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公有何指教?”谢清槐笑着看向邓三,和气地问道。
这个邓三之前去江南的时候狗眼看人低,现在还是改不了这个德行,阴阳怪气地掐着尖细的嗓音就走过来了。
“参见王爷,参见世子。”只见他别扭地行了一个算不得好看的礼,“纵火的凶手呀找见了,陛下正等着您们过去呢,快跟咱家走吧!”他拂尘一甩,竟是一个转身就直接走了,没有管他们两个。
谢清槐下意识想诧异地挑个眉,但是被他忍住了。这个邓三不把他放在眼里也就算了,怎么连沈珩舟也……
谢清槐侧身看向沈珩舟,他好似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并没有过多讶异。
这是谢清槐第一次真正逛这个山庄。
刚才去找叶初吟行路匆匆,并未仔细看过这偌大山庄的景色。
这里风景如画,一花一叶皆是景,一竹一树都能看出是精心安排过的,这里楼阁不如皇宫的高,住着十分舒适。
繁花似锦,绿叶如簇,墨绿点缀着眼中之境,清水潺潺流过,声音流入耳中,真是山清水秀。
这姓魏的果真不一般。
魏家家里背景应该很足,不然不会这么明目张胆地邀请皇帝来做客,也不怕被他抄家了。
来到目之所及最高、最宏伟的一处楼阁,是皇帝的居所。
此时已经有不少人到场了,邓三忙着去招呼别的官员了,谢清槐和沈珩舟二人单独走到一侧。
沈珩舟弯了弯腰,距离没有很近,却也没有很远,落在他人眼里便是二人在悄悄说话,并无不妥之处。
“邓三跋扈惯了,自会有人收拾。”应该是在安慰之前邓三阴阳怪气地说话。
“恶人自有恶报。”谢清槐回应。
“陛下驾到!”说曹操曹操到,邓三的声音又在耳边响了起来。
今日皇帝看着心情比昨日好了些,但脸依旧拉着老长,穿着轻便的衣服,看样子刚才外面转悠回来。
就这样邓三也好意思说皇帝等他们很久了。
“参见陛下!”所有人跪了下去,谢清槐微微抬头,看见远处有一抹白色衣角。
谢清槐抬眼看向那人,她南宫毓看着镇定的很,脸上还戴了个白纱,不只要干什么幺蛾子,此时还有空冲他挤眉弄眼。
谢清槐将视线收了回来,措不及防对上了沈珩舟的眼睛。
也不知沈珩舟看他看了多久了,谢清槐心里捏了把汗。
“秉陛下!罪犯已是找到,”大理寺卿向前几步走,走出人群,直挺挺地跪倒了皇帝面前,“是兵部尚书何俊!”
一个身着官服的人被拉了上来?扔到皇帝大理寺卿和皇帝中间。
“兵部尚书?”谢清槐轻轻念了出来,随即又看向沈珩舟。
若他没记错的话,这个何俊,该是沈珩舟一脉的人。
谢清槐又握起了自己的手,开始观察在座所有人的表情。
“回禀陛下,火灭之后,臣立刻率人回了那万佛寺,看见那纵火的地方,见了一瓦罐,四分五裂。而这瓦罐,恰恰是之前陛下赏给兵部尚书的。”大理寺卿说道。
“一派胡言!陛下所赐之物,我放在府里供起来还来不及,又怎会带来此?”
“莫急,这是物证,还有人证。”大理寺卿看向一旁,一名女子身着白衣,缓缓走了出来,面部还覆一白纱。
“臣女南宫毓,参见陛下,参见各位大人。”她仪态举止皆是大家风范,让人挑不出错来。
“南工小姐,不知你昨日,看到了什么?”
“回大人,昨日午时,臣女在父亲厢房布膳,透过窗棂,便看到何大人手里拿着瓦罐,在那里……”她好似有所顾虑,看了一眼何俊,才继续道,“在那浇油,不过几秒的时间,还未待臣女反应过来,就起了火。”
她缓缓拉下了自己的面纱,露出了脸上触目惊心的烧红。在场不少人都转过头去不愿再看,发出“嘶”的叹声。
只有谢清槐知道她脸上的人皮是假的。
“求陛下为臣女和父亲做主啊!”南宫毓跪了下去,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
“陛下,定要严惩凶手!”丞相此时也站了出去,跪倒在前面。
“你说看见我放火,那敢问姑娘,为何昨日不说?”
“昨日我好不容易跑出来,从寺庙后门出去,迷了路,晕倒在路上。”她说着说着,还抹了把眼泪,“幸而今日被大理寺卿大人发现了?这才回来。”
“毓儿,你受苦了。”丞相向前一步,想拉住南宫毓,但在场这么多人,还是忍住了。
“一派胡言!”何俊怒骂道。
“何大人是兵部尚书,这点猛火油,岂不是想拿边拿?”
“南宫姑娘这么可怜,定然没有说谎,不知这何大人……”周围响起来人们窸窸窣窣的讨论声。
皇帝怒着拍了桌子,站起来说:“够了!罪人何俊,带回京城,斩首示众!”说罢便走了。
“陛下,臣冤枉!”何俊跪着向前几步,立刻被几个侍卫拉住了。
“王爷,你信我,臣追随你多年,还不清楚臣的为人吗。臣有何理由干如此之事!”何俊跪到了沈珩舟面前,苦苦哀求道。
“何俊,”沈珩舟叫了他的名字,“我知你无辜。”
谢清槐听了这话哆嗦了一下,打起精神来,一颗星砰砰直跳。他小心翼翼地看着何俊,假装不经意地扫过沈珩舟的脸,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沈珩舟不会知道是谁放的火,他这么说大概率只是为了安慰何俊。
“那王爷,你快去和陛下说一声,就说……”
“但是陛下现在需要这么一个凶手,何俊。”所以刚才皇帝直接走了,甚至连原因都没问何俊一下,全然是不在意这次真凶究竟是谁,只是想快点抓住一个替罪羔羊,平息了他这次的怒火,也平息了民心。
是**而非天灾。
起码证明不是天要亡我大雍不是吗?
至于真凶是谁,皇帝肯定还要查,但能不能查出来就不知道了。
一把火烧的精光,又是午时无人在旁,什么证据都找不下。
“王爷……”何俊听了这话,顿时没了下音。他身后的侍卫向前几步,重新抓住了何俊,拉着他下去了。
谢清槐永远忘不了何俊此时的眼神,心如死灰,双目无光,行将就木。
沈珩舟招呼了个人上来,谢清槐没有听清说什么,诸如在狱中对何俊好些,等他缓过神来,干巴巴地朝着沈珩舟笑了一下。
他觉得这个笑定是难看,不似从前温润清冷。
“王爷,既然事情了却,不如回去。”他站在这里,被压的喘不过气来,尤其是何俊那个眼神,虽然不是在看他,但他午夜梦回的时候定是会想起来。
快走,还是快走为妙。
沈珩舟察觉出了谢清槐的紧张,拍了拍他的肩膀,一只手抓住他的胳膊,说:“无妨,走吧。折腾了一上午,累吗?”
谢清槐彻底从刚才的噩梦中抽离出来,趁着没人注意将头靠在沈珩舟的肩膀上,又迅速挪开:“很累,回去歇息吧。”
“何日回京城?”谢清槐问道。
“凶手已明,安陛下的意思,后天走。”
“好。”意思是他明天还有一天的机会可以和叶初吟套近乎。
“不知王爷明日有何安排?”
沈珩舟轻笑了一下,回道:“无事。”
“不如明日清槐和王爷去外面茶楼品茶。”这是沈珩舟想听到的回答,然而事实上,谢清槐没有接过话茬。
沈珩舟心里略有不爽,但是表面不显,看向了谢清槐,也不知谢清槐心里在想着什么,整天满脑子都装着东西,不和他说,不愿让他解决。
“你明日打算如何?”沈珩舟主动揽过话题。
“我也无事。”谢清槐撒了个谎,他是想去看叶初吟的,但是很明显,沈珩舟不喜欢他见叶初吟。
沈珩舟点了点头,没有下文,这样让谢清槐也松了口气。
第二日。
谢清槐睡到自然醒,更好衣走了出去。
“可有人来找?”
“并无。”子墨乖乖回答道。
甚好甚好。
于是他立刻轻车熟路地来到了叶初吟这里。
“初吟?”谢清槐敲了敲门,熟稔地喊道。
“哎呀,谢清槐,几日不见,你又多了个好哥哥?”谢明遥突然冒了出来,“昨日我有事,没去看一出好戏,今日才得空出来。”
“专程来找你的,感动吗?”谢明遥弯下腰,在谢清槐耳边说道。
谢清槐翻了个白眼,突然门开了。
他立刻整顿好自己的表情,如往常般温柔地看向叶初吟。
“初吟,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近日前来,所有叨扰,还请见谅。”谢清槐说完还行了个礼。
“世子不可。”叶初吟连忙扶他,“世子大驾,初吟欢迎还来不及,谈何叨扰?”
“这位是?”叶初吟看向了一边的谢明遥。
“萧王。”谢清槐言简意赅地回答道,没有多做解释的打算。不过应该也不用他做解释,京城谁人不知他的大名。
“萧王大人,久闻大名。”
“今日世子来此,是为?”
为了和你套近乎。当然话不能这么说。
“昨日得你一书,多有不解,特来询问。”
“世子请进。”
谢清槐的计划得逞,刚准备迈入叶初吟房子的门,就被外面一声给打断了。
“景安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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