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时分,天色依然黯淡,郊外的树林中起了雾。
桑渡手持长剑,神色淡淡地望着面前的男人。
他长得拥有一双足以蛊惑人心的双眼,不过他的鼻子过于笔挺,嘴唇消薄,硬生生地把那份魅惑压制成了冷俊疏离,生人勿进。
男人现在神色慌张,漂亮的眼睛里别无他物,专注地望着桑渡,噙着眼泪,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师妹,你听我解释,我做着一切都是为了你……”
“够了师兄!”桑渡打断他说话,心中满是失望,冷声问道:“中山城中百姓是不是你屠杀的?”
“是。”男人留下眼泪,哽咽地说:“可我可以跟你解释……”
桑渡厌恶了男人的一再狡辩,“是你诬陷秦楚,害他成为朝廷重犯!你滥杀无辜,害死多少武林人士!我今天便要你给他们陪葬!”
说罢,举剑刺向男人。
男人完全没有躲开,任由她将冰冷的剑刃送进自己心口。
噗嗤一声,桑渡明显感受到长剑刺入血肉中的阻力。
她杀人了。
她感到害怕,手一抖,松开了剑柄。
男人却及时抓住她的手,协助她用力地将长剑整个贯穿自己身体。
男人从口中呕出一口鲜血,因巨大的疼痛,漂亮的眼睛胀满红血丝,却还是深情款款地望着桑渡。
“哈哈哈!咳咳!……”他居然笑了,“我偏要你亲手杀了我,记我一辈子!”
……
桑渡感觉自己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梦里光怪陆离,经历的一些旷古奇闻压根是她没听说过的,也有许许多多、性格各异、长相各异的人。
这些,统统如走马灯一样从眼前快速闪过,却看得清清楚楚。
毕竟都是亲生经历过的事,只是过程轰轰烈烈,结局却不尽人意。
她是秋风派的小师妹,偷偷摸摸地下山历练,闯荡江湖,原以为能一同练就一身武功,再回秋风派好一通炫耀,没想到却无意间害死了自己一家和门派满门,师兄也遭受山下花花世界的诱惑,成了权力的走狗。
最要好的师兄被她亲手杀了,自己与秦楚一起一统武林,携手终老。
桑渡正处迷离之际,困得要死,心想终于解脱了,下辈子再不来人间,却被人使劲摇晃着身体。
“人都要死了,烦不烦呐!”她不耐烦地啐了一声。
说完耳边响起一声惊喜的恸哭:
“太好了!太好了!小姐刚刚说话了!终于要醒了!——半年了!小姐终于不跟家主怄气,愿意醒了!——”
耳边一阵嘈杂声。
桑渡觉得脑子被吵得嗡嗡的,冷不丁脑子一过电,像被人从头颅里抽出什么,惊得猛地睁开双眼。
【恭喜完成穿书任务,成功回到现实世界。】
……
大大的花坛,修剪整齐的灌木,颜色搭配得当,又一年四季开满不同鲜花的花圃,这些看似漫不经心的散放在翠绿的草坪上,实则仔细观察,也可知道这座豪华房子主人的那份典雅之心,与不菲的身份。
距离桑渡完成穿书任务回家已经过了一个月的时间。
又是一度清晓,她踩着露水,带着自己养的阿拉斯加犬Uma,在自家门口的草坪上玩着飞盘。
她掷出飞盘,Uma利落地跳起,精准而快速地一口咬住红色塑料飞盘。
“真棒Uma!”她像从前一样不吝啬对Uma的夸赞,“快,Uma,把飞盘给我。”
Uma咬着飞盘,很听话地上前去复命。
忽然,远处响起汽车马达轰鸣的声音。
转身看去,开进来两辆奔驰G55越野车。
桑渡钟爱马达轰鸣,造型酷炫的超跑,不会买这种车。
而爷爷桑陌上的车则更商务,一辆GMC开了五六年都舍不得换下。
那车里定不是桑家人。
两辆奔驰车一前一后,稳稳当当地停在两人身边。
一会儿,从后边的车里下来一群穿银行工作制服的人。
带头是一位女性,她干练地指挥着员工,“你们去东边评估,你们去南边,剩下的人跟我去主宅。”
桑渡以前闯祸不少,飙车打人,闹上新闻,次次是爷爷用钱摆平。
每每去银行,那女人都笑嘻嘻地迎上来。
“陈经理。”桑渡认识她,问道:“你们这是……?”
陈经理手拿文件夹,走上前,一句话没说,将文件夹递给桑渡。
桑渡接过文件夹,打开一看,里面竟然是一份财产抵押书,落款是桑琳。
桑琳是她同父异母的妹妹。
不待桑渡将文件夹和上,陈经理拿过文件,说道:“陌上集团无力偿还银行的抵押贷款,从今天起桑家的所有资产都归银行,后续银行会把资产转交法院进行拍卖。你们可以收拾收拾东西从这里搬出去了。”
刚回来家就没了,桑渡不能接受,“陌上怎么就无力偿还了?半年前我们可还是国内第一!”
陈经理道:“上次抄袭案之后,陌上就遭到冷氏的制裁。”
桑渡只是穿了个书,怎么回来就从富二代跌成平民了,“房子抵押给你了,我住哪儿?”
陈经理道:“酒店,大街,公园,租房子,总之我们可管不着。”
说着,她尖声喊道:“那条狗也是抵押的资产!”
桑渡惊骇,坚决护卫,“uma是我的!”
陈经理快步上前,一把扯过uma的链子,“刚才你没有仔细看那份抵押文件吧。文件上清清楚楚地写着:uma也是抵押资产的一部分。”
桑渡不理解,“可它只是一只狗!我的狗!你们拿它去狗肉馆做抵押吗?”
“不不不,怎么能送去狗肉馆。真希望世间上的狗肉馆都消失。”陈经理叠声否认,“后续uma应该也会被送到法庭进行拍卖。如果你想知道它被谁买走,可以关注一下本市的法院。”
桑渡奋力争取uma,“有谁会竞拍一条狗?”
“不知道。”陈经理也不理解,但她按章办事,“抵押文件上这么写着。”
那两辆奔驰G55带着桑渡所有的资产,包括她的狗,一起走了。
回想在穿书任务中,她也是眼睁睁地自己的家没了,朋友一个个离去。
孤零零地站在偌大的庄园前,与之相比,她是那样的渺小又孤寂。
别人在清晨里拥抱曙光,她在清晨里承受离别,不知道去往何处。
滴滴!——一辆车缓缓停在桑渡面前。
车里的人放下车窗,说道:“反正你要去我的诊所,不如跟我一起吧,都顺路嘛。”
车里那人是桑渡的家庭医生范达拉。
因为一朝穿书,她和植物人一样躺了半年之久,刚醒来时需要做肌肉康复训练。
回家后,范达拉就被请来不时照看她的病情。
范达拉是位美丽的女士,这一个月总共来到桑渡家三次,次次打扮得漂漂亮亮,小碎花裙子,今天也不例外。
桑渡开心不起来,没注意她漂亮的打扮,只蔫蔫地收拾行李上车。
车外的一幕幕快速从眼前略过。
范达拉说:“我的诊所就在市中心。开车大概半个小时就能到了。”
“嗯。”桑渡回应着。
范达拉笑道:“我觉得那位病人应该很乐意接受你的照顾或者一些小脾气。”
“嗯?”桑渡一头雾水,“我不是家庭医生。”
范达拉道:“我知道,不过我想你现在需要一份工作。你的爷爷因为你突然之间成了植物人而突发脑溢血,现在还在医院不是吗?按国内物价来算,呼吸机一旦启动,最最最最少五千一天。”
桑渡不以为然:“我平时穿的意大利定制款高跟鞋差不多才一万美金,这也才三双而已。”
范达拉道:“现在桑家经济危机,你就省着点儿吧。”
“这……”桑渡为难。
“我给你介绍一个工作,一个月至少两万美金。”
“什么工作?”
“家庭保姆,照顾一位高位截瘫的病人。”
桑渡有些诧异:“我?!我给人做保姆?!哎,我可是法治新闻常客,你们可要考虑清楚啊,别拿我开玩笑!”
范达拉一面开车,一面自顾自地劝说:“不过两万美金似乎不够你爷爷一个月住院的花销,但你表现好的话,他会给小费喔。”
桑渡忽然觉得那两万美金很值钱,似乎也不是很值钱,但为了爷爷,只能答应下来,“这个工作我做了。”
范达拉面上露出一种奸计得逞的笑容,“那我现在就让你去看看工作环境?”
桑渡没注意她的表情,微微颔首。
……
彼时,停车场内,一辆奔驰G55缓缓停下。
跟着,车门打开,从里面走下一位身形修长而清瘦的男人。
刚下车,他便打了个喷嚏。
助理赶紧送上一件毯子,要为他披上。
他摆摆手,说:“把轮椅推出来。”
助理道:“可今天不见股东,没必要做戏给他们看。”
男人道:“不是见股东,而是去见未婚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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