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和公主府,寒奴将今日将刚送来的密信呈递給赵娇,赵娇看着手中探子送来的密信,只寥寥几句。太子至万安府,以玩忽职守之名处置了定陵的守陵官。
“千星快至万安府时路遇劫匪,所幸渭州郡守将刚好在附近练兵,千星这才全身而退,那群劫匪出手狠辣,训练有素,绝不是乌合之众。若不是刚巧遇到那小将,恐怕性命就要交代在那了。”
“他可有受伤?”
“伤的不轻。”
“这事暂且别告诉玉真,免得她担心。”寒奴点点头,“说起郡主,她昨日出城想着去探探那位崔三姑娘,经过长平县遇到了袭击,郡主已经知会过京都卫府的人前去查看了。”
“遇袭?”在这个节骨眼上,赵玉真遇到了袭击可真是太过巧合了。
“说是当年桐丘府侵吞赈灾款的恶道同党,被郡主遇到,想着抓住这些人,不成想手下护卫不敌,还有雪奴护主身亡了。”
赵娇点点头,这里面应该不止表面那么简单,“晚些时候我去她府里探望一二。”
寒奴点点头而后说起了太子前往皇陵这件事。“公主此事要彻查,有人泄密。”
“你觉得可是凤鸣宫的那位?”寒奴摇了摇头“奴婢不知,但皇后嫌疑不小。”要对陵寝动手的事情除了自己,也就公主,皇后。以及被派出去执行此事的诸葛千星知晓,除此之外不可能还有别人。
赵娇说实话对王梨的怀疑并不大,因为她总觉得王梨没这个胆子在她面前耍花样,而且王梨不可能悄无声息的把信息递送出去,她的一举一动都在自己的监视之下,是谁呢?
赵娇回想了一下,很快发现了一件不同寻常的事情。王梨曾去见了废后孙氏,而且是在来广阳宫见自己前。
之前王梨入宫这么多年第一次去冷宫见了孙氏,这极不正常的一个举动。
“进宫。”
赵娇入宫之后并未去凤鸣宫而是直接去了冷宫见了孙氏,王梨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被抽了魂似得,瘫坐在椅子上来了一句“完了。”她消息闭塞,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但是赵娇既然直奔冷宫孙氏而去,证明怀疑自己了。
她不能再坐以待毙,立刻叫了款冬进来。“梳洗打扮,我要面见陛下!”
王梨的梳洗打扮可不是什么盛装打扮,而是身着素衣,妆容惨白,她直接在紫光殿外脱簪请罪。
她自从解了禁足日日呆在凤鸣宫,从未外出,突然求见,和顺帝估计也带着几分好奇,没让她跪多久就宣她进来了。
殿中点着香,气味甘甜很是好闻,和顺帝坐在檀木桌案前,他本来在批阅奏折,见王梨进来放下了手中玉笔,那玉笔笔尖带红是这案桌上唯一的亮色,红红一点很是刺目。
自从献策之后王梨日日呆在凤鸣宫,足不出户,拉着款冬复盘她当初是如何秽乱后宫的,按照款冬的说法,原主很喜欢宫内一处莲池,莲池边建了一座水舫,菡萏舫。她常常在菡萏舫里一坐就是几个时辰。因这水舫就建造在莲池边上,夏日倒也不热,是个好去处。
自从后宫中人知道皇后喜欢待在此处,便鲜少来此地了。事发那日贴身伺候的宫女是迎冬,也是从广陵王家带过来的丫鬟,王梨进宫带了四个家生丫鬟,款冬,迎冬,白芍,寻雁,这四个丫鬟因为是家生子且都从小跟在身边伺候,因此很得王梨的信任。
那日款冬见天色渐晚,皇后却还未回宫,便去莲池处寻,她到的时候菡萏舫里已经乱做一团了。
在款冬来的前一刻,柔嫔陪陛下散步行至此处,隔老远柔嫔指着守在外面的迎冬来了句“咦?这是皇后身边的宫女迎冬吧,怎么这么慌张。”
一句话引的陛下来了菡萏舫,迎冬的表现实在令人生疑,慌张不说,在陛下要进菡萏舫的时候甚至意图阻拦。迎冬越是这般表现,陛下越是要一探究竟,让跟着的太监推门而入,屋内皇后衣衫不整正被那侍卫抱在怀中。
后面发生的事情就是下牢的下牢,送宫正司的送宫正司。
让王梨觉得有意思的点,或者是这事的关键点在这个宫女迎冬身上。她因为并没有原主的记忆,但从款冬嘴里知道一些细节她百分百确定原主是被冤枉的。
第一款冬说当时原主脸上被泼了水,当时原主是昏迷不醒的,被泼了水才转醒。第二,这个迎冬是自裁在宫正司,且留下“皇后冤枉”四个大血字在墙上。
“陛下,臣妾自请离宫前往寺中带发修行,为您和大周祈福。”
"你如今是戴罪之身,何谈离宫。"和顺帝声音冷淡。
面对着帝王的压迫,王梨强压下心中紧张,即便做了心理准备,她开口的声音依旧颤抖。
“臣妾是被冤枉的,陛下臣妾仔细询问了贴身婢女,那日陛下去菡萏舫时同迎冬在舫外僵持了一会,迎冬意图阻拦陛下入内,还被海公公训斥,这动静,臣妾在舫内自然也能听到,可是臣妾当时却没有反应。”
“你当时昏睡了过去,自然没有反应。”
“是啊,臣妾当时怎么就昏睡了呢?”这反问意有所指,和顺帝自然明白王梨话里的意思,实际上皇后这件事情他也觉得蹊跷,只是当时在气头上,直接认定皇后有罪,等回过神来,此事确实有不少疑点,不然他也不会顺着赵娇的话先解除了王梨佛堂禁足。
“陛下臣妾问您,迎冬在宫正司畏罪自杀的消息下面的人是如何回禀您的?”闻言和顺帝轻皱眉头,这事过去快两月了,他只记得是畏罪自杀死前留血书说皇后冤枉。
和顺帝看向旁边候着的海公公,海公公立刻道“奴记得那日是宫正司何宫正来回的话,原话是,皇后身边宫女迎冬畏罪自杀,在牢中留下皇后冤枉四个血字。自己看守不利,请陛下责罚。”
王梨冷笑一声“陛下可知皇后冤枉这四个字写在何处?”
这等细节下面人不来报,皇帝自然不知。
“四个大字,写在墙上,陛下可以查看宫正司的刑讯记录,上面有没有写对迎冬动用了髌刑,迎冬死后,检查尸体的仵作,最先发现的宫人,包括何司正陛下都可去问这四个字在墙上的位置已经站不起来的迎冬能不能写上!”
王梨说这段话的时候音量突然拔高,似要将心中压下的憋屈一并泄出。
构陷!海公公的脑海中出现这两个念头,他小心的打量着陛下的眼色,其实陛下放皇后回凤鸣宫到时候他就知道,陛下心中是有疑惑的。
“陛下,只此事真是臣妾冤枉,可即便洗清冤屈,臣妾清白亦受损,您是帝王,但在臣妾心中是夫君,臣妾敬您爱您,不愿意您沾染任何污点,臣妾自请离宫,求夫君成全!”王梨俯首跪地,这声夫君喊的似带有无限哀思。
这世上称呼他为夫君的只有那一个女子,已故的仁贤皇后,思及仁贤皇后往日的种种又浮上心头。
“你先回宫吧,这件事情朕自会好好调查。”
王梨摇摇头,从怀中掏出一封信双手呈上,海公公上前接过,检查一番后递到了和顺帝案桌前。这信被揉的有不少折痕。正是王梨醒来后发现的原主的那封绝笔信。
“此信是禁足时臣妾在佛堂所写,后清和公主前来,说劝了陛下,臣妾这才没有”王梨哽咽着说不下去,“当日是陛下救了臣妾,求陛下在救臣妾一次,臣妾自请离宫,望陛下成全!”
“你在怨朕那日不曾信你。”
“臣妾绝无此想法!”王梨伏地啜泣。
和顺帝正要开口,外面一小太监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
“启禀陛下,废后,废后在冷宫行刺了清和公主,公主负伤。”
“什么!”和顺帝从椅子上忽的起身,顾不得跪在哪里的王梨,小跑着出了紫光殿直奔冷宫而去。
“哎陛下,陛下莫急。”海公公忙追了上去,走时还不忘嘱咐外面的小内内侍,“你你,还不先送了皇后娘娘回宫。”
此时的王梨只呆愣愣的跪在地上,连哭也不记得了,废后行刺赵娇!这个桥段应该发生在几年后,赵娇早就大权在握,突然想起了冷宫里还有这么一个被废皇后,那时她身边的旧人无论是敌是友都死的差不多了,她心血来潮去冷宫见了孙氏。孙氏身边的那个嬷嬷、是个高手,只可惜眼睛出了问题,否则当时真能取了赵娇性命。
而这个事情提前了,王梨心中不知为何压了块石头般又闷又烦。
她回了凤鸣宫,更是坐立不安,款冬和白芍都被她打发出去打探消息去了,这一去就是一个多时辰一点消息没有,王梨等不及了,想着自己前去广阳宫看看什么情况,若不是她出了这档子事,身为皇后,赵娇名义上的嫡母前去看望赵娇是正常的。
她刚要带寻雁出宫,正遇到回来的款冬。
王梨忙问“如何?”
款冬面色凝重,看她这样,王梨忙拉她入了内殿,让寻雁在外守着。
款冬这才将打探到的消息尽数道来,“清和公主去冷宫见了废后,废后身边的那老嬷嬷竟是个高手,正是她行刺了公主,已经被当场斩杀,公主伤势不重,只公主带在身边的那个寒奴替公主挡了致命一击,没救过来。孙氏也饮鸠自尽了。”
“废后也死了!”王梨身影摇晃险些站不稳,废后死不死的款冬可不在乎,她忧心的是另外一件事情。
“娘娘,咱们之前去见过废后,陛下会不会怀疑这件事同我们有关系?”
王梨心乱如麻,同时心中涌起一股深深的罪恶感,若不是她莽撞的去冷宫寻孙氏惹了赵娇怀疑赵娇也不会去冷宫,虽然按照事情的发展,原本孙氏和那嬷嬷的确行刺了赵娇并且为此丧命,可是,可是它现在提前了,是因为自己,自己的举动造就了今天这个局面。
王梨突然想起了一个词,蝴蝶效应,你微不足道的一个举动改变了原先的发展,事情就会朝着不可控的方向进行,人力不可阻止,因为她仗着自己知晓剧情,而自顾自的行事,现在的剧情似乎已经偏离了轨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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