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辟邪。”江玄浅笑着举起手中的剑展示给她看,血迹顺着剑尖滴在地板上,纯白的袍衫尾端染上几抹赤红。
叶霁雨强压住骂人的**,捂唇试图将翻涌的恶心逼回去:“去换套外衣。”
“然后让下人把这打扫了。”
“你不是不喜欢麻烦下人吗?”他用手帕擦净脸上的血迹。
“那你把这收拾干净,我去用膳了。”于是她头也不回,提着衣裙离开现场。
院中种了棵梧桐树,阳光穿过树叶层层叠叠之处,洒在大理石地板上。她跟着侍女走进膳厅。
“夫人。”嬷嬷连忙迎上前去搀扶她,后又发现只有她一人来了。
看透一切的她提醒道:“别看了,少卿在处理公务。”
嬷嬷尴尬到不再抬头,安静站在一旁。
她吃了几口桌上的菜肴,之后放下银筷。沉默半晌取下手腕上的翡翠镯子,放在桌上看向站在桌旁的嬷嬷。
“嬷嬷,这个给你。”她用银筷指了指桌上颜色通透的翡翠镯子。
女人怔了怔,回过神便笑开了花,拿起镯子塞进袖袍。
她冷笑了一下,接着说:“嬷嬷不愧是本地人,送子观音庙当真有用。”
“夫人这意思是…”女人一脸茫然,脸上的褶堆成一团。
“我已有一个月的身孕,医师说我体弱不便活动。”叶霁雨揉了揉太阳穴。
闻言在场的下人皆是一惊。
“真的?!”嬷嬷笑得合不拢嘴,“哈哈…恭喜少夫人……”
蠢货,倒要看看你们想搞些什么鬼。叶霁雨心想。
江玄刚进膳厅就收获一阵阵“恭喜”。她冲他使了个眼色,他大概明白发生了什么。
“我不喜人多,除护卫外其他人在外院做些洒扫就行。”她有模有样地摸了摸肚子,不过里面只有才吃进去的白灼虾。
江玄点点头,转头看向一众下人。
“一切都听夫人的。”
手中银筷的花纹在光下折射出点点光斑,她抿唇晕匀口脂,也是试图止住笑意。
她从未想过自己会结婚,也可以说是从未打算过。
结婚并不在她的人生规划里,没想到自己的规划因意外而打破。还好意外频出的日子里有人陪她一起。
用完膳后她拉着江玄待在书房。透过门缝确认外面并无旁人后,才翻箱倒柜找毒药和武器。
“既然是冥婚,新郎是谁知道吗?”她从小匣子中拿出一把匕首,挥舞几下后又收了回去。
他挑眉在匣中选了一把匕首递给她:“是个乡绅家的儿子,听说在世时无恶不作。”
她端详着那把玉柄匕首。刀刃上刻着复杂精美的花纹,玉柄中间还镶了一颗红水晶。
“他的墓在哪?”
“去那干嘛…”
叶霁雨有预感,这个无恶不作的乡绅儿子或许能给她提供些线索。且现在不能贸然和常夫人对面,只能试图找到些蛛丝马迹。
系统说的是和江玄一起侦破案件,又不是和丧尸火拼。
“这个不行。”她将玉柄匕首放回匣中,转头打起剑架上长剑的注意。
她拿起一把剑,江玄一边说不行一边放回剑架。
叶霁雨觉得他有些奇怪,心中还有些不自在。不愿教自己武功就算了,为什么连趁手的武器都不愿给?
“你在怕什么?”她眸中带着寒意,刚才的笑容消失不见。
见他不作声,她一步步靠近他。
“你真的爱我吗?”
耳边的呼吸声渐渐消失,一阵耳鸣后她只听见冰冷的警告。
“不要询问npc这种问题。”
她凝视面前静止的江玄,轻扯嘴角反讽系统:“看来你设置的npc还不够智能,连这么简单的图灵测试都无法通过。”
“小伙伴想得到什么答案呢?爱还是不爱…不都是你说了算。”
她拔出剑架上的剑,剑刃架在江玄的脖子上,看着他那双澄净的眼眸。
“杀还是不杀,也是我说了算。”
“当然。”对方的语气中带着些许戏谑。
野猫爬上庭院里梧桐树的枝头,蜻蜓停在荷花粉嫩的花心,微风拂过之处池水掀起一阵阵波澜。
“娘子…”江玄偏头看向剑刃。
叶霁雨放下剑,转身将剑重新放回剑架。
他从身后抱住她。清冽的竹香让她还是泄了力,闭眼聆听他在耳边的低语。
“不要抛下我…我爱你……”
她不懂爱,也只是不懂爱。
江玄是个复杂的人,也很有趣。她轻扯嘴角,眼里却并无笑意,说:
“我也爱你。”
……
最终她选了一把匕首。两人伪装成市井小民走在街上,按照地图走了一个时辰到了墓地。
其实就是在野外找了处地方当作家墓,叶霁雨好奇这些人有没有土地使用证。
方圆几里都是各式各样的土墓,既有乱葬岗也有小土堆,乡绅比较有钱用的就是有碑的墓。
她摸了摸石碑上的刻字。
妻 杨盈桦
“常夫人姓杨?”她抬头看向一旁抱剑的江玄。
野外人烟稀少,目光所至只有望不到尽头的墓,密密麻麻的碑立在地上。
“不清楚。”他瞧见她鼻尖的灰尘,蹲下身替她抹去。
她笑起来很好看:“我想看看人,你把棺材挖出来。”
“……?”
“用你的剑挖,我的匕首刨个小坑都费劲,不信做给你看。”她拿出匕首,用力在地上刨出个坑,小到放不进他的无语。
两人真就开始挖坑,没多久便皆气喘吁吁。
叶霁雨累到满头大汗,忽地闻到一股糊味。
“有人在烧纸钱。”江玄注意到。
他拔出插在地上的剑,跟着叶霁雨缓缓往烟雾缭绕处走。
她被烟熏得眼睛有些发酸。眯着眼睛往前探,摸到一个鼻子,又摸到一个眼睛,接着是眉毛,睁眼看见面前人。
“铁花姑娘怎么在这?”
江玄将剑收回剑鞘,叶霁雨尴尬地用手帕擦了擦牛铁花脸上的灰。
“今天是我家人的祭日。”牛铁花蹲下身继续烧纸钱。
两人对视了几秒,叶霁雨示意江玄说话。
“那不打扰了。”
他拉着她飞快逃离现场。
她边跑边小声嘀咕“我还以为是什么人……”
林中的鸟停靠在枯枝上,用鸟喙梳理着羽毛,忽又受到惊吓扑腾翅膀飞远。
叶霁雨和江玄掉坑里了。他们没有傻到看到坑不躲,是陷阱。幸亏江玄反应快将她往怀里拉,使她少受了些伤害,但还是不可避免沾上了土。
她不在意,只是江玄被她压晕过去。
“多吃几口饭吧……”
她从袖口拿出遍体鳞伤的手帕,替他擦净脸上的灰尘。
读档
她一个急刹拉住江玄,看着面前那堆树叶仍心有余悸,就被突如其来的剑刺中胸膛。
那人似乎想置她于死地。剑尖刺破她的皮肤,她感觉到自己的肌肉血管就连骨骼,都被一点点刺破。
她喷出一口血在那人的脸上,血滴溅在那人眉心的痣上。
读档
她躲过牛铁花的剑,从袖口掏出毒药洒向面前人。
“江玄!!!”
江玄和牛铁花缠斗在一起,飞扬的尘土逼得她连连后退。
她站在一旁小声说道:
“系统系统快出来…”
尘埃凝结在空中,飞溅的血滴也漂浮在她的眼前。她看向江玄,他的身上并未受伤,是牛铁花的手臂上有了一道口子。
“怎么啦小伙伴~”
“呃……”
叶霁雨抓住系统的特点想多些时间思考对策,于是支支吾吾不说话。
结果系统直接毫不留情拆穿了她。
“钻系统漏洞是不对的哦~下次再这样就要惩罚你了。”
“你再等等!”她试图挽留它,同时一步步靠近牛铁花的身后。
“3,2,1…”
匕首刺进牛铁花的腹部,她一脚将其踹倒在地。
她解下腰间的飘带将其手腕脚腕绑住,江玄将匕首拔出递给她。
叶霁雨用匕首挑起牛铁花的下巴,询问道:“你不是说没有被收买吗?”
牛铁花不说话只是死死瞪着她,嘴角的血渍黏糊糊的沾上泥土。
“听着,你要么现在告诉我实情,要么我就一直折磨你。”她的脸上没有表情。
多年的实践经验让她对人体足够清楚。哪些地方切掉不碍事,哪些地方切掉会是剧痛,她都知道。
见女人还是不说,她的语气更加强劲。
“再不说就切掉你的手指。”
仵作没有手指可当不了,少一根指节都不行,作为医生她怎么不知道。
“江既白…”她抬头看向正在一旁擦拭剑刃的江玄,说“你过来按住她,我给她做个小手术。”
“好的娘子。”
两人在此刻竟变得高度相似,脸上都带着一抹疯狂的笑意。
呛人的毒气毫无征兆地扩散开。充盈她的肺部,窒息感让她痛苦地晕在江玄怀中,两人皆晕倒在原地。
牛铁花捡起地上的剑,却听见女人的声音。
“别杀他们。”常夫人从树后走出来,她的目光移向叶霁雨的小腹。
“留着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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