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 37 章

已是丑时过了一刻,小太监睡眼惺忪地打着哈欠重张起宫灯,很快,烛火明光便晃晃照亮了皇宫的深夜。

养心殿里盛宣帝拢着寝衣不耐烦地看着跪在面前的两个儿子。

姒无泽跪在地上腰杆挺的笔直,仰着脑袋脸上带着一点跃跃欲试。跪在另一边的姒无哀则是低垂着头,表情恹恹地像是有些烦躁。

盛宣帝的目光在两个儿子脸上一扫而过,落在谢扶扶的身上时却稍微逗留。

虽然看的出盛宣帝的眼神里没有其他的心思,但姒无哀还是觉得心里不舒服。眉头一皱,赶忙挪了挪身子,挡在谢扶扶的身前,又偷偷瞪了盛宣帝一眼。

盛宣帝勾了勾嘴角,倒也不甚在意,只发出一声短促轻声地‘呵。’

盛宣帝:“医女晓风,上前一步说话。”

谢扶扶苦笑一声,起身之时悄悄按了按姒无哀的肩膀,示意他稍安勿躁。

“参见陛下,民女晓风。”

“倒确实和谢家姑娘长的有几分相像,你自称是名医女,具体会看些什么病症?”

谢扶扶镇定自若地答道:

“回陛下,民女与那先王妃娘娘并非貌似而是神似,只因言行举止皆与先王妃相像,诈看上去便也像是一人了。”

“民女如此,是因为民女钻研的乃是医治心病之术,陛下可之心病还需心药医,民女只得一言一行酷似先王妃娘娘才能治好四殿下的心病。”

“哦,原是如此,心病还需心药医啊。”

盛宣帝淡淡地说了一句,随即目光慢慢落在姒无哀的头上。

另一边的姒无泽却是不屑地冷哼一声。

治心病的医女。

盛宣帝信了多少他不知道,反正他是一个字都不相信。

姒无泽刺道:“钻研心病?本王还从未听说过有如此行医的,分明就是你撒诈捣虚,还请父皇明察。”

谢扶扶没说话静静地看个盛宣帝。

盛宣帝也无甚反应,淡淡瞥了姒无泽一眼,不置可否。

原先等在皇陵入口等着接着自家殿下回家的守一和常久,此时双双目瞪口呆的跪在养心殿临近门口的位置。

他们身侧跪着姒无泽带来的侍卫,前面一点跪着李涪李大人,他们本该跪在自家主子身后的位置才对,但是陛下可能嫌弃他们碍眼,叫他们跪远一些。

守一探头探脑地想看清前面的状况,急的不行,他也不知道皇陵里出了什么事,只是在皇陵外等着等着,突然就被传到养心殿里来了。

守一虽然不知道他们为何要大晚上前往皇陵,但是知道是与谢扶扶诈死一事有关。

于是此时急的像只热锅上的蚂蚁,偶尔眺望一下前方,不时又悄咪咪地向前蛄蛹一点点,试图凑到李涪身边,问问他究竟是怎么回事。

常久看不下去,将好不容易挪出半米远的守一拉了回来,压低了声音道:

“你干什么?”

“我得弄清楚出什么事了啊。”

“出什么事你心里不清楚吗?”

“就是清楚所以才...”

守一话音顿顿,撇了一眼身边那个姒无泽的侍卫,声音压的更低一点。

“就是知道我才急啊。”

“你急有用吗,别急了,你要相信谢扶扶。”

“是我不想相信她吗?但你自己看看现在的情况,她人就活生生地跪那儿呢,那破棺材里就是一捧大米,你倒是告诉我,我该怎么信她啊。”

常久皱了皱眉头,沉默了一会儿摇头道,“我也不知道,但我还是相信谢扶扶会有办法的。”

“她可是谢扶扶啊。”

守一:......

守一愣了片刻鄙夷地看了常久一眼。

“盲目。”

常久正要反驳两句,就听身后传来一阵嘈杂的声响,回头便见宫人们抬着一口漆黑的棺材放在殿外的空地。

大太监桂黎福正护在一边,不是道上两句“都仔细着点。”

守一只觉得心脏都快跳出嗓子眼了,咽了口口水,突然脑子一抽,拉着常久道:

“对了,常久你不是会那什么大变活人吗,你快变啊。”

常久:“...你有病吧。”

宫人将棺材抬入养心殿外放好,桂黎福小跑着进了殿内禀报,

“陛下,太庙已经将先瑞王妃娘娘棺椁的棺钉取出。”

盛宣帝问道:“棺钉先前可曾有被人动过?”

桂公公俯首答道:

“刑部和大理寺的大人都检查过了,除了被大殿下取下的那枚以外,其他的依据棺钉孔的痕迹,可以确定棺钉都并未被人起动过,此次是初次开棺。”

盛宣帝闻言点点头,

“那便好。”

姒无泽心里一喜,只要棺材没被人动过,姒无哀就不可能动什么手脚。

只是突然心中闪过一丝犹疑,一闪而过,很快便被他抛之脑后。

这么想着不免得意地看向姒无哀。

姒无泽抬手指着姒无哀道:

“父皇,今日他们前往皇陵怕不就是为了要动手脚,好在被儿臣及时发现。”

“行了。”盛宣帝不耐烦地开口打断。

盛宣帝又了眼低头不语的谢扶扶和皱着眉头的姒无哀,淡淡道,

“起棺吧。”

“是。”

“且慢。”姒无哀突然开口,面无表情地道,“父皇,皇兄三番五次栽赃于儿臣,儿臣咽不下这口气。”

盛宣帝抬了抬眼皮,沉声道:

“你且先给朕咽下去吧。”

姒无泽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得意。

比起他和老三,父皇一向格外不待见姒无哀。可能因为他的小舅舅是手握重兵的封守,也可能因为父皇不喜已故的端妃。

原因众说纷纭不值一提,毕竟圣心难测,对于姒无泽来说,知道姒无哀不受父皇的喜爱就足够了。

姒无哀仿佛也很习惯,瞪了盛宣帝一眼,又默默跪好。

小太监们手上施力,缓缓抬起棺盖。

随着棺盖缓缓移开,众人闻到一股刺鼻的气味,随即就见棺椁之中赫然躺着一具已经腐化成白骨的女尸。

通常情况下人死装进棺材后,?尸体会在大约八到九时候天之后开始腐烂,大约在两个月之后?腐烂成一具白骨。

如今距离先瑞王妃娘娘的尸身下葬已过三月有余,即便是棺椁密封良好,也可奈已经全化为了白骨。

可那是一具白骨,不是一捧白米,更不是空空如也。

姒无泽目瞪口呆。

“这怎么可能!”

不可能!

棺材怎么不是空的?

尸骨哪里来的?

怎么会这样?

姒无哀神色如常仿佛并不多惊讶,只是偷看谢扶扶一眼,然后立刻一脸愤懑地对盛宣帝道:

“如今棺盖已起,尸骨俱在,还请父皇做主,让大皇兄给儿臣一个交代。”

“这,这不可能啊。”

姒无泽由自错乱,姒无哀厉声怒道,

“你还要如何,本王都说了不曾有这等欺君罔上之事。你非不相信,硬要扰她清净,本王当时悲痛欲绝都舍不得这般打扰她,如今真相已明,你究竟还要怎么折辱她才肯作罢。”

“这绝对不是谢扶扶,不是她。”姒无泽神情癫狂喊了一嗓子后,朝着盛宣帝重重磕了一个头,“还请父皇明察。”

姒无泽的精神紧绷,正是紧张的时候大脑却不由自主的开始变得昏沉起来。

一阵一阵的抽痛敢传来,让他一时没有冷静思考的念想,只有宣泄情绪的冲动。

就像是...就像是每次离开‘雾拾柯’太久了之后那样。

盛宣帝看了他一眼,淡淡道:“她若是呢?”

“那儿臣便自请重罚。”

姒无泽笔直地跪在地上,抬高了脑袋,坚定地望盛宣帝一动不动。

盛宣帝摆摆手,“那便查查吧。”

姒无泽大喜又重重磕了一个头,可惜他没见到,在他的背后,谢扶扶和姒无哀对视一眼,同时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

大约是丑时三刻,

刑部侍郎严厉协同大理寺都卿柳恪走进养心殿,俯首问安时候,便绕着院内的那口棺材转了起来,两人微微皱着眉头,似在沉思。

没过多时,严厉与柳恪对视一眼,小声交流两句,便一齐点了头,像是已经得出了结论。

严厉上前一步,拱手道:

“陛下,依微臣所见此尸骨千真万确就是先瑞王妃娘娘本人无疑。”

姒无泽立刻像是被夹了尾巴的猫,跳起来道,

“不可能,你们睁着眼睛说瞎话,难道都是姒无哀的党羽不成。”

盛宣帝闻言眉头一皱,呵斥道,“放肆,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岂容你胡言乱语。”

“父皇,儿臣一时情急口不择言,还请父皇恕罪。”

刑部侍郎严厉也是京城出了名的脾气暴躁,本来大晚上不让睡觉被拉进宫里查这些有的没的的破事就烦。

无端又被姒无泽指责心中更气,也不管柳恪在自己耳边反反复复地劝他淡定淡定,直言不讳道:

“大殿下,我等秉公奉职,如此论断自然是凭着证据说话,殿下何故诬陷我等结党营私?”

姒无泽瞪眼,“证据?你们有何证据。”

严厉与柳恪对视一眼,严厉先上前了一步,指着尸骨道:

“根据耻骨推断出是一名二十到三十岁之间的女子,与先瑞王妃娘娘大致相符。”

“又根据尸骨腐化的程度推测,死亡时间大概在今年七月,亦与娘娘相符。”

严厉说完,柳恪便上前一步,手中托举一小枚枯萎的花瓣,“下官在遗体口中寻得一瓣干枯的荷瓣,依稀可见花瓣整体月白色尖端微粉,正是瑞王殿下府中才有养植的小舞妃品种。”

严厉又看了姒无泽一眼,随即对着盛宣帝拱手,

“陛下此间证据桩桩件件都可佐证棺中枯骨便是先瑞王妃谢扶扶本人无疑,还请陛下明察。”

姒无泽瘫坐在地。

“不可能啊,明明昨天倩...”

姒无泽说的这突然哑然失语,

是啊,棺钉没被开过,倩娘不可能看见棺材里是空的啊。

上当了...

给‘雾拾柯’的暗示,

以及刚刚他们唯恐秘密被发现的表情都是在给他设套。

谢扶扶根本已经死了。

晓风只是姒无哀迷惑他才找来的人。

这般心思,何其深沉...

姒无泽惊惧地看向姒无哀,正巧姒无哀也在看着他。

姒无哀微微勾起嘴角,若有似无地笑道:

“如今,大皇兄是不是该给本王一个交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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