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年纪看着不大，但派头很足。
白大褂熨得格外平整，胸口夹着名牌，带着无框眼镜，斯斯文文的坐在对面，脸上挂着招牌的笑意。
顾思芮没看过中医，但总能在江湖上听到些许传闻。
在中医面前，是没有秘密的。
话说，中医能看穿越吗？
玩笑归玩笑，顾思芮内心的恐惧丝毫没有因此减少，此时的他正襟危坐，将双手板正的平放在桌上接受审问。
不是，问询。
医生两眼一眯，皱着眉沉思，良久才淡淡开口：“肝气郁结，你比较爱生气啊。”
不是，你这人怎么……中医不都望闻问切吗？
果真是选修，很不着调。
顾思芮内心腹诽着，嘴上也不饶人：“不可能，我脾气最好了，我哥知道的。”
顾思芮一脸期待的看向顾墨霆，希望他哥可以帮忙证实一下。
但顾墨霆站在旁边，直接COS人体冰块。
“以后少吃凉的。”医生继续道。
“我不怎么吃的。”顾思芮小声反驳，余光瞥见某位，声音渐小，略微心虚。
寒凉可能是因为身边站着一个行走的冰块。
“你没少吃。”医生抬头，“还不爱锻炼吧。”
“谁说的，”刚刚暴走锻炼过的顾思芮不服气。
“从床上挪到沙发不算。”这次不用医生反驳，顾墨霆直接点破本质。
顾思芮：“……”
“身体虚啊，以后还是多锻炼。”医生将手收回，低头开始写病历。
切，你才虚。
“少看那些片。”
顾思芮瞪大了双眼：“我没看过。”
他顾不得医生，赶紧看向顾墨霆，眼中满是无助。
他眨着两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真的！
顾墨霆虽然面如冰霜，但他仍然能从中看出鄙夷。
“嗯，没少看。”医生手里的笔没有停，继续往纸上写着什么。
不是，这医生这怎么还血口喷人。
说其他都行，这个绝对不行。
他还想在顾墨霆面前洗白自己呢，
这还没成功，就变黄了。
越想越不对，顾思芮拍桌而起。
怒发冲冠，血气上涌，架势就绪，便听对面幽幽飘过一句：“你看，我说你爱生气吧。”
“噗呲”
顾墨霆一觉不查，破了功。
顾思芮更郁闷了，不过看见顾墨霆脸上还没褪干净的笑意，勉强容忍了下：“你写作文呢，还首尾呼应上了。”
“怎么，call back？”
顾思芮嘴一撇，眼一翻，小表情极为傲娇。
“爸妈怕你压力大，特意安排的心理医生。”虽然顾墨霆不认为顾思芮需要这个，但还是尊重了建议。
“嗯，中医嘛，学得凑合，但我心理方面绝对专业，你看，我一眼就看穿你了吧。要知道，早年间，我可是……”
对方还在侃侃而谈，但顾思芮才没心情听他吹牛，拉着顾墨霆的袖子夺门而出，末了还不忘扔下一句：“我脾气大，你多担待。”
从医院离开，司机开车直接去了集团。
刚刚顾墨霆接了个电话，有客户专程来，需要他一起开个会。
顾思芮一听是去集团的路，跳车的心都有了，他生怕顾墨霆以为他觊觎公司，在后排坐立难安。
“底下有针？还是有缝？”
“没有。”但我怕你心里有嫌隙。
顾思芮决定从现在起就应该给他哥洗脑，要未雨绸缪，在出现嫌隙之前，先给他哥一块定心石。
“哥，我觉得吧，我这个脑子不适合学习金融。”顾思芮将脸凑近，胳膊顺势挽上，一脸谄媚。
“？”，顾墨霆不着痕迹的将手抽回，从前排取了包湿巾擦手，还不忘递给顾思芮一张，“医院细菌多，消毒。”
看着被拉开的微妙距离：哥，你不用解释，你就是单纯觉得我细菌多。
顾思芮在心里吐槽，表面还乖巧的接过。
“哥，数学那东西真是他认识我，我不认识他，简直就是天书。”顾思芮由心底吐槽道。
“它也不认识你。”顾墨霆打断。
“哥，你没懂，我真的觉得你好厉害的，听爸说，你都接管40%的集团了。”顾思芮帮赶顾墨霆将湿巾扔掉后，继续道，“我当时想学这个专业就是崇拜哥的缘故，但越接触，就越觉得哥超厉害哒！”
“嗯。”顾墨霆点头，一脸看戏似的等着后文。
“父亲，母亲也超厉害哒。”马屁得拍全。
“不能再转专业了，再去撒娇也没用。”顾墨霆眉头一皱，像是想起什么不好的事情了。
“没，不是，”顾思芮一听就知道他哥这是误会了，“就是吧，我对集团一点兴趣都没有，哥以后一定能完全掌握集团，我就想当个富有的哥控。”
“哥，你知道什么叫哥控吗？就是你让我往东，我绝对不往西，你让我打虎，我绝不偷鸡。”
“我让你现在闭嘴，老实坐着去集团。”
“好嘞。”
顾思芮端坐，两只手放在膝盖上，挺直腰背，宛如士兵听到将军命令。
顾墨霆总算得了一会儿清静，因要出门，昨晚开始加急处理集团事物直至凌晨，从早上就听顾思芮的嘴里嘟囔着不停，总算安静了，他看距离还远，轻轻将眼合上，闭目养神。
再次睁开，就看见顾思芮正捧着脸凑在他眼前，距离近得连眼中的倒影都清晰可见。
顾墨霆快速眨了几下眼，十分不适应。
“哥，你睫毛好长，好浓密啊。”顾思芮见顾墨霆往后躲，又凑了凑，“我数到四十六了，你要不再睡一会儿？”
顾思芮的脸近在咫尺，奶白色的肌肤上哪怕如此近都看不见毛孔，只留一圈绒毛在窗外阳光的斜映下泛着光。
真挚的面庞，带着真诚的眼，眼里满满的都是自己。
“咳咳，楼上还有会，上去吧。”顾墨霆不自在的往后退，直至退无可退，开车门径直下了车。
从小到大，还没人与他这般近距离接触。
以前苏锦一和顾城都忙，从小便养成了他独立自主的习惯；现在的他，手握集团半壁江山，在职场上横扫风云，早就习惯了拒人千里之外。
即便家中有这个弟弟，与他也是两相生厌。这几天的和平共处也是极为难得的。
顾墨霆觉得自己现在浑身不自在，心里还莫名有了开车回去的冲动，早知道，自己也应该看看心理医生。
“我在车里等吧。”顾思芮顺着车门缝隙抬头张望了一眼，又立刻缩回车内，动作迅猛，如避猛虎。
“小少爷，我得去加油。”司机很不给顾思芮面子。
“没事，我一起去。”顾思芮拼命给前面递眼神。
“可……”司机有些犹豫。
“你很怕来这？”从上车时顾墨霆就发现了顾思芮的不对劲，现在细想，应该是如此。
“嗯。”顾思芮郑重点头，“我最近对集团啊，金融啊，财政啊，敏感，学前恐惧症。”
“对心理医生也恐惧。”顾思芮立刻补充，“我这主要得靠自愈。”
点头，
坚定的点头，
真挚眼神，拼命点头。
放以前，顾墨霆说什么也要将顾思芮带在身边看住，事出反常必有妖。
可现今，顾墨霆只是沉默了一会儿，就同意了。
……
“顾总，有送你的礼物，需要看一眼吗？”叶白尘左手抱着一叠资料，右手捧着一个礼盒。
黑子的盒子上绑着一个大大的红色蝴蝶结，带着金边镶嵌，一看就价值不菲。
“不用。”顾墨霆接过资料，一眼多余的都没扫。
“顾总啊，毕业季了，我们那个时候可是很流行送男神衬衫的，而且女生还会将自己衬衫胸前第二颗扣子摘下，当做真心送出去呢。”
“我当年可是收到好几个呢，只不过，”叶白尘掂量着手中盒子的重量，摇头叹息，“现在的女孩子太有心机，这是送了多少扣子，打算用真心将你砸到手？”
“这次对方报的价格多少？”顾墨霆看得仔细，像是没听见叶白尘的感叹。
“他们说，最多再让两个点，但我觉得还有很大余地，顾总咱现在可以先晾一晾他们，心理战。”叶白尘自顾自的将盒子打开，一脸好奇。
“咳咳，”顾墨霆不知为何呛了一下。
“嚯，加上衬衫的备用扣子，十一、十二……一共二十个。”叶白尘伸出手指扒拉了几下，有些疑惑，“这，这真心好像批发的。”
顾墨霆顺了口水，余光扫见衬衫上放着的金标——有点眼熟。
他又睨了眼扣子，之前好不容易顺下去的气再次涌上：“咳，放下吧。”
“顾总，你这是，”叶白尘两眼放光。
“你觉得对面可以让几个点？”
“四个。”叶白尘伸出四根手指，信心满满。
“五个？”
“不是吧，六个会把对方气走的吧。”叶白尘心虚。
“百分之二十，你先照这个去谈。”
此时的叶白尘哪里还有刚刚八卦的心思，垂头丧气的接过资料往外挪，真的是挪，他寄希望于顾总在开玩笑，可以将他叫住，然后告诉他，只是报复他的玩笑。
“等一下，”
“好嘞，”果真是玩笑，叶白尘捧着笑脸回身。
“哥控是什么？”
……
顾墨霆：喜欢看片？下次可以一起探讨学习。
顾思芮：这种事，这个人是怎么能说的这么正经的，（啊，说归说，不要动手动脚的）
变黄，这怎么不算是一种洗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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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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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第 1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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