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寂言听他嗓子好像不太舒服,去接了杯水过来。
容颜连忙坐起身,咕咚咕咚喝了好几口,杯子直接见底。
“还喝吗?”卓寂言问道。
“嗯……麻烦了。”容颜不明白他为什么大半夜的还不回去,不会是来监视的吧。那干嘛不找保镖或者护工。不过既然是他自己要帮忙倒水,那容颜就不客气了。
叮铃铃——
容颜放在饮水机旁边的手机响了,卓寂言注意到,帮着拿了过来。
容颜身体前倾,准备去接卓寂言手里的手机。这么晚能打电话过来的应该是卓安言吧,除了他,原主在这个世界没有靠得上的朋友了。可惜这个朋友,也被原主亲手推远了。
不对,他记得书里在容颜出车祸之前,卓安言就看清了他的真面目,和他绝交了。
应该就是明天的事情了,是卓寂言揭发的。
他还没来得及考虑怎么挽回这一切,就被手机上的来电显示吓了一跳。
老板的电话。
他咬着手指。
因为不是什么正经老板,所以倒也不怕旷工被吿。
纠结了许久,他还是接了。
“开免提。”卓寂言低声命令道。
容颜:“……”好像不太行,他还不知道老板要跟他说什么,也不知道原主到底还答应了这位不法分子什么,等会儿老板一开口给容颜揭发了,那他俩都不用活了。
不过,他好像无法反抗。没事,反正卓寂言本来就不会放过他了,多个老板帮他分担火力也是好的。
“你小子大难不死啊。”电话那头的声音带着笑意,容颜听出来了,不是高兴,是嘲笑。
“老板,我想辞职。”容颜的手不安分地在脚腕儿上的伤口上乱摸。
卓寂言一巴掌打开了他的手,手脏不脏就在伤口上乱摸,怎么跟安安似的。
“辞职?”语气中的不屑和轻蔑快溢出来了,丝毫没把容颜的话放在心上,“你不想活了。没我罩着,卓家和秦家那边都不会放过你的。”
“唔……”容颜其实想过要不要辞职这个问题,醒来的当天他就注意到电话联系人里躺着的老板了。
原主聪明能干,帮老板干点不正经的勾当也算得心应手。容颜不行,他悟性太差,能力不足,有时候把饭喂到嘴边都不知道怎么张嘴,尤其还是杀人越货这种高难度的事情。
他之前学画画就这样,那个美术老师老说容颜不听她的,容颜真不是不想听她的,他是真的不知道怎么做,他需要别人把饭嚼碎了给他喂嘴里。
他再在老板的集团里待下去,可能会先把老板逼疯。
“您别联系我了。”容颜不知道怎么跟他掰扯自己为什么要辞职,所以直接把电话挂了。
接着,他把这位老板所有的联系方式都拉黑。
话说他收了老板的钱了,这样会不会不太好。
水递到眼前,他这才想起来卓寂言还在旁边。
“谢谢。”他接过,根本不敢抬头去看卓寂言的眼睛。
“你这样……”卓寂言停顿了一下,他感觉容颜的脑子好像有问题,“你这样他就找不到你了?”估计等他出院回去会发现家都被砸了。
“都拉黑了还能怎么找到我。”容颜以前就是这么对付那些纠缠不休的追求者的,很有用啊,总不能找到他家去吧。
卓寂言:“……”这话问得,卓寂言都不知道怎么接。
比安安还蠢。
“小心被绑架。”卓寂言忍不住出言提醒。
容颜吓得一激灵,眼泪瞬间就挤在眼眶了。
卓寂言意识到说错话了,这孩子就是因为绑匪撕票才穿到这里来的,短时间内听不得这些话。
卓寂言坐到床边,再次拍开他在脸上乱摸的手,卓寂言受不了了,摸了脚摸脸。
“嗯?”容颜疑惑抬头。
卓寂言道:“摸了脚的手不要摸脸。”
“哦。”容颜吸了吸鼻子,把脸上的眼泪蹭在了被子上。
卓寂言进入正题:“我可以保护你。”
“嗯?”容颜感觉自己的脑子要死机了,今天发生的不正常的事情太多了。
“但你能给我什么。”卓寂言问道。
容颜:“我还有七十万。”
“我不要你的钱。”卓寂言道。
“人给你也行……”只要能活命,出卖色相又怎么样。
什么样的贞操能比命重要。
卓寂言揉了一下他的头,“这个也没有很想要。”
“呜……”容颜又哭了,他没有什么可以给的东西了。
“除非!”卓寂言不逗他了,“你搬去我们家住。”
【系统】:您别这样,ooc太严重我也会被禁言的。
卓寂言道:“安安每天嚷嚷着无聊,想找个人陪他。”
容颜戳手指,“管吃吗?”
“废话。”卓寂言道。
可以吧,容颜巴不得给有钱大少爷当跟班呢,说不定还能赚点钱。
而且卓安言对他这么好,就算把色相出卖给卓安言也没什么不行的。
“好。”容颜打了个哈欠。
“睡觉吧。”卓寂言扶着他的肩膀,帮他避开伤口躺下,拉过被子来给他盖上,把多出来的被子像塞床单那样塞到容颜的脖子和下巴之间。
他靠近的时候,注意到容颜眼睛里又有眼泪出来,从脸颊两侧流到枕头上。
卓寂言怕他等会儿把枕头哭湿,拿了纸巾过来给他擦,“哭什么?”
“我想……”他顿住,反应过来不能说,他想哥哥了。
他越想,就越克制不住地哭出声来,他难过地喘不上气,张开嘴,却泄出几声呜咽。
他不想哭,只能咬紧下唇撑着。
“我以前生病的时候,也有人这样照顾我。”容颜道,“我想他了。”
他从小是哥哥带大的,哥哥是他在世界上唯一的亲人。
来到这个世界,他没有亲人了。没有人喜欢他,没有人心疼他了。虽然也有卓安言,但是和亲人的感觉不一样。
另一个世界的哥哥,也失去唯一的亲人了。
以后,他们都只能孤零零的了。
千言万语堵在心头,容颜想倾诉,又知道不能对卓寂言说。
他还是忍不住,说了一点点,“我不见了,他会很难过的。”
卓寂言蜷着手指,用第二指关节轻轻蹭了蹭容颜的脸颊。
他透过容颜,好像看到了孤身一人的卓安言。
如果他死了,安安也失去了唯一的亲人,安安也会像容颜这样在被窝里泣不成声吗?
安安会的。卓寂言确定安安会的。
他又想到了系统那天给他展示的结局。火烧得连人都看不见,他冲进去想要找到弟弟,但是找不到,他只能听到火势最重的房间里有细微的喊声。他拼劲最后一丝力气,想要冲进去,但直至烧成焦炭,也没能见到安安最后一面。
他不能让这一切发生,他们都得好好活着。
他收回手,将思绪从未来抽回来,他看清了面前的人,不是卓安言。
容颜还在哭,断断续续的声音,音量很小,都不足以传到病房外面去。
“睡觉吧。”卓寂言不知道怎么安慰他,走过去把灯关了。
他又听到吸鼻子的声音。
未来的结局还没有发生,但是面前这个孩子的不幸是真实存在的。
他办了个凳子,坐到容颜身边。
床上的人听到了动静,本能地缩了缩。
他把脑袋缩在被子里,看不清外面的情况。
卓寂言看不到他,但是能感受到,他很害怕。
“怕黑吗?”卓寂言问道。
“怕……”容颜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镇定。
“我有小夜灯。”容颜小声说道,“你能帮我插上吗?麻烦你了。”
卓寂言“嗯”了一声,找到柜台上的鸭子小夜灯,打开开关。
柔和的光亮让被子里的人松了一口气,他从被窝儿里探出头来。
他看到卓寂言,又忍不住要哭。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想哭。
突然到了一个陌生的环境,他感觉什么都不适应,什么都不好。谁都想杀他,所有人都想要他的命,他连活着都那么痛苦,每天都要担惊受怕。
他好想找个人说说话,想找个人倾诉一下,哪怕有个系统安慰他一下也是好的。
这种事情也不能跟卓安言说,他拿不准卓安言现在对原主是什么态度,如果跟卓安言说了实话的话,说不准卓安言还觉得他杀人夺舍,有口说不清。
此刻,倾诉欲到达巅峰,他恨不得出去挂个心理科室,找个心理医生把所有的事情一股脑吐干净,心理医生又不会嘲笑他,顶多以为他得了妄想症。
他躲在被子里,哭得停不下来。
他的手被另一只更加宽厚温暖的手覆在掌心里。
他感受着被子里格格不入的外来者,有些不敢动。
卓寂言把他的手从被子里拿出来,在小夜灯的光亮下,他能看见他手上的针眼,左边的针眼泛着青紫,格外扎眼。
他忍不住,在上面抚了又抚,引得被子里的人连连颤抖。
容颜闷得难受,总算把脸从被子里拿出来了。
卓寂言看着他紧张的眼睛,从凳子上挪到床上,离他很近,“不害怕,睡觉了。”
【系统:恐惧值 1】
【卓寂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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