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棠额头冒了薄薄一层汗,内心万分紧张。
“敢问你们两人主子都是谁?”
“看戏的诸位可以稍微避避吗?”诸葛千星笑眯眯的问着书坊内的书生,这些书生忙放下手中拿着的书,退了出去,连带着书坊老板也犹豫着退了出去。
屋内只余三人,诸葛千星道。“清河公主有请。”
明轩道。“太子殿下有请。”
宋棠被雷轰了一般当场呆愣,公主和太子!宋棠吃惊公主太子居然都要见他,只能是为了自己写的的那戏折。
宋棠脑子转的飞快,面前的诸葛千星和明轩明显不合,这种不合或许是两人关系不好,但更大的可能性是太子和公主不合,宋棠并不了解太多朝堂上的事情,但也知道,东临王府是清河公主的母家。
他写的戏折得罪了东临王妃,自然不能随诸葛千星走。相反他还庆幸幸好太子也派了人来找他,否则的话他今天必须和诸葛千星走一趟了。
“我,”宋棠有些结巴,他看着明轩不知如何开口,明轩是个人精,立刻就明白宋棠的意思,笑呵呵做了个请的动作。
“咱们得马车就在外面,请吧宋公子。”宋棠不敢看诸葛千星的脸色,逃跑似得低着头快步走了出去。
落后一步的明轩得意的看了看诸葛千星。“听闻你不久前受了重伤,看来还是伤的不重,不然这会还下不来床呢。”嘲讽完后还颇有深意的看了看诸葛千星的左臂,诸葛千星冷冷的看了明轩一眼,他在万安府外遇到截杀的时候左臂受到重创,虽然勉强保住一条胳膊,但是左手不能再提重物,甚至连笔都握不住,这笔账他记着。
宋棠随明轩来了翠湖别院,下人将其带至翠湖边的水榭中,赵霁正端着鱼食投喂湖中的鱼儿,宋棠看那鱼儿一个个吃的圆滚滚的,想必平日里伙食很好。
“宋公子请坐。”宋棠本欲行礼,赵霁直接叫他入座,他连礼都没行出来。宋棠犹豫着坐了下来,只坐住了石凳的一小半,堪堪挨着。
赵霁随意在他面前坐下,他不敢乱瞄,低垂着头,这和他一路想象的完全不一样,原以为太子阵仗会很大,他幻想了不少场面,却独独没想到他就如同常人般一人立在湖边,还与他对坐。
“宋公子不必惊慌,我寻你来主要是为了两件事。”赵霁并不说废话,直接开门见山。
“殿下请说。”
“你如何得知魏姑娘的事情,这件事情是你策划的,还是,幕后主使另有其人?”
宋棠的心咯噔了一下,他自然不是幕后主使,他一个孤家寡人,无权无势,在京都艰难度日还背负血海深仇,等等,他突然意识到什么,太子和公主权势如此之大,自然拥有不少耳目,能找到自己也就说明是知晓陆晴风,陈芷嫣及崔樱的。
陈芷嫣是陈相的女儿,而陈家就是为了陈相材大修祠堂,也正是因为陈闻才这般横行无忌草菅人命,他突然有些后悔来见了太子,他应该豁出这条命去见公主,公主定会问自己同样的问题,对付东临王府不就等于对付清和公主。
若清和公主认定陈芷嫣是幕后主使的话那么肯定会出手反击,相当于清河公主及东临王府同陈家结了仇,他不正好借刀杀人了。
只是现在后悔晚了,他已经身处翠湖别院,坐在了太子面前,即便如此他还是开口告诉赵霁。
“是陈相之女,陈芷嫣。”
这个回答恰好在赵霁预料之中,陆晴风没有这样的脑子,而崔樱,赵霁回想起才看过的密信,信中清楚写着,这件事情的经过,是由陈芷嫣,陆晴风,崔樱三人策划,戏本由一位叫做宋棠的书生所写。
崔樱,这个名字其实鲜少出现在赵霁面前,却每次出现都让他印象深刻,或许是曾经有过婚约的缘故,崔樱这两个字能轻易在他心中留下痕迹,只是大多是反感和厌恶。
原以为宁平伯府是和赵娇一条船上的,只是不曾想那日在玉琼苑的宴会上,崔樱会如此干脆利落甚至带着欣喜答应退婚,事后也不曾同赵娇有过往来,甚至出手对付了东临王妃。
密信中说是三人一起合谋了这件事情,赵霁并不这样认为,陆晴风他知道,那日在宴会上居然将随手捡到的诗句抄上,被抓包时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决计想不出来这种办法,至于陈芷嫣,她的确是最有可能主使这件事的。也是她带着令王妃先去看戏的。
至于崔樱,这个人在他脑海中竟然是一片空白,关于她的一切似乎都是不真实的,她并不是痴傻蠢笨,那日宴会上面对帝王的压迫,她从善如流,一番贬低自己配不上的话也说得不卑不亢。
他竟有些怀疑是不是崔樱,又为自己与这个想法而感到吃惊,她应该不会有这番谋划。帮助了魏舒月说破真相,还借着陈芷嫣的手作局,将陈芷嫣推到台前,弱化自己的痕迹,她应该没有这样的脑子。
宋棠他也查过,他的过往经历赵霁一清二楚,不排除他说陈芷嫣是为了对付陈家。只是他为何不直接去寻赵娇,反而来见了自己,此时的赵霁是如何也想不到宋棠是因为紧张,在书坊的时候没想那么多。
“这件事情的经过你可否细细说来?”
宋棠点点头,“那日我在书坊抄书,一个生人来寻我”宋棠刻意模糊掉一些细节,加重了陈芷嫣的存在感。
赵霁听完宋棠所言并没有太多反应,他并未往崔樱身上怀疑,只是让他疑惑的点还有一个,就是这个玲珑戏班,宋棠虽然人有才气也饱读诗书,但到底年轻。
这个玲珑戏班的班主混迹三教九流这么多年,能是个心无城府之人?竟然轻易便答应唱这出戏,丝毫不怕惹祸上身。
若说是她丝毫不了解东临王府背后的事情也说的过去,只是赵霁总觉得肯定不是这么简单,这玲珑戏班恐怕也藏了事。
“你今日既然随明轩来了我这里,别处恐怕就容不下你了,你可愿做我东宫门客?”他脸上的胎记被视为不详,科举律法规定,即便是太子也无法为他破例。
宋棠比谁都清楚,能入太子法眼,当东宫的门客,已经是他难求的造化了。
想来还要多谢那位临嘉县主,只是我在太子面前说是陈芷嫣的主意,也算替你遮掩一二了。
清河公主府,诸葛千星回来时扑了个空,赵娇陪着赵玉真进宫去了。
诸葛千星烦躁的在屋内来回踱步,自从万安府一趟后不知为何那那都不顺畅。
公主交代的事情没办好,还伤到了胳膊,白家的事情也被太子知晓,花了大力气几番刺杀都没得手,居然让白士诚活着入京,早知道当初就应该直接斩草除根,以绝后患,也就没有这些头疼的事情了。
倒是今日去寻这宋棠的事情如他所料一般,太子的人也闻着味上门了。还带走了宋棠,一切都按照计划在进行,这次定要太子栽个大的。
赵娇的确头疼,和顺帝当着她的面发了好大的话,虽然都是在斥责赵玉真,但赵娇觉得如同在骂她。
“父皇,当年是玉真太想证明自己,当时她年幼无知,父皇看在玉真曾为信州郡百姓做的事情,就饶恕她一回吧。”
“怎么?当年朕不曾赦免那死罪的诸葛千星?”
当年赵玉真捐出巨额赈灾银,像和顺帝提了一个请求就是赦免诸葛千星。诸葛千星本就是被株连的,和顺帝也便饶恕了他。
“父皇,玉真毕竟是皇室中人。”此事若是传扬出去,于皇家名声有碍。
这句话才真正说到和顺帝心坎里,他在召见赵玉真之前心中已经有了成算。
“赵玉真上缴所有财产,名下产业交由户部打理,你可明白?”和顺帝轻飘飘吐出的这句话直敲在赵玉真心上。
“我,”这不就意味着自己这么多年经营的一切都没了,她想在为自己争辩两句,求陛下在网开一面,哪怕是只留下一小半给自己也好过全部充公,只是公主未在开口替自己说话,面前的帝王眼中带着未消的怒火,让她生生咽下到嘴边的话。
她弯着肩膀,低垂着头,叩首谢皇上隆恩。
赵玉真心如死灰,她跟随赵娇这么多年,深知赵娇脾气秉性,她是个淡漠心狠之人,自己失去了商行,对她也没有太大的用处了。
晚些时候,这消息传到宁如松耳中,气的他差点站不稳,赵玉真手中那么多无辜之人的鲜血竟然还能安然无恙的当她的郡主。
那些被害的人如何才能讨回公道!想起在狱中白士诚乞求自己的替他们白家讨回公道的样子,宁如松便不能心静。
他让人备马要进宫,谁知陛下避而不见,宁如松刚正不阿嫉恶如仇的脾性和顺帝是知道的,将他这样的人放在大理寺寺卿的位置上和顺帝也放心。
只是有时候他脾气倔的像牛,和顺帝也头疼的很,避而不见已经能说明和顺帝的态度了。
宁如松无法,调转马头去了另外一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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