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房屋走出后,夹杂着薄雪的寒风让江渲忍不住打了个颤,看着自己身上的单衣,以及掏个洞都掏不出一个铜板的口袋,江渲站在原地顿了顿,若无其事地开口问系统:“有地图吗?”
下一秒,江渲面前就出现了一块半透明屏幕。屏幕上是刘府的平面图,有个小绿标在不断闪着,应该就是他自己。
“没想到还能在这落后的封建时代见到未来科技,真是让我倍感亲切。”江渲随口说了句,伸出手,左右滑动了一下地图,但除了刘府,其他地方都是一片黑暗。
“地图将随着宿主探索而逐渐解锁,请宿主加油!”
系统的提示音也在此刻响了起来。
江渲眼神一动,抬起头,透过这破败的院子,影影约约能够看到远处被白雪覆盖的皇宫。
不知道怎样才算“探索”,地图又能解锁到什么程度,要是能直接显示皇宫内部构造……
想着,江渲突然打了个喷嚏,他又咳了两声,然后将视线锁定在了地图上的某一处,毫不犹豫往前走去。
厨房内,热气缭绕。
不少家仆闲时都会来厨房暖暖手脚,要是运气好,还能沾主子的光,分到点主子吃剩的饭菜。
这不,在这个格外寒冷的冬天,闲来没事的家仆都聚到了一起,坐在火盆旁说着话,手中还捧着个竹筒杯,里面装着掺了水的热牛乳。
江渲走进时就听到了一阵大笑声,冷眼看着这些胆儿肥的家仆。
刘府老爷常年在外,也就大节会回家,府中大大小小的事都是刘夫人在管,冬日寒冷,刘夫人和她的两个孩子都窝在房内不愿出门,因此,这些家仆才会如此大胆。
家仆显然也看到了江渲,但别说行礼,他们见了江渲,甚至连屁股都不愿挪动一下,隐约还能听到几声“晦气”。
江渲走到了为首那位挡在门口的家仆前,冷冷道:“让开。”
那家仆又高又壮,脸上还有一道疤,是这群家仆的头头,大家都喊他一声“刀哥”。
刀哥听见这话,笑了一声,随后一动不动,甚至还喝了一口自己手中的稀牛乳,打了个臭气熏天的嗝,斜着眼看江渲,懒懒说道:“原来是江公子啊……身体不好就别出来了呗,好好待在房里养病不好么。”
说着,刀哥又往后一仰头,指了一下厨房,意有所指地说道:“您可看清楚了这是哪儿?这可是厨房!要是您把这病气过了进去,让夫人小姐她们有一点不好,那我人头可就不保了。所以您啊,还是哪儿来的回哪儿去吧!”
“得了吧,就江公子那小破屋,住得还不如我们这些下人呢!”坐在那刀哥身边的另一个瘦瘦小小的家仆长得贼眉鼠眼,用看食物一样的下流眼神将江渲打量了一番,说道:“……不如,江公子跪下,给我们哥几个一人磕一个头,哥几个带你回我们哪儿住啊。”
这话引得周围人都哈哈大笑起来,江渲空有个公子名头和“刘府义子”的身份,过得却还不如下人。
江渲心里清楚,和这些人是讲不通道理的,说多了,人家指不定还觉得矫情,于是一句没理,只又往前走了一步,重复道:“我说,让开。”
这下周围的氛围可谓直接降到了冰点,刀哥神色不明地看着丝毫不怯与他坦然对视的江渲,收回了脸上笑意,站了起来,像一堵墙似的挡在了江渲面前,沉声说道:“江公子,我等虽尊称你一声‘公子’,却也不代表你真有公子命。我们不为难你,你也别为难我们。”
刀哥一起身,原本围着坐在他身边的人也紧跟着站了起来,气氛顿时变得剑拔弩张。
就在两人僵持之际,一大群人从正院方向浩浩荡荡地走了过来,定睛一看,被围在中间,裹得严严实实,手中拿着个汤婆子,面色不善的,可不正是刘夫人?
而在刘夫人身边趾高气扬地瞅了一眼江渲的,就是不久前刚见过的马嬷嬷,竟真如江渲说的那样,去找刘夫人告状去了!
跟在刘夫人身边的人足有十几个,撑着伞的,走在前面开路的,跟在身边伺候的,样样不缺。
那一大群人在江渲身后停下后都是一副悄悄看热闹的表情,而跟在刘夫人身边的侍女得了刘夫人一个眼神后立刻会意,端上了一副凶狠表情,怒气冲冲地抬起手,朝江渲走来。
江渲转过身,看着刘夫人这么大排场,却是笑了起来,往一旁侧过了身,然后伸出脚,直接将那侍女绊了个跟头,让其“哎呦”一声,猝不及防地摔了个大马趴,吃了一脸雪。
“夫人这是什么意思。”江渲转过身,看向眼睛都瞪了起来的刘夫人,故作不解问道。
刘夫人看着江渲,眉头都皱了起来。先前马嬷嬷说江渲骨头硬了,她还当马嬷嬷太夸张,毕竟江渲在刘府住了十年,从没反抗过一回,没道理突然转性。
但马嬷嬷可没这么多心眼,闻言脾气又上来了,直冲冲地骂道:“你个小贱蹄子!见了夫人这是什么态度?还不赶紧跪下给夫人赔罪?”
“我为什么要跪。”江渲一步不让,与刘夫人对峙着。
而在江渲身后吃了雪的侍女挣扎着爬了起来,二话不说,抬起通红的手就又直冲江渲而去,估计是习惯了江渲的柔顺脾气,在江渲反抗之后只觉怒不可遏。
江渲偏过了眸,跟脑后长眼一般精准躲开了面色狰狞的侍女,随后也不惯着她,反手就还了她一巴掌。
“啪——”
这干脆的巴掌不只扇在了侍女脸上,更是狠狠抽在了刘夫人的脸上,把周围人吓了一跳,连大气都不敢出。
果不其然,最好面子的刘夫人忍无可忍,直接朝着江渲走来,骂道:“江渲!你是愈发没规矩了!打狗也得看主人,你一只在刘府白吃白喝的耗子,也敢舞到主人家面前?!我看,合该乱棍打死才是!”
真是一点脸面都没给江渲留。
刘夫人一边说着一边抬起了手,接着骂道:“我看你是自认为翅膀硬了,还当我收拾不了你了么!我名义上还是你的母亲,母亲教导儿女,天经地义!”
刘夫人右手上戴着个翠绿的玉镯子,走到江渲身边时动作利落地往江渲的脸上扇去,丝毫没留力,似乎笃定江渲不敢拒绝。
但是下一秒,刘夫人就发现自己错得离谱。江渲对她也没什么好脸色,直接抬手抓住了她的手腕,止住了她的动作。那绿镯子狠狠砸在江渲骨节,叫别人看了是一阵牙酸,江渲却依旧面不改色。
在刘夫人发难前,江渲就甩开了她的手,眼中带着一丝嫌弃,说道:“可笑!嘴上说得好听,我看你也从未尽过母亲的责任。夏日断冰,冬日断火,送来的药也全都是次品中的次品,有的还生了虫,要不是我听说弟弟妹妹每日都用着燕窝补品,我还当刘府已经揭不开锅了呢!”
江渲一直都是一副病病歪歪的样子,似乎连风都能够轻易将他推倒,刘夫人也没想到他居然有这么大的劲,一个重心不稳,往旁边倒去,被急匆匆围上来的侍女们手忙脚乱地接住了,乍一看,让人以为江渲才是欺负人的那个。
“你好大胆!”刘夫人失了脸面,急得面红耳赤,口不择言:“叫老爷看见了,还不得被你这个白眼儿狼气死!白吃白住养着你,顶撞到我头上来了!”
刘夫人被扶起来之后仍不解气,指着江渲的鼻子骂道:“你敢不敢把方才说的话当着老爷的面再说一次?好让他看看,自己究竟养了个什么东西!把你赶出府去,你才好过呢!”
江渲气势比刘夫人还足,明明孤身一人,却好像身后站着千军万马一样。他冷笑一声,抬手指向老爷书房,道:“有何不敢!我哪句话冤枉了人?让老爷知道自己的救命恩人唯一的孩子在自己府中过得连条狗都不如,要生生冻死去,才要拿你这个当家主母是问!”
刘夫人显然没想到江渲会这么说,气势被削没了一半,她也知道自己叫人断掉江渲的饭菜和炭火这事做的见不得人,也就仗着江渲是个话都不敢大声说的窝囊废才敢如此,真要闹到老爷面前,谁都讨不到好!
“疯了……你真是疯了!”最终,刘夫人只从牙缝中挤出这么一句,随后看向江渲身后的家仆,怒道:“你们这群睁眼瞎,还不赶紧把这疯子架回房间去,别再叫他出门冲撞人!”
“谁敢!”江渲低斥一声,硬生生逼停了身后家仆的动作。
“你还叫唤起来了!真把自己当主子,无法无天!”刘夫人此刻什么风度都不顾了,只想狠狠教训一番面前跟鬼上身似的江渲。
“吵什么!”
就在这时,几日前刚刚到家的刘府老爷背着手厉声喝道:“在书房都能听到这边吵吵嚷嚷,闹个没完!”
一见老爷,刘夫人顿时换上了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娇声唤道:“老爷,你看江渲,一点规矩都没有,都闹到我跟前来了。”
刘老爷面色阴沉地看了看贴上自己的刘夫人,又抬头看向站在不远处犹如韧竹的江渲,刚想开口,就听到另一道声音遥遥传来。
“刘大人——哦呦!奴才这是来得不巧了。”一位眼睛略微浑浊的老太监掐着嗓子走了过来,低低朝刘老爷行了一礼,赔笑道:“奴才久等大人不至,三殿下又催得急,只好冒昧寻来,打扰大人了,该罚!”
说着,这老太监就抬起手轻轻扇了自己两下。这太监可是当朝三皇子的人,刘老爷自然不能下了面子,摆了摆手,说道:“公公言重了!耽误公公办事,是我怠慢了才对,改日我定亲自和殿下赔罪!”
说着,刘老爷一边将人往大殿引,一边给身旁的侍从使了个眼神。
侍从会意,在刘老爷离开之后,走到了江渲身边,说道:“老爷请公子到书房一叙,公子请吧?”
江渲眼底漫上一丝微不可查的笑意——正合他意。
刘夫人不是什么好东西,他刘老爷自然也没公正到哪儿去,要讨说法,自然该从一家之主身上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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