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恋爱都没谈过的叶霁雨,今天竟然要结婚了。侍女还在往她头上插发钗,头饰重得她直不起腰,双手撑在桌面思考人生。
叶娇娇走进来,她穿着一身藕粉色襦裙,流苏髻上别着一朵虞美人,一时分不清她和花谁更娇艳。
“姐姐,外面好热闹,姑娘们在后院放纸鸢呢,”她从身后拿出一个小燕子样的纸鸢,“姐姐也一起来玩吧。”
叶霁雨摸了摸她的脸颊,嫩得能掐出水来:“你自己去玩吧。迎亲的人马上要到了,我等会该离府了。”
“大小姐…”侍女走过来,“该去给老爷敬茶了。”
在叶娇娇的注视下,她被人搀扶着走向正厅,一路上摆满了各式鲜花,姹紫嫣红很是漂亮。
她有些紧张,不自在地乱瞟,注意到一朵百合花上有一抹红,看起来像是…
血?
没法再多看几眼,嬷嬷扶着她走进正厅。叶其康坐在正位,身旁的椅子是空着的。
她接过仆人递来的茶盏,认认真真为他奉上一杯茶。
对于今天她力求做到完美,毕竟今天是她结婚的日子。没想到车祸去世后还能体验一下结婚,对象还是个爱撒娇的竹马。
“到了夫家要听话,莫生事端。”
其实就属你们这些人事多。
“女儿明白。”她被侍女搀扶着起身,拜别父亲后往叶府大门走去。
出门时她特意留意地上摆放的鲜花,那朵百合上果然有血,不安感迅速席卷全身。
等会应该会遇刺,收拾收拾准备读档吧。
江玄带着迎亲队伍在府前等候。看见江霁雨一袭红衣出来,赶忙下马去扶她。
他看见她紧绷的太阳穴:“怎么了?”
“高兴,紧张。”她不敢有任何松懈,毕竟是会流血的事,最好的结果就是在受伤前就反应过来读档。
他盯着她的嘴唇傻傻笑着:“我扶你上马车吧。”
他帮她掀开车帘,看着她坐在马车中,刚放下帘子就被拉住手腕。她有些害怕,心中想着要是他在兴许会安全些,低声问道:“你不和我一起吗?”
他的眼皮微动,上扬的嘴角止住:“怎么了姐姐?你好像很害怕…”
她没有解释,拍了拍身旁的软垫:“……和我一起坐着。”
“好。”
红色的丝绸帘子被缓缓掀开,叶霁雨看着江玄上马车,余光似乎看见屋檐上有个人影。
“江…江既白……”她腿都被吓软,拉着他的袍子躲在他身后。
从未觉得如此恐惧过…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自己怎么变成这个样子。
“怎么了?”他将她搂进怀中,那双眼睛让她的心渐渐平静,所有的痛苦恐惧与悲伤都消散。
他身上的味道让人安心。她想起和母亲在野外写生的日子,那些清澈的小溪,常绿的树木,美好的日子总是一去不复返。
“睡一觉吧,睡一觉就到了。”
她的眼睑微红,似乎有一场雨掠过内心的柔软之处:“好……”
她又想起母亲,当初一觉睡醒后就再也没见过。
所以她问他:“你会一直陪着我吗?”
他只是笑笑,笑意不达眼底:“你愿意吗?”
她没有回答。内心已有答案,她并不愿意,她不想一直留在这个世界,她还有好多事情未做,生活让她不能够停下脚步。
即便日子无趣又麻木
醒来时便到了江府。时间处于傍晚与黑夜的交界,月亮爬上来,太阳也放弃挣扎。
侍女帮她盖上盖头,江玄搀扶着她跨过马鞍,在宾客的祝福声中走进喜堂。
红色的爆竹在空中炸开,乐师们也开始奏乐,恍惚中她听见赞礼者在说话
“一拜天地——”
她弯腰照做,却感到一阵耳鸣,头痛欲裂。
“叶霁雨…”
似乎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叶霁雨有些懵,现场宾客的嘈杂和奏乐声让她不禁怀疑是幻听。
“二拜高堂——”
“快醒醒…”
真的有人在对她说话,这声音很耳熟,她总觉得在哪里听过。
一股伤感之情莫名涌上她的心头,她喘不过气,脸憋得通红,仿佛下一秒就要窒息。
“夫妻对拜——”
她转身时隔着盖头看见了一个人影,不太真切,她只觉得头好晕,思绪好乱。
“不要…”急迫、哽咽。
她弯腰和江玄对拜,完成了仪式的最后一项。
…
坐在床边,她大喘着气。
嬷嬷说盖头要等夫君来揭开,她选择慢慢等。盖上盖头什么都看不见,就可以认为什么都没发生,她心乱如麻,选择这样暂时逃避。
拜堂时是谁一直在说话,还有那个人影到底是谁?
她叫了几遍系统,那个小家伙又不理她。
她又不敢轻易尝试读档,好不容易推的进度别一朝打回解放前。
江玄说应付完宾客就马上过来,希望如此吧…他在身边起码安全些,遇到刺客起码有挡箭的。
不知过了多久,她从睡梦中醒来。自己竟等到睡着了,盖头也掉在地上。
窗外月光如水,她等得实在是不耐烦,选择去后院看看风景,遇到刺客大不了读档到还待在屋子里的时候。
当朝尚书令的院子果然气派。池塘中的水月与天上的明月争辉,池塘边的人却吸引了她的注意。
衣着华贵的小孩手中捧着一只白猫,他正将池水覆在白猫身上给它洗澡。
她刚走进一步,他就抬头直勾勾盯着她,她被吓得连连后退。
那张脸极其动人且勾人心魄,明明是个孩子,眼神却极其冷漠。似乎这具躯体中住着个垂垂暮老之人,或是长生不老的仙人。
“小朋友你好啊…”她只能尴尬地笑着。
“你就是叶玑玙吧。”他的声音与长相极其不符,像一只软绵绵的小兔,估计是还没换声。
“你是怎么知道的?”她有些紧张。今日的异常实在是太多,她一整天都如同弦上的薄丝,害怕稍不注意就会被切割成两半。
“你穿着婚服。”
她紧绷的神经终于松弛下来,自言自语:“……对啊…我穿着婚服呢。”
叶霁雨蹲在他身边,看着他给小猫顺毛,回忆涌入脑海。
“你是老皇帝身边的人吧,我见过你,你当时正忙着喂猫。”
他不说话,算是默认。
她看见他眼下有颗痣。也是在左眼,只不过位置更靠下,接近面中,不禁感叹长得还真是和江玄好像:“老皇帝也来了吗?”
男孩扭头看她,眼神中没有多余的情感,淡如一潭死水:“没有,我代他来送礼。”
氛围又沉寂下来,良久她听见他说:“…新婚快乐。”
“谢谢你。”她笑着去摸他的脑袋,他也没躲,只是身体有些抖。
她这才注意到他的右脸有一道不短的疤痕,在月光下是粉色的,如同花瓣一般。莫名想到那个带疤男人,那个拿刀架在她脖子上的人,但年龄显然不对。
等她从思绪中回过神,男孩早已施展轻功离开,只留下微颤的桃树枝。
疑点越来越多了。
她一步又一步走在青石板上,盘算着去亭子里歇歇,忽地瞥见个人影往她这边过来,紧跟在身后的是手持长剑的江玄。
“姐姐小心!”他几乎是声嘶力竭。
她刚准备逃跑就被黑衣人抓住,剑架在她脖子上,她不敢动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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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到关键时刻就失灵是吧。
女人的脸被黑布裹住,还不停地往外渗出血来,声音沙哑至极“让我走,不然就杀了她。”
她被女人勒得无法呼吸,痛苦地看着不远处的江玄。
“你不会杀她的,我知道你不忍心。”他的脸上有几滴血迹,衬得他惨白的面庞竟有些邪魅,叶霁雨莫名有些恐惧。
女人显然是被拆穿,有些无措。看着不远处的池塘,心一横拉着叶霁雨一齐跳了进去。
女人抱着她沉入池塘,混乱中她挣脱开,刚想向上游去,却被女人抓住脚腕拽下池水的深处。
叶霁雨与女人缠斗着。那人像个疯子般不停将她往下按,她被迫呛了好几口水,力气似乎也将用尽。
她用尽全力扯掉她裹脸的黑布,看到的却是自己。
满脸是血,歇斯底里的自己。
下一刻,血水贯穿她们的周围。
那张和她长着同一张脸的人腹部被剑刺穿,惊恐地睁大眼睛,慢慢沉入塘底。
江玄将剑拔出,他的双眼通红。神情中有怨和恨,但更多的是一种快感,活像一个失去理智的疯子。
低头看着脚下越来越模糊的自己,浓烈的血腥味和一种难以言说的味道让她想吐,视野泛白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是在卧房,她坐在床边,盖头也未被掀开。
难道是梦…
大口呼吸着空气,屋内的熏香却让她连连咳嗽,直到那抹清冽的竹香袭来。
江玄轻轻掀开盖头。两人在微弱的烛光中对视,叶霁雨心中的恐惧也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他带来的安全感。
“让姐姐等这么久,是我的错。”他拿起桌上的酒杯,倒满酒作势要喝下,被她夺了过去。
她随意将酒杯扔在地上:“别喝了,伤身体。”
“这是合卺酒啊姐姐。”
“……还有没有多余的杯子?”自己怎么老是做蠢事。
江玄让侍从端上一副新的酒杯,叶霁雨只给他倒了点酒。
两人各饮半杯后交杯喝下对方那半,她只觉得这酒杯有一股清香,抬眼看向面前的江既白,他将酒一饮而尽,于是她也照做。
她犹豫半天还是问了:“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身上很香?”
“真的吗?”他的眼睛亮亮的,眼睑下的那颗痣很美。
其实他整个人都很美,像是竹叶中藏着的一朵含苞待放的花,即便会带来枯萎腐朽,却让人无法抗拒。
叶霁雨有点想亲他
她的脸红得不正常,他也觉察出来了。紧紧抱住她不松手,她算是彻底丧失理智。
“姐姐,看着我的脸。”
她照做,盯着他的面庞。
“看看我的眼睛。”
那是一潭静谧且深不可测的湖水。
“看看我的嘴唇…”
她没忍住亲了上去
[支线任务已完成]
滚烫的泪水滴在她的鼻尖,她问他为什么要哭,他说是因为感到幸福。
室外下起了小雨。雨滴打在池塘的水面,搅浑了血水与池水,池底的尸体冒着诡异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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