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何人!”周延简直无语,他不过想求一个卦怎么就这般难,这个节骨眼上这女子不知那里冒出来的。
“你不必知晓我家主子身份,你只需知道,你赢不了。”说话的这个随侍倨傲的抬着下巴,她叫雪奴,是赵娇赏赐给赵玉真的,很得赵玉真喜欢,几乎寸步不离的带在身边。
“你!”周延就要同她好好掰扯掰扯,被眼疾手快的大哥拉住了,周誉向来谨慎,这女子穿着不俗,身后跟着的护卫也不一般,且开口就加了一千两,他在外若不知晓对方来头轻易不会去惹,唯恐替家中招来祸事,因而制止了周延怕他生事。
此时杜神婆面前小香炉的香刚好燃完,杜神婆缓缓起身,看着赵玉真道。
“这位有缘人,请随我去吧。”
赵玉真看都不看徐周两家人,随杜神婆在众人的注视中离开。
杜神婆自己学着崔樱整了条驴骑,赵玉真的车架就跟在这驴子后面,看这很是滑稽。
这驴子晃晃悠悠朝天水镇去,雪奴嫌这驴子晃悠的慢,她去催了几次,杜神婆抬眼瞥了她一眼,悠悠开口。
“姑娘别急子时之前咱们一定到,规矩我已经同你们说过了,去早了也需在门口等着。”
雪奴知道这婆子不晓得赵玉真身份,才敢对她这样放肆,她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递给杜神婆。
再她看来这婆子见到银子定然喜笑颜开地接下,谁知杜神婆并未接,“姑娘放心,子时之前一定把你们带到。”
杜神婆不接这银子倒让雪奴没想到,赵玉真将这一切看在眼中,她唤了雪奴回来。
“郡主,这人也太不识抬举了。”
“无碍,是骡子是马很快就知晓了,若是整了这般多的规矩,却和那些骗子一般故弄玄虚坑蒙拐骗,我定叫她们后悔。”
雪奴点点头不在多说什么,她们这一行加上护卫二十多号人朝着天水镇而去。
杜神婆掐着点似的,抵达天水镇的时候夜色已经很深了,整个镇子寂静异常,大街上空无一人,连灯火都未见有人点,赵玉真身边个别胆小的走路都有些哆嗦,等将一行人带到宅院前的时候,离子时正正好还差一刻。
这月黑风高的时刻孤零零立在小镇上的无名宅院,阴森森的氛围让赵玉真都忍不住起鸡皮疙瘩。
院门处依旧放着孤零零的一盏灯,灯油即将燃尽,杜神婆立在台阶下看着那微弱火苗,目光虔诚。
突然灯灭了。
杜神婆敲了敲门,等了一会门内传来动静,易容过的张方清将门打开,杜神婆道。“仙使大人,规矩来的路上已经讲过了。”
仙使大人这个称呼是杜神婆自己想出来的,即便之前杜神婆已经喊过了可每听一次张方清都头皮发麻。
张方清故作高深的点点头,请人进来,陪赵玉真进来的除了雪奴还有两个护卫,行至屋外,那两个护卫留在外面,雪奴陪了赵玉真进去。
屋内点着满屋的蜡烛,味道浓重,一道模糊的身影立在幕帘后面,看不真切,但看那模糊的轮廓能判断出是个女子。
幕帘后只能求卦者入内,这规矩杜神婆已经告诉她了。
雪奴在幕帘外站定,目送赵玉真进去,赵玉真掀帘进去后,看到地上的蒲团却并没有跪坐而是直直站定,直视崔樱的眼神不善,带着轻蔑与倨傲。
崔樱看着她,面纱下的脸庞带着一丝笑容,没想到这么快就等到了鱼儿上钩,赵娇的心腹,亦是她的钱仓玉真郡主!
只不过她一目十行扫完赵玉真的面板,发现了一个她的秘密,这个秘密让崔樱差点表情管理失败。
赵玉真只觉得这人打量她的目光让她很不舒服仿佛自己被看穿一样,她很不喜欢这种感觉,语气不善冲崔樱道。“仙姑算吧。”
“你要算什么?”同她带着明显不耐的语气不一样,崔樱的声音舒缓,不急不躁。
“你既然号称仙姑,难道不知我想算什么?”赵玉真明显是来找茬的。
“世人给的称呼而已,我只是一介俗人,同这世间万千人没有任何区别。”
“哼,算不出来是吧!”赵玉真竟朝崔樱走去,伸手便要去摘她的面纱。
崔樱立刻抬手挡住她伸过来的右手,眼神锐利,说出的话却依旧不疾不徐。“你本该命丧一个冬月,既然自己逆天改命鸠占鹊巢,便该多行善事,以消业障,怎敢如此放肆。”
这句话如同石头重重击中了赵玉真的心,她怎么知道!
“你,你。”赵玉真仿佛见鬼了般,身影摇晃朝后退去。她看穿了她的身份!这个她心中藏着的最大的秘密,没有任何人知道,谁都不知道,当年连千星都没有怀疑的事情。
赵玉真越是失态越衬托的坐着的崔樱气定神闲,赵玉真突然掀开幕帘不顾身后雪奴的呼喊直接推门而出,在外守着的张方清和杜神婆不知晓发生了什么,只见赵玉真头也不回大踏步离开。
张方清同杜神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两人都有些不知所措,“哎呀,仙姑不会出事吧。”张方清和杜神婆忙进屋查看,见崔樱好好的,这才放下心来。
此时出了宅院的赵玉真对随行的十个护卫下了命令。“杀了里面三个人!”这些侍卫都不是私卫而是礼部和掌管皇室事务的少府指派的郡主护卫,都是有官职在身,听玉真郡主这般吩咐当下有些犹豫。
赵玉真烦的不行,她不允许任何知晓那件事情,她要将一切会泄露的可能都掐灭,人挡杀人佛挡杀佛!
“里面那伙人可能同当年欺骗桐丘知府的是一拨人,方才在屋内对我多有不敬,你等立即就地斩杀,等我回京便会同公主说明情况,你等皆有功。”
院内崔樱三人立在屋前,面前六个侍卫堵住大门,手中长刀在月色映照下泛着寒光。另有四人守住后门及两侧院墙。
张方清担忧的看向崔樱,杜神婆一点不怕,她对崔樱异常信任尊崇,有仙姑在定没什么事情,这些个人不在话下。
“你们这些人居然敢对仙姑不敬!小心遭天谴!仙姑随便施展仙术便能拿下你们,识相的还不快快束手就擒。”
崔樱心中忍不住想,你可别说话了,我明明害怕得很,她手心都冒汗了,她可没有什么武学金手指,这阵仗这不是要她的命吗?
侍卫可一点不信杜神婆的话,六人列阵直接提刀砍开。杜神婆惊呼“仙姑还不快快出手!”
话音刚落两名黑衣人从天而降,这两名带着面具的黑衣人手拿双刀,身影如同鬼魅,顷刻间逼退六人,一左一右将三人护在中间。院中的局势瞬间就变了,这六个侍卫只交手那一招半式便知晓他们六个人加一块也不是面前这两人的对手。
崔樱和张方清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迷茫,这两人谁呀这是。只杜神婆兴奋极了,“哈哈哈,仙姑也是你们敢冒犯的,两位天兵天将还不速速将人拿下。”
被称为天兵天将的赤七,赤八差点没忍住,这杜神婆脑子真是天马行空。崔樱看着来势汹汹的六人瞬间变得谨慎便知这六人不是对手。
她紧握的手缓缓松开,轻呼一口气,先查看了这两名黑衣人的身份。血鸦暗卫?是太子的人,崔樱瞬间明了,那日金水村外相遇,赵霁派人暗中监视自己了。关于这两人为何会出手帮自己她不难猜到。
崔樱有一瞬间慌乱,又仔细回想了一下确认自己自从来了宅院没有外出过,这两人应该没人看穿自己的身份。
在外等着的赵玉真察觉到不对,只处理掉那三个人那有这么难,这时候还未出来。她不顾雪奴的阻拦进门查看,正看到几人对峙。
“怎么还不动手!”赵玉真命令道,她自然看到了突然出现的两名黑衣人,她并不放在眼中,区区两人双拳还难抵四手呢,又唤了院外的四人进来。
厮杀这才真正开始,院内银光乱舞,两方人缠斗起来,廊下的几盏灯被剑气扫落,燃了起来。
赵玉真同院中的崔樱对视,对方气定神闲的样子让她越来越惧怕,她浑身冰冷宛如回到几年前的那个冬夜,她躺在厚厚的雪中,那彻骨的寒冷她这辈子都忘不掉。
“郡主这伙人底细不明,咱们还是先撤再说。”雪奴劝赵玉真,赵玉真今夜行事让她颇为疑惑,模样竟有些疯癫。
赵玉真点点头,她握了握藏在衣袖下的簪子,那是方才她从头上拔下来的,那簪身不是金子是铁,簪头打磨的尖尖的,不像饰品倒像是一把小巧利器。
院子刀光剑影,雪奴挡在赵玉真面前怕她受伤,突然脖颈传来一阵刺痛,赵玉真右手握着的簪子扎入了雪奴的脖颈。她拔出簪子鲜血喷薄而出,雪奴喉头一阵腥甜,缓缓倒下,她并没有立刻死去,在地上抽搐着,像一条垂死挣扎的鱼儿,她想开口怎么也发不出声音。
直到气绝的那一刻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死于那句根本未听到的,“鸠占鹊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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