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皇宫内,宫门早已落锁,宫内灯火通明却万籁俱寂,王皇后身边的宫女款冬拿着披风带着凤鸣宫的宫女并内侍焦急等在宫内大佛堂处,大佛堂位于慈安宫后殿,清和公主去求了陛下解除了王皇后的禁足,款冬今日午时得了自家皇后解除禁足的消息,就带人来候着了,然冯太后同皇后不睦,款冬午时得了消息便来了硬生生的在殿门处等到现在。
“慎姑姑,子时已到,我等是否可以前往佛堂先行替皇后娘娘整理仪容。”款冬耐着性子问面前的冷脸妇人。
这妇人四十多岁,吊梢眉眼尾耸拉着,她并未正眼瞧款冬,丝毫不把款冬这位皇后身边一等掌事宫女放在眼里,这位慎姑姑是冯太后身边的掌事嬷嬷,后宫中两位主子不睦不是什么秘密了,连带着底下的人自然也是针尖对麦芒。
她午时来时便被太后宫里的人为难,说陛下虽然下了口谕解了皇后禁足,可现下还未到子时今日不算结束,因此皇后在今日子时之前还不可以离开佛堂。
慎姑姑随意的拂了拂衣角,“款冬姑娘,皇后禁足一月有余,太后心善体恤皇后娘娘自然想的比咱们周到,太后早就安排了人在里面伺候,更深露重的皇后娘娘体弱这要是折腾病了谁担待得起?款冬姑娘便先回去吧,皇后娘娘今晚便歇在慈安宫。”
款冬干笑着回,“太后娘娘素来疼爱皇后,我家主子禁足这段日子多亏太后照拂,我等特意收拾了些娘娘平日爱用的衣裳首饰,烦请姑姑行个方便,我等将东西交给娘娘就离开。”
慎芳如何不知道款冬的心思,她越是着急想立刻面见皇后慎芳越要阻拦,“款冬姑娘便将东西交给我吧,我一定将东西带到。”慎芳伸出右手递到款冬面前,款冬并未有动作,脸上挂着假笑。
虎落平阳被犬欺,以往慎芳还会给皇后宫里的人几分面子,可如今皇后失宠,连这几分薄面慎芳也不想给了,慎芳对身边的宫女使了个眼色,那宫女抬着头上前越过款冬一把扯过款冬身后宫女手里拿着的包袱。
两名宫女互不松手,两人一拉一扯就这样僵持了起来,谁都不愿意放手,这不仅仅是一个包袱的事情,更是两宫之间地位的较量。
开口打破僵局的自然只能是款冬“白芍松手,劳烦慎姑姑了。”白芍年轻气盛,颇为不甘心的松了手,还狠狠剜了对方一眼。
慎芳见款冬低头,心中畅快极了,自打两年前陛下立了这位出自广陵王家的女儿为后,她们慈安宫就没太平过。这两年明里暗里大大小小交锋了数回,这次总算让这位皇后栽了个大的。
慎芳犹如斗胜的公鸡扯高气扬的带着人关上了佛堂的大门,等慎芳等人的身影离开后白芍没忍住小声问款冬。
“姐姐为何不据理力争,陛下亲下口谕解除了娘娘的禁足令,慈安宫的人就是故意为难咱们。”
款冬无奈的看了她一眼,知道白芍是护主心切也没开口训斥她,白芍自觉失言低下头不在多言乖乖跟在款冬身后,款冬如何不知道慎芳是在故意为难,只是这次实在是回天乏术,若非清和公主开口求情,那恐怕这禁足一年半载都解除不了,陛下是想变相废后!
当初和顺帝立王家的女儿为后就是为了用广陵王家这个外戚去压另一个外戚太后母家临阳冯氏,冯太后曾宠冠先帝后宫位至贵妃,只是多年未有子嗣,选中了当时不起眼的十三皇子也就是现在的和顺帝,扶持其登上帝位。
可想而知冯太后权势之盛,昔年和顺帝刚登基时,其垂帘听政近十年,如今虽然早已放权还政,可余威犹在,在王梨之前,和顺帝立过三个皇后,元后是清和长公主的生母仁贤皇后,只当了半年皇后,便香消玉损,第二位皇后是太子赵霁生母德安皇后在太子三岁时病故,德安皇后出身低微,是投奔东临王府的远方表亲,据说当年仁贤皇后待字闺中时与其一见如故,她略通医术,这才已贴身婢女的身份随仁贤皇后入宫。以婢女之身荣登后位,德安皇后绝对不一般。
第三位皇后是出自江东豪族孙氏,当了七年皇后未有一子,如今被废居冷宫。大周皇后,实乃高危职业。
款冬心事重重,清和公主同王梨自幼不合,王梨曾是齐宁公主的伴读,两人之间有过龌龊,昔年伴读的同窗还是自己不喜的同窗成了自己名义上的继母,依照清和公主的性子如何能忍。
所以这次清和公主开口替主子求情款冬很是惊讶,事出反常必有妖,更何况她打探到清和公主求情前曾去佛堂单独探望主子,恐怕是两人之间达成了什么清和公主才会开这个口。
今早宫外王家特意递送了消息进来,王家人自然知晓王梨被禁足一事,为防止信中有急事款冬私自做主拆信查看,款冬自幼跟在王梨身边伺候自然识的家主的字迹,这是王梨父亲王牧的亲笔书信,信中只颇为郑重的交代了一件事情,让王梨不要插手太子婚事一事,结合前几日清和公主探望自己主子一事,这些事情加在一块已经让款冬窥见了其中弯绕。
耳边传来报更鼓声,子时已过,款冬看着紧闭的宫门沉声道,“随我守在此处,静待娘娘。”白芍等人齐齐点头在款冬身后站定。
慈安宫内,王梨静静跪在金身佛像前,太后刚将手中三炷香插入香炉,外面便响起了鼓声。
冯太后双手合十,背对着王梨沉声道,“陛下今日解除了你的禁足,你便在今日辰时回宫去吧,这多出的的几个时辰便当是我对你的惩罚,你可心服。”
王梨无心听面前这死老太婆废话,只恭顺的低下头,乖巧的应道,“儿臣心服口服。”自从穿来到现在,日日都待在这破佛堂里,身边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要不是前几日见了那位清和公主,她连自己现在是什么状况都还没搞清楚。
王梨自打知道自己穿进了和闺蜜崔樱看的那部电视剧江山万里,这几日都拼命回忆同自己这副身体的相关剧情,她那晚喝了不少酒,但是大部分情节都是记得的,主要是自己原本就是书粉,只是这本书还是当初自己念书时候看的,书中的情节和电视剧的有些出入,但是她清楚的知道自己穿的这个同名同姓的王皇后蠢事没少干,下场也很惨。
费劲心思给赵霁使绊子,妄图把太子拉下马好扶持自己的孩子登上太子之位,问题是原主有孩子也便算了,她还没有孩子这就开始做春秋大梦了,甚至最后都不把赵娇放在眼里,也是两人好像在年幼时就不睦,更别提原主入宫后两人在摩擦升级,总之,赵娇夺权之时,这位王皇后是尸骨无存,死于逼宫当日。
纵然心中知晓大致情节但她被困佛堂无法自救,印象中原主的确受迫促成了这桩婚事,清和长公主来找自己的时候她稍加思索就答应了清和公主的要求,在她看来当务之急是先救自己出当前困境,至于其他的都可以从长计议,自己还有个知晓剧情的大金手指,不至于过于被动。
太后转过身来冷眼盯着跪在蒲团上的王梨,“希望你这次真能学乖些。”慎姑姑已经很久不曾见过太后用这般居高临下的眼神看过谁了,印象中上一次还是她同病床上的德安皇后对峙的时候,那时候德安皇后已经病入膏肓,半个月下不来床。
太后想让德安皇后同陛下说将年仅三岁的太子交给她抚养,德安皇后拒绝,两人不欢而散,临走时太后也是这般看着德安皇后,那眼神像一把浸了剧毒的匕首,直插入人的心窝,临朝听政十年,自不是一般女子可比,谁不知后宫换了四位皇后,到如今太后还是这一位。都说宦海沉浮,官场曲折复杂变化不定,这后宫之中更是变幻莫测,跪在面前的王皇后不就是个很好的例子。
未出嫁时为广陵王家长房嫡女,出自世家大族,闺名远扬,出阁时嫁给天子一朝入宫为后,这命格是顶顶富贵的,还不是落得这般进退两难的境地。只是这后宫中人命数大都凄苦,慎芳已经见怪不怪了,比王梨惨的更是数不胜数,连让人唏嘘记住的资格都没有。
见王梨识趣,冯太后嗤笑一声,早知今日当初何必同自己相争,还是太年轻了,早不动她也不过是顾及到广陵王家,而如今王家恐怕是自顾不暇了,她这个皇后也做到头了。
冯太后带着慎芳走后,王梨这才放松下来,她盯着面前巨大的金身佛像,久违的露出了笑容,这是她自打穿越过来第一次笑,只是在这深更半夜,寂静的佛堂,跪着的女子,诡异的笑,这画面着实有些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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