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几日,楚婉秀写了封请帖邀请柳阮来府中一聚。
柳府的马车缓缓驶入丞相府,府中碧瓦朱檐间流光溢彩,雕花门窗映着明媚的日光,显得富丽堂皇。
柳阮从车上跳下,身着一袭绯色广袖襦裙,裙角绣着金丝缠枝牡丹,衬得她容颜明艳,举手投足间自带几分骄横之气。
目光扫过院中熟悉的景致,嘴角微微扬起,带着几分轻佻的熟稔。
果然,府中的下人见到柳阮,无不毕恭毕敬,低头行礼。
柳阮微抬下巴,步伐轻快地走进院子。
不多时,楚婉秀从侧廊缓步而来,步履轻盈,神情柔和。她看向柳阮,唇边带着浅浅的笑意:“阮阮,走慢些,我们还要去拜见苏夫人。”
柳阮闻言,脚步微顿,转头不屑地嗤笑:“她不过是个药师的女儿,有什么可见的?”
楚婉秀轻声道:“规矩终究是规矩,既是丞相府的主母,总要尽些礼数。更何况,苏夫人掌管府中多年,断不可怠慢。”
柳阮闻言,满脸诧异地看着楚婉秀,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话:“你没发烧吧?我可记得,你以前最看不上那对母子。怎么现在反倒替她们说起话来了?”
楚婉秀垂下眼帘,神色微敛,片刻后抬眸,语气里多了几分郑重:“阮阮,落水那次,我从鬼门关走了一遭。这半个月来夜夜梦魇,倒让我想通了许多事。”
她停顿片刻,语气温和却不容置疑:“世道并非只有黑与白,做人需得留一面余地。你在我府上是贵客,我也不愿你因一时言行得罪不该得罪的人。”
柳阮面对楚婉秀这般认真,却也不好再多言,稍稍收敛了些许:“不过是个妾室出身的主母,有什么了不得的?”
楚婉秀笑了笑,轻声说道:“她是我的长辈,该有的礼数不可少。听我的,按规矩行事,不会错的。”
柳阮虽有不满,但终究点了点头,语气中带着几分不甘:“好吧,我按你说的做就是。倒要看看,她还能端出什么架子。”
楚婉秀闻言,浅浅一笑。
两人一前一后走向尚溪院,庭院间花木葱茏,微风拂过,带着几分初夏的凉意。
院门前的侍女看见两人到来,立刻低头行礼:“小姐,苏夫人正在堂内候着。”
楚婉秀轻轻颔首,回头看了一眼柳阮,柳阮挺了挺腰板,抬起下巴,跟随楚婉秀走入堂中。
檀香袅袅,红木桌案上摆放着精致的点心和茶盏,窗边几盆初夏的兰花正吐露芬芳。
苏秦溪端坐在主座,身着素雅的云纹绣裙,鬓发间点缀着几朵珠花,显得端庄大方。
楚婉秀和柳阮请了安。
苏秦溪目光柔和,笑意却不达眼底:“柳将军一切都好?”
柳阮点了点头:“多谢苏夫人挂念,家父一切都好。”语气虽不恭谨,但脸上却难得敛了几分张扬。
苏秦溪浅笑,随即引两人入座,亲自吩咐侍女奉茶:“这些点心是特意从江南请来的师傅做的,柳小姐尝尝,可合口味?”
柳阮接过侍女递来的茶盏,随意地瞥了一眼点心,拿起一块送入口中,眉梢微扬:“还行吧,味道不算落俗,可比起我们大漠的琥珀蜜枣糕还是差远了。”
苏秦溪笑着不搭话。
柳阮脸色一红,自讨了个没趣。
楚婉秀坐在一旁,端起茶盏轻轻啜了一口,神色从容。
茶过三巡,苏秦溪放下茶盏,抬眸看向楚婉秀,语气温和:“后日是十三皇子的生辰宴,你父亲已吩咐下来,要带着你和晔儿一同前去。”
苏秦溪继续道: “此次生辰宴,七品以上官员都得到了携眷赴宴的恩典,如此排场,上一次还要追溯到二皇子幼时的生辰宴吧?可见十三皇子深得圣宠。”
柳阮放下点心,听见苏秦溪提到二皇子,眉头微皱,语气中带着几分不满:“十三皇子自幼养在皇后膝下,由太子殿下亲自教导,知书达理是理所当然的。”
“皇上对太子看重,自然连带着对十三皇子也多了几分宠爱,再是正常不过。”
楚婉秀垂眸,脑海中却浮现出原书中的记载:十三皇子生辰宴上,刺客潜入皇宫,竟在盛宴中行刺,将年仅五岁的十三皇子当场杀害。此事震动朝野,护卫皇城的“禁卫军”因驻守不当,导致刺客得手,不仅多名高级将领被撤职,连五皇子的领军权也被收回,移交给太子。
这场生辰宴,无疑是太子的一场大胜。
苏秦溪笑着点头:“你们二人也不小了,切莫失了礼数。”
楚婉秀闻言,温顺应道:“女儿明白,定会好生准备。”
待辞别尚溪院后,柳阮扭头看向楚婉秀,目光中带着几分好奇:“秀秀,这生辰宴可是个难得的机会,你说我若是使点法子,让洛璃出点丑,如何?”
楚婉秀敛下眸中波澜,:“阮阮可有想法?”
柳阮挑了挑眉:“我自有妙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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