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穿过来到现在，顾席之好像一直在帮他。
一开始付致确实抱着冷眼旁观的态度，不打算掺和反派的爱恨情仇。
可顾席之就好像能预知一样，提前向他示好，还为了和他联姻，答应帮他整垮付家。
这样的反派，付致好像怎么也讨厌不起来。
意识到这个问题，他突然有些烦躁，“不提他了，先吃饭，跟我说说你的新工作，面试什么样的？有人欺负你吗？”
叶辞好笑道：“为什么这么问啊？我虽然是不太敢和陌生人说话，但职场上的欺负还是挺少的吧，至少面试的时候，面试官都很和善的。”
“再说了，我从小受的欺负还少吗？我能应付的，你别担心我了。”
付致刚想说可以找我学点功夫，顿了顿又作罢。
原主什么也不会，突然跟他说自己会跆拳道，不太好解释。
菜上来后，两人一边吃一边聊着各自的近况。
提到自己在做美妆视频，付致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
“等我化妆技术更精进之后，我给你化妆好不好？”
叶辞眼睛一亮，满眼希冀地看着他。
他的胎记是天生的，因为位置在眼睛上，做手术的风险太大，再加上面积不小，所以消除率也不高。
听到付致这么说，他心里又升起了希望。
他总是会无端信任付致，无论是什么事。
“那说好了，不许变卦。”他毫不犹豫道。
付致温和一笑，“一言为定。”
吃完饭后，两人一起走出饭店，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下雨了。
付致无奈望天，他俩都没带雨伞，打完车，只能站门口等。
付致站在叶辞身边，目光随意地向四周转了转，猛地捕捉到一抹眼熟的身影。
他凝眉看过去，是宋落，身边还站着一个高他半个头的男人，长相硬朗，一身黑西装显得严肃高冷。
付致眯了眯眼，如果他没猜错，那位就是男主攻，程子晏吧。
他淡淡地收回视线，随手将墨镜戴上，叶辞疑惑地看着他。
付致解释道：“我怕我太漂亮，遭人嫉妒。”
叶辞噗嗤一笑，还是第一次听付致这么一本正经又自信地说这种话，忍不住调侃：
“比起嫉妒，我更怕你被抓去做研究了怎么办？”
付致也笑了，“也是，我应该也算半个……稀有物种？”
“闭嘴吧，哪有这么说自己的。”叶辞笑骂道，目光偏移到付致身后，面色一顿。
“怎么了？”付致问道。
“我好像……看到了我们学校的人。”叶辞不确定道。
付致当然知道是谁，随意问道：“你认识？”
叶辞摇头，“前天我回学校宿舍拿东西，去找导师讨论论文的时候，在办公室看到过他，我记得他好像是舞蹈系的，在学校挺出名的，但却在跟你们专业的老师说话。”
“就是你的论文指导老师，曾老师，好像还跟他很熟的样子，我听他们在聊论文，就好奇多看了一眼。”
叶辞也是财经系的，只是和付致不同专业不同导师，但同系老师都在一个办公室里。
叶辞会注意到宋落，是因为这个人前段时间到他们隔壁的宿舍打听过付致，他在走廊听见他们提到付致的名字，当时他没有显露什么，毕竟付致很少回学校。
但他因此对宋落有了印象。
记得当时宋落走的时候，还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叶辞平常接收到的目光很多，并没有太放在心上。
现在想来，不太对劲。
“你认识他吗？他叫宋落，舞蹈系大四的。”叶辞问付致。
付致墨镜下的眼睛暗沉一片，宋落果然要对他的论文下手了。
他冷笑一声：
“当然认识，我未婚夫的情债。”
叶辞震惊了一秒，恍然道：“我就说这个名字怎么这么耳熟……那他找你的导师，不会是要欺负你吧？”
付致微微一笑：“放心，他不会得逞的。”
付致从来不吃哑巴亏，当即就给顾席之发了消息：你和宋落的事处理得怎么样了？
刚发出去，他的车来了，付致向叶辞挥手道别，离开前叶辞对他说：“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一定要告诉我。”
“知道了。”
刚坐上车，顾席之的消息就来了：他又找你了？
致：他找我论文导师了。
傻呗反派：我昨天已经跟他说清楚了。
致：你怎么说的？
顾氏顶楼，总裁办公室里。
顾席之看着手机屏幕，回想昨天见到宋落的场景。
他刚结束一场演出，还没卸妆，一张娃娃脸面带笑容地朝他走过来，声音娇娇软软：
“席之，你是来给我惊喜的吗？”
顾席之看着眼前这个满眼都是欣喜的男孩，一瞬间没办法和他梦里那张扭曲阴险的脸相对应。
尽管他们是同一个人。
“不是。”顾席之淡淡道，他仰起头看着宋落。
跳出救命之恩和多年情谊的滤镜后，他才突然发现，他坐轮椅五年之久，宋落从来都是站着，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宋落这才察觉出顾席之的情绪，“你怎么了，席之？”
“我要结婚了，来告诉你一声。”
顾席之淡淡道。
宋落面色一怔，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席之，你开玩笑的吧？你怎么……怎么会突然要结婚了呢？你……我们……”
他红着眼睛好像有很多难言之隐，声音瞬间变得哽咽。
要是那晚以前，顾席之不会相信，这个人在他面前的所有样子，都是伪装。
只是那晚的梦太过真实，梦里的他倒在血泊中，睁着眼向宋落投去目光，却只看到他笑眯眯地倒在杀害他的男人怀里，眼里尽是对他的轻蔑。
“阿晏，他怎么还没死？”
精致的娃娃脸也变得冷漠，声音里再找不出他们从小到大十几年的感情。
惊醒后，顾席之一度以为那只是个梦，直到第二天，他如约去付家解除婚约，诧异地听到了付致的心声。
弄清楚这个世界只是一本小说后，顾席之对宋落那点因救命之恩产生的感情，便已经消散得差不多了。
他对爱情并没有多渴望，也根本不懂什么是喜欢和爱，只是因为宋落救过他，他也不讨厌宋落，所以在他以往的认知里，他是会和宋落结婚的。
时间一长，这种认知就演变成了执念，顾席之有时候甚至感觉是在被谁推着，一定要对宋落好。
因此他常年纵容宋落，宠着宋落，宠得整个上流圈子都认识了他，如今看来，自己在他眼里，大概就是个工具人。
“没有开玩笑，我们也只是认识多年的朋友，没有其他关系。”
顾席之一字一句，彻底断开和宋落之间的可能。
宋落猛地倒退两步，清瘦的身体摇摇欲坠，仿佛遭受了多么难以承受的打击。
“席之，我们真的只是朋友吗？”
他眼里的脆弱像要溢出来，顾席之却只是看了一眼，声音冷淡：
“宋落，你想说你喜欢我吗？想和我结婚吗？”
“还是我要结婚的消息，真的让你这么难过吗？”
他近乎逼问的语气让宋落的眼角滑出一滴泪，漂亮的眼睛里都是难过。
顾席之垂眸，不合时宜地想起了付致的眼睛。
那个脾气秉性很独特的男孩。顾席之不知道对方是哪个世界而来的人，只是被他的心声内容所吸引，也对他那双特别的眼睛感到好奇。
付致的确漂亮，漂亮得不像正常人。
他对小说里那个对付致完全无动于衷的自己感到费解，思来想去，大概是气质不同。
小说里的付致，似乎是个懦弱胆怯的人。
“席之？席之？”
宋落的哭腔唤回顾席之的思绪，他难以置信这种时候顾席之竟然在走神。
他想起那个长着怪异眼睛的人，咬着牙道：
“是因为付致吗？”
顾席之眼眸一沉，“和他没有关系，你有什么不满冲我来。”
宋落凄然一笑，这就开始护着了吗？
凭什么，顾席之，你凭什么说不管就不管了？！
“席之，你忘了我们从小的感情了吗？那时候你溺水，差点就没了命，我当时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明明自己也才学会一点点游泳，就敢跳下去救你，幸好，幸好我们都活了下来，是吧，席之？”
他又开始说起那件事，这么多年被他常常挂在嘴边，像洗脑一般。
只是这次，顾席之眼里没有了动容，有的只是平静。
“一次救命之恩，我补偿了十几年，未来你如果有正常的求助，我也不会袖手旁观。”
顾席之坐在轮椅上，周身却都是上位者的气场。
“宋落，足够了。”
致：就这样？
顾席之回过神，看着付致新发来的消息，回：就这样。
车里，付致撇了撇嘴，怪不得人要报复他呢。
要说转移战火，这位还真是一把好手。
叹了口气，付致生无可恋地打字：行，我知道了。
顾席之像是察觉到了他的情绪，主动问他有没有需要帮忙的。
致：算了吧，我能自己解决。
致：你只要能让付家以后不能再兴风作浪，我就感恩戴德了。
他知道顾席之每天面对的破事儿也很多，作为目前暂定的集团继承人，他要处理的人和事是他不能想象的。
对方能把他的话放在心上，亲自和宋落谈，付致已经能感受到他的重视。
其他的，还是得靠他自己。
原文里宋落虽然对原主的论文动了手脚，但好在专业问题上，原主丝毫没有露怯，最后答辩还算顺利。
那么这一次，他就不只是要顺利这么简单了。
他付致睚眦必报，害过他的，谁也别想轻易脱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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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读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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