春明白她是不能接受妖头与春之盟的妖怪就此伤亡。
“何必呢？”白无常嘲讽道。
“你又是何必？”黑无常反问，“当我们都在商讨的时候，你为何要暗地里出手？”
白无常看他一眼，“我出不出手，关你什么事？”
黑无常瞥他一眼，冷声道，“非君子也。”
白无常，“？”
走到一半的白无常折回来，“你竟然用师父的话来说我？你有什么资格？”
“吵死了。”许久未出声的百里黑野盯了白无常一眼，白无常闭上嘴，冲着黑无常挥了挥胳膊。
黑无常抿唇一笑，“你根本打不过我。”
“我白无常怎么可能——”白无常的背似乎是僵硬了，他回头，看见一脸阴霾的百里黑野。
“这红瞳真是摄人。”白无常低低地说。
黑无常哼笑一声，“你这是自作自受。”
“懒得跟你讲，等我先解决了他们，再来跟你算这笔账！”白无常往百里黑野那边走去。
百里黑野轻轻将怀中的徐青矾安置在软土之上，尘土飞扬，百里黑野抬手，以手做屏帮徐青矾挡着风沙。
那双嗜血的红瞳此刻被温柔满溢。
白无常站在离他一米开外的地方，“百里黑野，你的软肋就是他吧，那正好了，你们两个今天都会死在我的手下，做一对苦命鸳鸯，你觉得可行？”
“反派还话这么多。”徐青矾睁开眼，“嘶”一声后，他微微起身，揉着后脑。
“疼吗？”百里黑野问。
“喂！”白无常跳脚，“百里黑野！我在跟你说话呢！你说着要杀光整个妖界，怎么还单单护着徐青矾？”
“徐青矾是妖界的？”百里黑野终于给他一眼光。
“那他要是妖界的呢？”白无常问，“你难道不会护着他？”
百里黑野撇他一眼，抬手帮徐青矾理着发上的尘土。
白无常冷“哼”一声，看向春之盟那边，圆状的洞穴被毁之后，一条像甬道的长形山坡显露在外，白无常勾起唇角，抬起手来，“刚才没留意，这像山坡一样的东西，必是他们藏身的地方，看我现在就毁了他们！”
白无常张开五指，欲施加强力过去。
只听砍刀一声响，刀尖搁在白无常手指之间。
“百里黑野！你要干什么？”这刀若是移动，他的食指就会先被削掉。
百里黑野看着白无常，目光凌厉，他单膝跪在徐青矾身前，那徐青矾一脸看好戏的模样。
白无常忙对徐青矾说，“徐青矾，看在咱们以往的情分上，你让百里黑野把这刀给收了好不好？”
“你现在倒是记起我们之前的情分来了？”徐青矾起身，掸掸衣上尘土，百里黑野仰望他一眼，也跟着起了身。
“就算我让百里黑野收了刀，你也打不过他啊，不如你在丢手指之前，认个错？”
“认错？”一动不敢动的白无常扯着嘴角，“你还要我认错？徐青矾你多大脸啊？”
“是谁之前，口口声声说喜欢我跟百里黑野？”徐青矾双手叉腰，围着他走圈，“是谁之前在我们洗澡的时候，都要偷看？”
慢慢走来这边的黑无常，“？”
白无常那张煞白的脸开始发青，“我根本没看！那都是我说来骗你们的！”
“我可是记得你很喜欢跟我们贴贴呢……”徐青矾又说。
白无常身后的黑无常皱眉歪头，“？”
白无常一咬牙，“这简直是屈辱！凌辱！砍断我的手指也好，百里黑野，你现在就把我杀了吧！”
“不想壮大你的事业了？”徐青矾问。
白无常忍住唇边那丝奸笑，装作沉重的面貌说，“比起被人如此凌辱，倒不如以死明志！”
徐青矾早看透了他，“少装模作样了。”
百里黑野不想再听白无常说这些屁话，垂在身侧的手指欲动。
“百里大人！”黑无常拱手恭敬道，“望百里大人饶他一命！”
白无常瞳孔一震，看向身后的黑无常，“你傻啊？老子还有其他的招数，用得着你出面来求情？”
黑无常垂着眼，“正如徐青矾所说，你打不过百里大人。”
“那是因为他释放了心魔——”
“就算没有释放心魔。”黑无常抬眸，“你也打不过他，更何况这心魔是你在背后搞的鬼，真是自作自受。”
白无常瞪着黑无常不说话。
“若我不求情，你死得更惨。”黑无常淡淡地说。
“少在老子面前摆出这幅高高在上的模样，老子才不需要你求情！”白无常另一手朝百里黑野推去了万斤重的气流球。
百里黑野红瞳一睁，那气流迅速衰败。
白无常心中闪过一句“不妙”，他的右手怕是要被百里黑野的刀给削断了。
耳侧风过，黑影覆盖视线，白无常颤抖着手，他抬眼时看见黑无常的手肘哗啦啦流着鲜血。
“黑无常！”白无常破防一瞬，转而还要朝百里黑野发动攻击。
黑无常握过他的手，轻言道，“无常，你打不过百里大人的。”
“不试试怎么知道？”
“师父死前，说的话，你忘记了吗？”
白无常咬牙，眼眶颤着落下泪来，“无常，所以我才想让妖界成为只有强者的世界，弱者都可怕，他们只会利用自己的弱小，装作毫不知情地扒人的皮！喝人的血！”
白无常转而看向百里黑野，“我只有先把他杀了，才能开始我的计划。”
徐青矾跑到百里黑野身边，低声说了句什么，白无常冷笑一阵，一手推动气流冲向徐青矾，百里黑野却迅速挡在了徐青矾身前。
“无常！”黑无常拉开白无常，替他挡掉了大砍刀的一刺。
白无常红了眼，他痴狂于跟百里黑野打斗，可每回百里黑野的反击，都是黑无常帮他挡掉。
几个回合之后，黑无常盘腿坐在地上，他右看百里黑野一眼，左看白无常一眼，然后回正脑袋，又偏头时头顶缓缓打上一个，“？”
“无常，你何必替我挡？”白无常问。
“若不是他替你挨我这几刀，你早就死了。”百里黑野说。
白无常冷“哼”一声，余光瞄见宋雁他们正往这边走来，为首的四人，皆是目光沉毅，春之盟的妖怪们跟在他们几人身后，毫发未损。
“领头妖，你来得正好！”白无常笑道，“快过来助我一臂之力。”
领头妖摊手，故作深沉道，“白无常大人，我怕是无法跟百里黑野对抗啊。”
妖头冲到领头妖身前，“白无常！你休想再用我娘的残影来蛊惑我爹！”
“那好！”白无常朝着天空一挥手，黑压压的云层爆出疾雨。
百里黑野沉声道，“还没闹够？”
徐青矾看向百里黑野，百里黑野站在雨中，红瞳闪闪发着光，“我倒是厌倦了，现在，除了徐青矾，你们都得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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