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随一用没有握着方向盘的那只手给了江柏溪的后脑勺一巴掌。
这一巴掌没什么声响,并且在孟弃的角度看过去甚至和挠痒痒差不了多少,与其说是斥责,倒不如说是打情骂俏更为贴切,孟弃将视线移开,不再关注他俩。
江柏溪成功被这一巴掌禁言,任随一自然而然把话题接过去,继续回答孟弃道,“去新宇那边儿的写字楼里谈了笔生意,柏溪是法学生,带他过去看了一眼合同。”
法学生啊,怪不得反应这么快呢,嘴皮子还这么溜,基操啊,孟弃点头,然后好奇地追问,“谈下来了吗?”
答案显而易见吧,毕竟任随一可是拥有“主角光环”的人,而且还是任家二少爷,叠双buff的存在!小小生意岂不是轻而易举就能拿下,孟弃觉得他大概又问了一个特别多余的问题。
“合同有漏洞,谈崩了。”任随一说。
说得云淡风轻的,谈崩的生意对于他来说就像是随手丢弃的废纸般,并没有影响到他分毫。
但孟弃震惊了,“啊?对方这么厉害吗,连你都敢骗?”
怕是真的不知道“主角光环”这四个大字是怎么写的吧……
任随一笑着回,“骗我不正常吗,又不是人人都认识我,脱离开任氏光环,我也就是一个普通人。”
这倒也是,孟弃再次点头。
萧月牙在一旁紧急插话,还学着小学生在课堂上发问的样子举起了右手,“任先生哪里普通了,像您这样又帅又有派头的人可不多见,我看呐骗你的人不是眼神不好使,就是脑子有问题。”
孟弃随着萧月牙的话去看任随一,五官鲜明,轮廓硬挺,器宇轩昂,不卑不亢,卓尔不凡,不矜不伐……就算抛开这本书给任随一的高光设定不谈,他也不是个普通人。
怎么办,又想点头了,孟弃眨了眨眼睛。
“谢谢萧老师的肯定,如果以后遇见的人都能像萧老师一样有眼光就好了,那样生意就好谈多了,”任随一嘴角噙着笑说完这句话,之后嘴角放平眼神一凛,又继续说道,“可惜生意场上的事情不能用常理来论断,一切都唯利益论,帅,大概是生意场上最没有用的,嗯,优势?武器?或者也可以说是加分项。”
萧月牙大概没听太懂任随一后边儿说的这段话的意思,整个人显得有些懵,双手扒着驾驶位的靠背歪着头在思考。
这时候江柏溪抬手勾了一下那枚坠在车内后视镜下边儿的红色挂件,冷言冷语地总结说,“有钱才是硬道理。”
这次孟弃毫不犹豫地点了头。
他见过太多用金钱去衡量一个人或者一件事儿的例子,早就知道在大多数情况下江柏溪说的这句话确实是真理。
跟着爷爷奶奶一起去拾荒的那些日子里,他们一家三口每次出门前都会把干粮和水带的足足的,因为“破衣烂衫”的他们没有“资格”进入别人的店里吃吃喝喝,更别提借一个角落来休息一下了,会被驱赶,态度好一些的会对他们说“店里没位置了,你们去别处看看”,态度差的直接上来推囊,口中污言秽语一片“臭要饭的滚远点儿,真是晦气,给你们脸了”……
即使穿在他们身上的衣服总被浆洗得干干净净,透着一股洗衣皂特有的清香;
即使他们并不是臭要饭的,而是和那些人一样凭借自己的双手赚钱吃饭的劳苦人;
即使爷爷奶奶年纪很大,腿脚不好,他又年幼,能做的有限,也鲜少有人可怜他们。
有时候现实就是这么残酷,有钱就是硬道理。
想到爷爷奶奶,情绪便又控制不住地低落下来,窗外那一闪而过的靓丽风景跟着陷入灰败中,对孟弃不再有吸引力……他更想吐了。
任随一从车内后视镜里注意到孟弃脸色的变化,瞬间眉心紧锁,一脸担忧地问孟弃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孟弃想回答任随一一句“没事”,才一张嘴先“呕”了一声,差点儿就吐在任随一的迈巴赫里了,吓得他立马捂紧嘴巴拼命吸气,待呕吐的感觉彻底被压回去了之后才继续说,“没事的,可能是晕车了。”
“怎么晕车了?你以前从来没有晕过。”
此时距离目的地还有挺长一段路程,任随一猛打方向盘,就近找了下桥口离开了高架桥,并且车子刚从高架桥上下来他就放慢了车速,同时频频观察车外后视镜,看样子是想靠边停车。
孟弃赶紧说,“不用停车,继续走就行,我可以坚持。”
“坚持个屁,有苦硬吃吗?”江柏溪怼道。
萧月牙也劝他,“先停车看看情况吧,总不会无缘无故晕车,别是有其他原因。”
孟弃有苦难言,总不能实话实说都怪任随一喷了味道古怪的香水吧,那他真是不要命了……
他趁着车子还没有完全停下来,一下子就把他那边的车窗降到底,朝着窗外深吸一口混杂着汽车尾气的空气后,想吐的感觉确实减轻了不少,于是他便继续劝任随一道,“别停了,我真的好多了。”
任随一没听他的,坚持把车停在了路边,然后转身盯着他看,语气里满是担忧,眉间拧出一个深深地川字,“真没事吗?是不是上次的肠胃炎还没完全好?要不去趟医院吧?”
孟弃可不想再去医院了,消毒水的味道也没有多好闻,于是他坚定地摇头拒绝,“不去!”并坚持自己真的好多了,不吐不晕,脸色也变好看了呢。
虽然事实真像孟弃说的那样,他的脸色确实已经恢复正常了,但任随一仍在犹豫,江柏溪“啧”了一声,伸出手去弹了一下红色挂件,在红色挂件重新摇晃起来的时候拉开副驾驶的车门走了出去,之后又拉开孟弃那一侧的车门示意孟弃下车,嘴上说道,“副驾驶位换给你,别晕了。”
孟弃:……
萧月牙:0
孟弃拒绝,“我不……”
一句话没说完就被江柏溪拉下车去了,接着江柏溪就坐到了孟弃的位置上,逼得孟弃不得不去副驾驶位。
孟弃:……
还能再狗血一些吗?!这剧情!还有江柏溪的脑洞!
好不容易忍着尴尬系好了安全带,任随一也把车子重新开起来,江柏溪的声音就又传到孟弃耳边来了。
江柏溪问得漫不经心,还用脚尖儿踢了踢孟弃屁股底下的座椅,“哎,现在是不是不晕了。”
从来就没晕过……
也可能是太紧张了吧,就连呕吐的感觉也没了……
好糗啊,真无语,孟弃自己都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任随一及时站出来呵斥住江柏溪,“好了,别闹他了,你老老实实呆着。”
但嘴角却是向上翘的。
看得孟弃更为无语,直想翻白眼儿。
不过经过这么一闹,车内终于安静下来了,还安静了好大一会儿,直到孟弃盯着前方那个摇来晃去的红色挂件开始昏昏欲睡。
任随一见状调高了车内温度,并对孟弃说,“我开慢点儿,你睡一觉吧。”
本来就不快,再慢真就赶上牛车的速度了,迈巴赫它同意你这么做吗……
孟弃手撑着座椅往上窜了窜,然后又揉了一把脸,趁机把困意赶走一些,强打起精神对任随一说,“正常开吧,也没多远了,到家后我再睡。”
江柏溪又用脚尖儿踢孟弃的座椅,“平时一路上就光听你叭叭叭说个不停,今天怎么了?踢到你哑穴了?”
有没有常识啊,谁家好人的哑穴长屁股上……
“吃撑了,不想张嘴,怕吐一车。”孟弃怏怏地回答。
“那家的涮羊肉到底有多好吃啊,给你吃成这样。”江柏溪嘴里的嫌弃溢满了一车,冲着孟弃就过来了。
孟弃想对江柏溪说这是他这辈子第一次吃涮羊肉,因为没有对比,他就是觉得这是世界上最好吃的涮羊肉,好吃到他都想打包回去给他的爷爷奶奶尝一尝的那种好吃。
但他也只能叹口气,郁郁寡欢地提醒江柏溪道,“你别把人家的配方改了,我可不想以后再也吃不到这么好吃的涮羊肉。”
“神经”,江柏溪看上去极为无语,大概还是在嫌弃孟弃听不懂好赖话,以双手环胸双腿交叠的姿势瞧了两眼窗外的风景,他又踢了踢孟弃屁股底下的座椅,继续对孟弃说,“先不说改不改配方的事情,你能不能先把随哥车上的那个丑挂件给换了,都晒脱色了好吧,难看死了。”
孟弃挺疑惑的,这是任随一的车,换与不换关他什么事儿,难不成是他挂……
嗐,关键时刻茅塞顿开,不出意外的话这应该是书中“孟弃”挂上去的。
那它大概就不是一座山了,而是个孟字。
萧月牙猜对了。
孟弃不敢去看萧月牙的眼睛,因为没办法解释他对这个挂件的一无所知,他闷不做声了半晌,先回答了江柏溪的问题,“下次吧,等遇见更好看的就换下来。”
然后看向窗外叹气。
以前总盼着能回到现实世界去,但那一点儿都不现实,现在终于有其他盼头了,那就是盼着赶紧放假,他要趁着这个假期远离和书中“孟弃”有关的一切。
假期!快来!
他再也不想过这种一惊一乍的生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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