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卿下山后竹舍变得过分清冷,楚曦和闲着左思右想,不禁有些后悔,早知道明里暗里该提点玄卿几句,让他长个心眼儿,而且他好像也没给银子,也不知道上次给的荷包里还剩钱没有。
一想到玄卿可能会吃不饱穿不暖楚曦和就觉得难受,他那养父养母实在不是什么好东西,人面兽心。
陵安城。
林峰这些年做生意赚了不少钱,从原先住的小宅子搬进来更大的府邸,门口挂着嵌金牌匾写着林府,左右有两头大狮子,几个穿着粗布麻衣的下人守在大门口。
“老爷,如今那小畜生拜入了天清峰,你说他会回来吗?”
江曼秋身材臃肿,偏偏还穿着桃红色的袄子,领口的扣子镶着上好的和田玉,发髻上全是些金银珠宝,即使涂了最艳丽的脂粉也难掩憔悴的面容。
林峰甩袖冷哼一声:“放心吧夫人,书信里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那包裹关乎着他的身世,会回来的。”
江曼秋早些年跟着林峰做生意,四处奔波,导致身子骨不大好,一直没能怀上孩子。
眼看没机会了,两人合计,打算收养一个孩子,十五年前恰逢大雪天,林峰出去送货,半路上还真捡到了个襁褓里的孩子,旁边还放着个包裹,里边有不少的银钱,足够抚养一个孩子长大。
两人一开始的确是用心顾着,想着以后还有人给他们养老,结果,不出一年江曼秋竟然又怀了,生下了林逸舟。
林峰老年得子,宠的无法无天,至于当初捡的那个,哪里还顾得上,甚至心安理得的将那些银钱用来做生意。
“好了,等玄卿回来了,你别一口一个小畜生,还要靠他解舟儿身上的毒呢。”林峰细细嘱咐江曼秋。
“老爷你怕是糊涂了,那小畜生贱命一条,要不是我们收养了他,怕是早死了,不就是让他给舟儿解个毒……”
后院突然里传出骇人的叫声。
江曼秋脸色一变,满脸焦急的往后院里走,厢房门口挂着一柄大锁,房门哐哐作响,嘶吼,惨叫,让人毛骨悚然。
“舟儿!!我的舟儿啊!!我是娘啊,别怕……”
“这可怎么办呐,我的舟儿!!这毒怎么又发作了……”
江曼秋趴在厢房门口哭哭啼啼,林峰眉头紧促,不停的来回踱步。
半年前林逸舟拜了个师傅,那人是个炼丹师,江湖上有些名声,人称丹寂大师,专门炼制洗髓丹,元神丹,亦或者提高修为的丹药。
拜师之时,寂丹大师口口声声说他炼制的丹药如何厉害,林逸舟被哄的团团转,林峰想让林逸舟拜入天清峰学艺,无论是宗门还是派别,若是有人能拜入天清峰,都是份荣幸,林峰想通过这药剂师让林逸舟走走捷径。
那丹寂大师让林逸舟天天替他自己试药,最后导致筋脉紊乱,药效相冲突又是些半成品,最后成了入骨髓的剧毒。
起初这毒是一个月发一次,后来只要运气练功就会吐血,若是走火入魔便会爆体而亡。
玄卿离开天清峰后第三天便赶到了陵安,林家原先的别院早已经荒废了,他经过一番打听才找到如今的林府。
天清峰这两年玄卿变化很大,连身上的气质都焕然一新,门口的两个下人见来人是个俊俏的小公子,便一副好脸色的上前问:
“这位小公子,请问你找谁?”
玄卿扫了一眼紧闭的柒红大门,开口道:
“林峰,我找林峰。”
因为摸不清身份,那下人很有脸色,生怕得罪了什么贵人。
“好的,公子容我去向老爷通报一声。”
玄卿站了会儿那下人便匆匆回来开门,说他家老爷在大堂等着。
林峰正坐在大堂的高椅是上,外边天空中还飘着细雪,灰蒙蒙的,玄卿步子从容走向大堂的方向,竟带着说不清的邪气,那神情姿态让林峰险些没认出来。
甚至……有些慎得慌,林峰脸色不大好看,让一个小辈给震住了,实在是不光彩。
“回来了?”林峰慈爱的笑了笑。
玄卿没心思陪着林峰演戏码,冷声道:
“说吧,怎样才能将我父母的遗物交换与我。”
林峰眉头一皱,显然是不满玄卿说的话,将手中的茶杯重重下 只听“砰”的一声,微怒道:
“越发没规矩了!”
“这些年是亏欠你了些,但我林家对你总是有养育之恩的,你这几年在外边混的不错,竟有本事拜入了天清峰,眼看日子快岁首了,想着喊你回来吃团圆饭,你看看你这是什么态度?”
玄卿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见脚步声,江曼秋收拾了眼泪从外边儿进来,见到大堂里的人愣了下,随即眼珠子一转,面上多了几分不达眼底的笑容:
“卿儿回来了啊,站着做什么,我让厨房备了酒菜,这就端上来。”
林峰起身瞟了江曼秋一眼,生怕她坏事,赶紧挥了挥手道:
“罢了,先吃饭吧,这孩子几年没回来倒是与我们生分了。”
这话,不知道的还真以为这是什么父慈子不孝呢。
桌子上摆满了丰盛的饭菜,玄卿坐着却没有动筷子的意思,林峰不动声色的跟江曼秋交换了个眼神,江曼秋马上会意:
“卿儿为何不动筷子,可是饭菜不合胃口?”江曼秋说着往玄卿面前的小碗里夹了些菜,又倒了杯酒水推了过去。
玄卿伸手拿起杯子,江曼秋的神情肉眼可见的紧绷起来,眼神死死跟随着那杯茶水,生怕别人不知道那茶杯里下毒了似的。
玄卿拿起杯子,慢悠悠的把玩着杯身,笑道:
“林老爷,江夫人几年不见,二位说笑的本事当是妙极了。”
说完玄卿当着江曼秋的面喝了那杯茶水,江曼秋暗暗松了口气,几乎马上卸下伪装,她将手中的玉筷放下,的语气尖锐起来:
“这次叫你回来,是舟儿中毒了,你只要帮他解毒,我便将你母亲留下的书信还与你。”
其实那包裹里也没什么好东西,当年那些银钱放在现在,江曼秋也看不上了,里边还有一封信,一个锦囊,里边装着块破石头。
见玄卿沉默,江曼秋得意的笑了:
“酒水里下了毒,一刻钟那只血蛊便会醒过来,你只需要将舟儿身上的毒引渡道你自己身上就行,届时我便会给你解药,不然这血蛊便会啃噬你的心脏。”
不过片刻时间,玄卿脖颈处鼓起一块,里边像是有虫子在蠕动,要从皮肤里钻出来一般,只是那虫子并未选择吸食鲜血。
玄卿冷笑一声,眼底无丝毫波澜,他起身道:
“带我去吧。”
刚进后院就听见屋子里的惨呼声,林峰打开门,毫不犹豫将玄卿推了进去,又给门上了锁,拍这门冲屋里的人柔声说:
“舟儿,他是爹找来给你解毒的,你忍忍,马上就过去了。”
屋子里十分阴暗,显的有些诡异,玄卿看不清人在哪里,地上有好几处的血迹,他刚挪动步子,床榻上便窜出来个人倒在地上,看清面容后,绕是一向冷静的玄卿也忍不住打了个寒蝉。
与其说那是人,到更像是个怪物,林逸舟披头散发,身上的衣服破烂不堪,像是被自己抓破的,上边血迹斑斑,更骇人的是那张脸,没有一块完好的皮肤,全是鼓起来的脓包,血水,那双眼睛像是要吃人的野兽。
难怪林峰如此大费周章的要他来解毒,旁人怕是站在外边光听声音就吓死了,若是此等消息传出去……
趴在地上的林逸舟只露出一双眼睛死盯着玄卿,好一会儿才发出嘶哑的声音:
“你是……我爹娘收养的那个小畜生?”
玄卿居高临下的看着瞅着地上的人:“正是在下。”说完他慢条斯理的点燃了屋内的蜡烛,整个屋子亮堂起来。
“谁让你点蜡烛的!!!啊啊,熄掉,快熄掉!!啊!”林逸舟用双手捂着自己的脸,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
“你个小杂种,我让你把蜡烛灭了!!”
玄卿却是不理会,转身走到圆桌前坐下,开口道:
“林峰给我下了毒,让我将你身上的毒引渡到我身上来。”
忽的听见这话,林逸舟停止了嘶吼,是了,刚刚他爹说了,这个奴隶是来给他解毒的。
林逸舟终于放下了捂着脸的双手,烛光下那张脸更可怖,他急促道:“那你还等什么!!还不替本少爷解毒!”
玄卿问地上的人:“你知道林峰给我下的什么毒吗?”
林逸舟大喝道:“我不想知道,你快给我解毒!”
玄卿看着地上狂吠的林逸舟,用手指了指自己的手臂,那条血蛊虫开始四处活动了,似是很忌惮这身血肉,迟迟没有吸食。
“血蛊。”
话音落,玄卿眼底寒意弥漫,杀意剧增。
下一秒,他手指灵力缠绕,直直朝着那血蛊而去,竟是活生生将那蛊虫从胳膊里挖了出来,那虫子比刚刚种下时大了一倍不止。
“你也尝尝这个滋味吧。”
那血蛊虫在地上蠕动,吸食完地上的血后快速朝着林逸舟的方向爬过去,瞬间就咬破林逸舟小腿的位置,钻了进去。
“啊!!”林逸舟惨叫出声,浑身剧烈颤抖起来,面上毫无血色,可以清晰的看见那条虫子在皮肤里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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