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
谢清槐率身进了那个半人高的洞里,里面一片漆黑,也不知道姜晔是怎么出去的。
后面一棒子牢狱里的士兵也紧随其后。
他转身从生活的人手中接过火把,加快脚步,一直朝着洞口前去。
姜晔那么阴险的人,却是没有在这个密道里设什么陷阱机关,怕是一早就料到自己有这么一遭了。
“都跟上,快!”后面的士兵喊着。
一群人跟在谢清槐身后,手里都拿了一个火把,将本是昏暗不已的密道照的透亮。
说一句灯火通明都不为过。
快到了,谢清槐看见前面隐隐的洞口了,再走几步就出去了。
“这是哪儿?”谢清槐开口问旁边的士兵。
“回世子,这儿……”他环顾了一圈,和旁边的士兵对了对眼神?“应该是城东的林子吧……”
“城东竹林……”谢澜告诉他的果然没错。
所以他传那封信的原因,竟是如此吗?
他这么做,相当于变相坏了北王的好事。
不愧是主角,有胆有谋,现在就有和北王作对的能力了。
“搜,掘地三尺也要把姜晔找出来。”
“是。”旁边那个士兵跪了下去,随即又站起来,“兄弟们,搜!”
一行人又浩浩荡荡地散开。
一来一回天已经蒙蒙亮了,找姜晔并不是一件难事。
远处传来了士兵的喊声:
“找见了!找见了!”
谢清槐立刻向那边跑去,姜晔身上的囚服早已脏污不堪,若不细看,可以说是与土地绿草一色。
“殿下,罪臣姜晔就在这儿!”
姜晔感觉自己倒霉极了,本想着从牢里跑出来就能溜之大吉,没想到超西走就碰见了沈珩舟一伙人。
那会儿天还很暗,都没发现他,他就反着跑。
结果又碰见从那条密道里出来的谢清槐一行人。
倒霉,倒霉极了。
哪个杀千刀的把这个密道的位置说出来了。
这些都不重要了,他要死了,他姜晔马上就是一个死人了。
谢清槐直觉现在姜晔的状态不对劲。
他双目充血,头发竖立,喘着粗气,浑身上下起伏着,好像得了什么不得了的病。
“谢清槐……”他念了一遍谢清槐的名字。
“谢清槐!”
他像一头牛一样想向前冲去,但奈何两只胳膊被人架着,只能徒劳地向前挺着胸膛,脚底板不断摩擦地面。
“你爹压我一筹也就算了,现在你这个没皮没脸的也要压我一筹。”
谢清槐皱了皱眉,这话未免说的有些难听了,虽然更多的是在骂原主,和他关系不大。
他刚要开口,就看见远处沈珩舟驾马飞驰而来。
谢清槐看了看姜晔,又看了看远方而来的沈珩舟,闭上了嘴。
看看姜晔还能吐出来什么话。
姜晔好似浑然没有意识到沈珩舟他们也来了,还自顾自的说着。
“灾星,灾星!克死你娘,又害死你爹……要不是你……你爹也不会那么劳心劳神,会死那么早吗?草包,废物,你个纨绔,不思进取的……”
姜晔嘴里的话还没说完,脖子上就被抵上来一柄剑。
是涉渊。
“姜太守若是嘴巴放干净点,还能晚些再死。”
姜晔听了这话,果真消停了下来,却也只有一瞬。
“呸,几个小东西。贺鸣那老不死的,还非要留个暗号在墙上,要不你们两个早死了……我呸……”
谢清槐想起来贺鸣府上密室上的那句话,“对者生,错者亡”,分明是一句提醒,而贺鸣出于什么原因想提醒来者呢?
“还有那个姓张的,事儿真多……”他嘴里一直嚷着,在场的人也没兴趣听了,准备直接带走。
沈珩舟将箭收回来了,姜晔看见这一举动,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反倒哈哈大笑了起来。
“你们……迟早要死的……”说完这一句,他脑袋向后一仰,昏了过去。
旁边连忙有人来探他的鼻息,松了一口气。
只是晕过去了,没死。
“带回去吧。”谢清槐有些头疼,一只手抚到了额头,转身朝着西面走去。
一转身就看见了一个许久不见的人──张子远。
“张子远。”谢清槐默念了他的名字,真是把他忘记很久了,这几日也不知他干了些什么。
“好久不见,世子。”他抱拳走了过来,身上的衣服也干净了,头发也梳理利落了,看着像是个体面人。
“你这方才去哪了?”怎么这么晚了还在外面,还跟着过来了。
谢清槐有些疑问,但是没有明说。
“世子,江南府的管家死了。”张子远忽然冒出了这么一句话。
王叔确实是上吊自尽了,张子远提了这么一句有事为了什么。
谢清槐脑海中多了一个猜测,张子远接下来的话验证了他想的是对的。
“我问他他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吗,对得住江南王对他的栽培吗,对得住你吗?”张子远定定地站在那,继续说道,“就是他为了维护姜晔,给我的妻子指了九江太守府。”
他忽然跪了下来,声音很响,在这片半明半暗的林子里传了很久。
“他根本就是和姜晔是一伙的,他害怕姜晔被发现,又知道贺鸣是挡箭牌,直接也告诉她去九江,死在了世子所言的地方。”
“他根本就是一个骗子,一个彻头彻尾的骗子。”张子远说着说着,声音颤抖,“还有姜晔,私吞民产,如何能坐视不理?”
沈珩舟向前走了几步,站在了张子远面前,看向他,眼神犀利,肃杀之气扑面而来,张子远吓着还抖了一抖。
这初春的天气还是冷了点。
“所以你的意思是,是你逼死了江南王府的管家?”
听闻此言,张子远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就磕了个头。
“王爷明鉴,他是自杀,绝非我之过。”
沈珩舟也没再纠缠这个问题,人都死了,再问也没用了。
“好了,回吧。”太累了,谢清槐又下了一遍回去的指令。
一个人不眠不休的,金刚不坏之躯也熬不住。
这一夜体力消耗太大了,他谢清槐也是习武之人都挺不住,也不知道姜晔一个文官跑了那么久是怎么挺过来的,还有机会骂爹骂娘那么久。
沈珩舟倒是看不出来累的迹象,这就是习武之人的巅峰吗?
将姜晔“安置”在牢里以后,谢清槐派人确认了半天那牢房里有没有暗道,小心再让姜晔给跑了。
确认好之后,谢清槐又和姜晔说了很久的话,记录在案,不知不觉就到了晚上。
回到了江南王府,天黑了,准备歇息了。
一推开门,就看见屋里站了一名不速之客。
沈珩舟穿了黑色绸缎长袍站在那里,听见门开转过身来,头发也随着转头而略微飘起。
微弱的灯光打在他的鼻梁上,喉结上,将他陷入温暖的光晖之中。
“这么晚了,还不睡吗?”谢清槐抬手将门关上了,背部靠着门,问他。
“来看看你,很累吗?”
谢清槐微不可查地吸了一口气,怎么可能不会累。
“是很累的,你没有感觉到吗?”
“有点,但还好。”
两个人没有人在开口,陷入了一片沉寂。
沈珩舟走了过来,他的头发很直很黑,在火光下还微微有些反光。
谢清槐探起手来,想去摸一摸,但是沈珩舟好像误解了他的意思,将他伸出的手抓住了。
谢清槐抬眼看向沈珩舟,眸光里面有不解,还有略微的……警告。
“很累了今天,早些休息吧。”
谢清槐将沈珩舟的手指一根一根轻轻剥开,走到床边,回头看向他。
沈珩舟还站在那里没有动弹,背着他,淹没在暖色灯火下。
谢清槐忽然很轻地笑了一下,坐在了床上,轻微的侧了一下头,墨发随着他的动作挡住了半边脸颊。
“不过来吗?”
沈珩舟这才转过身来,他的领口开的很大,露出大半皮肤,在灯火下格外引人注目。
他虽然之前征战沙场,但这些年待在京城,皮肤已然恢复以往颜色,很白,在光下微微泛着暖色。
他走了过来,到床的另一侧坐下,顺带吹灭了灯。
屋里顿时陷入了一片黑暗。
谢清槐也没想到他现在就把烛火熄了,只得和衣躺下。
他感到沈珩舟离他很远,但是他又很想知道沈珩舟离他具体有多远。
他想伸手试一下,但又害怕直接碰到沈珩舟,太刻意了。
挣扎了很久。
于是他尝试翻了个身,将自己侧过来,没有碰到沈珩舟。
那应该确实是很远的,不是他的错觉。
“睡不着吗?”沈珩舟冷不丁地问了一句。
“有一点,王爷你呢?”
“我白天歇息过了,现在还不困。”
“哦。”谢清槐干巴巴回了一句。他很困,但是他睡不着。
北王的事像大山一样压在他的身上,还有江南的水患,姜晔运给北王的粮草。
姜晔今日都供认不韪,庆幸的是用来赈灾的东西还没开始运,还有补救的希望,
“不要想了,先睡吧。”沈珩舟好像他肚子里的蛔虫,总能知道他在想什么。
谢清槐叹了一口气,哪能那么容易睡着。
忽然,他感到有一支手搭在了他的腰上,温热透过寝衣的料子传了过来,好像抚平了他今日的疲软。
“好梦,谢清槐。”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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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第 3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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