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门外,一袭黑袍,外着军甲的男子骑在马背上,慢悠悠地朝着那城内前进着。
进了城门,一眼望去全是城内的百姓站在街道上前来迎接,其中最多的便是女子。
年轻的小女娘们一个个全都打扮得花枝招展地来城门口迎接这位凯旋归来的将军,黑衣白马,样貌俊美,这位将军是城中所有待嫁闺中女娘们心中最佳的夫婿人选。
只是才到了城中,与他一个方向而来的还有一辆马车。
那车马繁华的很,在这城中却也是出了名的画家的车马。
那里面坐着的可是名气满天下的大家闺秀画灵,此女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好些传闻中都说这画家的女儿将来定是会和那位谢将军成亲的。
谢筠言拉住了马,停在了画灵马车的前面,那边的人也停下了。
未出嫁的女子不能够下车与男子相见,只能够坐在车内轻轻掀起帘子朝外看去。
画灵今日涂的全都是近日才才买回来的上好的胭脂粉沫,只可惜不能够下车同他说说话。
也不知他在边疆这么久,回来是否还能记得她。
还在想着,骑在马上的谢筠言便开口了:“前面的是哪家小姐?”
“本将今日回归,尚有要事进宫禀告,还望小姐行个方便,给我让让路。”
搭在帘子边的手轻轻一顿,画灵心中一颤。
他到底还是忘记自己了么。
画灵给车旁的婢女使了一个眼色,那小婢女就朝前回话了。
“回将军,我家小姐是画家长女,今日得知将军凯旋归来,特前来迎接。”
谢筠言点着头,画家?
在脑中思索了一番,还是没有找出个结果来。
还是他旁边的副将清风告知他他才得知。
“公子,就是礼部画尚书家的女儿。”
谢筠言点点头,似乎他和这画家也并不相熟吧:“多谢小姐,不过今日在下确实有事。”
见状,画灵只好命车夫将马车往旁边挪出了位置。
有了足够宽敞的道路,谢筠言便率着他的军队往前走了。
“还什么知书达理呢,看见谢将军还不是一样厚着脸皮贴了上去。”
“谁说不是呢,看人家谢将军理她了没?”
“还不是照样记不得她,要我说过不了今日,那画家小姐怕是要成了全京城的笑话了。”
“哎哟,别说了,你看她家那婢女眼神凶恶得不行!”
人群中,闲言碎语一会儿就响了起来。
谢筠言无心去理会,只觉着烦得很,便加快了马的速度。
可谁也没想到,前面一匹不受控制的马匹疯了似的朝着他的军队跑过来。
上面还坐着个一身红衣,青丝高高束起的女子。
女子尖叫的声音在整个京城回荡着:“啊啊啊啊!”
“快给本小姐停下来啊!”
“你这匹疯马!给我停下来!”
女子拽着缰绳,试图想要勒住马匹让他停下,可是那马匹就是不听话,一个劲地朝着前面横冲乱撞。
女子似是被吓破了但,眼泪横飞,却又不敢松开缰绳。要是从这马身上摔下去,轻则毁容重则摔断腿。
谢筠言皱着眉头,挥动鞭子让自己的马匹跑了起来也朝着那女子边冲过去。
快要接近的时候,谢筠言一个轻功从马匹身上离开,跳到了那女子骑着的那一匹马。
双手环抱着女子,拉着缰绳,熟练的将这匹烈马给安全控制了下来。
女子侧着头看向谢筠言。好生俊俏的脸蛋,白皙的皮肤,精致的五官,穿着一长袍,想是才行军回来,身材定也是极好的。
谢筠言面对这强烈的目光颇有些不适,耳垂竟然还红了起来。
他咳嗽了几声,可是这女子的目光不但没有收回去反而更加强烈了。
“将军害羞什么?”
“本小姐看你生得这般俊俏,没忍住便多看了几眼,将军不会这般小气不让看吧?”
谢筠言别过了头:“看够了就可以下来了。”
“没看够呢。”
“将军是不是还未娶妻,我看今日相遇也是缘分,不如将军将我娶了回去可好?”
“或是,我去将军府上提亲,让将军入赘我家。”
鸢芷说这话的时候没羞没臊的,声音却也不小,靠得近的其他女子倒也都是听见了。
特别是坐在马车上的画灵,又是她这个庶女妹妹!
从前和她抢别的东西也就罢了!如今竟然连男人也要同她抢么!
当真是不知廉耻!
当中求娶这种事情也能够做出来!她不嫌丢人,画家还要脸面的!
“小姐莫要拿这些事情当作玩笑,在下还有要事,就先离开了。”
谢筠言从马上下来,临走的时候眼神又不着痕迹地往后看了一眼,嘴角上勾起了一丝不可察觉的笑意。
他还未走远,街上便又响起了那些闲言碎语。
“这又是谁?怎的这般不知廉耻?”
“谢将军只是举手之劳救了她一命,她竟然敢当众求娶。”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这也是画家的女儿,只是个婢女爬床生的,没什么教养。”
“那画尚书为了避嫌,还特意将这女子的姓氏改同母姓呢。”
“难怪这般不要脸,恐就是随了她那母亲。”
“依我看,怕也是这人故意和她那长姐抢人呢!”
谢筠言这次倒是把这些闲言碎语给听了进去,只是他还未来得及反驳,就听见了那女子说的话。
“这小女子倒是喜欢嚼舌根,想必你这舌头要了也是个多余的,不如我将它割了喂狗?”
“还有,本小姐有名字,我也不屑姓画,你们可记住了,我名鸢芷,若是再有人乱嚼舌根,我定要她付出代价!”
“此外,我鸢芷看上的人,你们也别妄想同我争抢。”
鸢芷说这话的时候,明显就是朝着马车上的人说的。
车前的婢女想要上前去却被画灵给叫住,她才只是瞪了鸢芷几眼。
谢筠言只是做了停顿,没想到这女子竟也是画家的女儿。
不过听起来,倒像是在家中不受待见的人。
“鸢小姐说的也不无道理,今日本将救你,按理说应当以身相许。”
“不过今日本将的确有要事在身,改日我会去画府上拜见一下画尚书。”
说完,谢筠言就骑着马快速离开了。
“好!那便一言为定!我就在府上等着你!”
鸢芷得意,今日之举是她无心之举。
只是听着家中正在为她择夫婿,对方还是那京城中出了名的浪荡子,她可不要就此浪费自己的后半生。
又刚巧府上送来了一匹新马匹,鸢芷才学会骑马没多久,来了兴致便偷摸着去马厩里把马给偷偷牵了出来。
这匹红鬃马牵出来的时候都是乖巧温顺的,谁知道只是才骑了顷刻的时间就开始发疯了。
幸运的是叫她给遇上了这才回来的这位将军,关于这谢将军的传闻她鸢芷也是一个没落下的。
倒也不是真的感兴趣,只是说的人多了,她也就听得个熟悉了。
方才的那一般戏言也都是她看到了不远处的画家的马车,是她那好长姐画灵的马车。
她完全就是为了气画灵,往日在父亲面前只会惺惺作态,若是父亲不在府中,那画灵便会和她的母亲联手一同欺负她。
就连她的那一门亲事都是画灵的母亲在画尚书面前各种胡编乱造为她选择的良婿!
鸢芷安抚了她的马匹,而后又一跃纵上马身,神了!
这会儿竟然又乖巧起来了!
一直到鸢芷骑去了南边山上看风景都没有在发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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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风,画家的事可有打听好?”
谢筠言换了一身白衣,坐在案前细细品茶。
还未到宫中,他便让手下的人清风去查了画家的事情,特别是有关今天那个鸢芷的。
“公子,都查清楚了。”
“鸢芷小姐在画家的关系有些尴尬,画尚书待鸢芷小姐也不似传闻中那般,倒是有些亲情。”
“只是画尚书的那位夫人,不是鸢芷小姐的生母,同画家那位嫡长女平日里没少找鸢芷小姐的麻烦。”
清风将今日查到的所有关于画家的事情全都一一说个遍,谢筠言也听不烦。
到了最后,谢筠言还问了一句鸢芷今天后面的踪迹。
“公子,你当真要去画家提亲?”
清风从未见自家的公子这般对哪家小姐上过心,不免多了几句嘴。
而此时谢府上另外一名侍卫长鹤也回来了,恰巧听见了清风问着的这一句话。
他也起了好奇心,他今天可是被他家公子叫去一路上跟着那位鸢芷小姐的。
“就你话多,自己去领十军棍。”
“啊?”
“啊什么啊,公子都发话了你还愣着做甚?”
长鹤看热闹不嫌事大,笑眯眯地走进来。
谢筠言放下茶盏看向长鹤:“今日她除了去郊外看风景可还去了何处?”
长鹤摇摇头:“直到傍晚,鸢芷小姐便回府上了。”
“回去后,画家母女听了今日城中之事,对鸢芷小姐用了家法。”
听到这,谢筠言抬起头,脸上的表情有了几分变化。
“画尚书。”
“画尚书对此事也是默许。”
“明日准备准备,去画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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