箭馆里冷气很足,盛恕骑车出了一身的汗,这一下才觉得被汗浸湿的衣服贴在身上有点难受。
他没费功夫顾及,目光直直扫过箭馆。
现在箭馆里的人算不上少,除了来比赛的选手之外,还有不少来凑热闹的观众。
盛恕花了点时间才找到一个空出来的地方,蹲下身拼装他的弓。
黑发少年入场最晚,年龄又最小,用得还是Icarus的顶配弓把“逐日”,一下便吸引了不少人的眼球。刚热身完的选手也纷纷朝他投来问询的目光,不知道这会是个怎样的对手。
处在目光中心的盛恕反而没有任何表示。
他握着深黑色的弓把,手上的触感很熟悉,让他回想起曾经每一次开弓射箭时的感觉。
他是能站在国际赛场上的专业运动员,几乎每一次射箭都很成功。
羽箭离弦,飞过几十米的距离然后正中靶心,台下所有人都为他欢呼。
那是盛恕体验过无数次的快乐,直到那一次,箭支脱离了靶子——欢呼变成了同情、讽刺与谩骂。
少年垂着眼睫,浅浅一片阴影投射在脸上,叫人看不清神情,上弓片、上弦的动作却快了起来。
围观的人只能看见他拼装反曲弓的动作从略显生疏变得熟稔,几乎看起来像一个行家里手。
有人看了一会儿,对他起了点兴趣。
“这是谁?看着像是有门道的,用的弓也讲究。单说他那个瞄准器,没个几千块也下不来吧。”
“我听小陆说是哪一个豪门的小少爷。”
“豪门的?那应该从小学过射箭,水平挺高吧。”
“小陆说是个干啥啥不行的那种纨绔呢,哦对,来射箭好像是为了追求什么人。”
“那还是算了,”最开始发问的人摇了摇头,立刻转换了话题,“我听说今儿还有市队还是国家队的人要来,不知道能看见谁。按说季明煦也是咱们市队出来的,他要是能来……”
“你做梦去吧,”友人不留情面地打断他,“人家季明煦都拿过奥运金牌了,来这干什么。”
话题越扯越远,众人便从盛恕身上移开目光。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比赛的表张贴出来,箭馆里也渐渐安静下来,氛围甚至有写凝重。
唯有盛恕所在的角落,气氛一如平常。
盛恕一边做着准备活动,一边看着自己装好的弓,微微抿起嘴角。
这是把刚刚送到的新弓,他之前并没有用过,更不像在国家队里那么讲究,还有专人调弓。
不过弓不在最佳状态,他同样也是。
虽然之前射箭的手感还在,射箭的动作可以做得很标准,但是体能并没有跟着过来。
原身之前大概也运动不多,现在他只是骑了会儿车,做了一个准备活动就感觉到肌肉酸痛。
也幸亏盛小少爷买弓时对自己有几分自知之明,特意去厂家试了,选用了能拉开的20磅的弓片。这个磅数对于一个将要成年的男性而言不算太高,不然自己现在怕是连拉个弓都拉不开了。
这该算个坏消息,可是没怎么影响到盛恕的心情。
反正除了这一次,以后他也不打算射箭了。
就用这次比赛的胜利,当成是还自己十几年射箭生涯一个圆满的落幕吧。
盛恕想着,非常细致地做好准备活动,带上护具,背好箭囊,比赛也正式拉开了帷幕。
箭馆总共有四条18米长的赛道,可以供两组射手同时进行比赛。
这次比赛不太正规,是两人轮流射十支箭,最后统计环数高的人胜出晋级下一轮。
参赛的选手共有十八位,盛恕来得最晚,便被排到了最后一组。
轮到盛恕上场时,前面的胜负都已经分了出来,只差他们最后一组。
黑发少年率先上前,礼貌地与对手打过招呼,又转向赛道旁边的观众。上一轮比赛刚结束,讨论声还没有停下,在箭馆里,听着更是嘈杂。
盛恕下意识在唇边竖起一根手指,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是他曾经惯用的一个动作。
少年嘴唇削薄,五官明艳,天生有一副薄情的相貌。那双墨黑的眼睛扫过来时,像是轻佻的调笑,又隐隐像是威胁。
目光所及之处,所有人不由自主地为他噤声。
按照顺序,这一轮是盛恕先手射箭。
盛恕意识到自己的动作,收敛了笑,手里拿着弓,跨起射线站立。
白色起射线前方十八米就是靶子,而他正站在自己阔别多年的赛场上。
他深吸一口气,左手握弓,食指和中指从箭囊里抽出一根红色的羽箭。
修长的箭身搭在起箭台上。箭尾别在弓弦上时,发出一声极轻的“咔哒”响声。
盛恕一言不发,缓缓举起长弓。
过往的记忆如同走马灯一样在脑海里闪过,最后一幕幕消失。
反正也是最后一次了,过去的成功和失败都将与他无关,现在他全心全意,只想完成最后的谢幕。
原本看着有几分轻佻的少年在一瞬间收敛了身上所有风流气,那张凌厉逼人的脸上也写着让人看不透的神情。
他肩胛骨和肩膀用力,非常稳健地拉开弓,勾弦手靠在下颌,右手手肘略高于箭头,与左臂和躯干三点连在一起,可以形成一条完美又流畅的直线。
这是一个挑不出半分毛病的靠位(anchor)。
箭馆十分考究的灯光落下,整个把他笼罩在浅浅的光晕里。
围观的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为他屏住呼吸。
盛恕瞄准,然后进行撒放(release)。
羽箭离弦而去。
欢呼声和庆祝声几乎从众人嗓子中脱口而出。
直到“铛”的一声响起——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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