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贞!莫要伤及无辜啊!”李慈扑到楚贞腿便哭喊道。
楚贞提着灵剑的手一顿,不可置信地望向李慈:“无辜?他们无辜?那我娘子呢!难道就不无辜了吗?”
李慈混沌的双眼流出眼泪,她朝着百姓方向看了一眼,低声哀求:“瘟疫爆发的真相,诸多百姓并不知情!一人警醒百人相应,他们也是被蒙蔽的!是那贪墨的县令伙同城中织商贩残害珠娘,楚贞!这些人中,也有不少帮过你夫妻二人的,他们你也要杀吗?”
楚贞神色动容,却还是咬牙推开李慈,朝着百姓走去。
方才义愤填膺的居民见楚贞凶狠的模样,顿时忙乱往后跑,刚跑几步,就被楚贞用蛛丝捆在一起。
李慈听见昔日同工劳作,互相帮衬的朋友的哀嚎,忍不住哀声痛哭起来:“楚贞!你若是想杀他们,那先杀了我吧,他们死了,我也无法独自苟活世。”
“若是珠娘还活着,她也不想看到你如此滥杀啊,楚贞,你想想珠娘,”李慈跪坐在地上朝着楚贞喊道。
居民听罢纷纷求饶起来。
宋怀玉望见此场面,有些烦躁地皱眉,裴璟察觉到宋怀玉的情绪,悄悄将自己的尾巴塞到她手中。
毛茸茸的触感接触到手心,宋怀玉心底那股憋屈感才消了几分。
楚贞听着李慈和诸多居民的祈求,莫大的哀伤席卷全身,心脏瞬间如撕裂般痛苦。
“珠娘生前你们便以百姓性命要挟让我困在阳城,她死后还要假惺惺阻拦,难道我竟连报仇都报不得了吗!”
楚贞放声大笑,眼角泪水喷涌而出,他一甩灵剑,指向正面露恐惧的居民。
灵剑剑辉狠戾刺向居民,在那一刹,一道年迈的身躯挡住灵剑,鲜血染红地面。
楚贞缓缓睁开眼睛,看到眼前李慈口吐鲜血的模样,忍不住放声大喊:“为何要阻拦我!你明知他们欺辱珠娘,却不劝去他们,明知道珠娘被他们害死,却还要阻拦我报仇!为什么啊!”
李慈的身躯缓缓倒地,楚贞灵剑脱手,跪在李慈身边。
李慈胸口的鲜血直流,她勉强提起最后的力气,抓住楚贞的胳膊颤抖央求道:“我七岁逃荒入阳城,十四岁因瘟疫成了寡妇,他们怕我活不下来,便时时照顾我,他们死了,我也不会活。”
李慈口中鲜血四溢出,她强撑着最后一口气说:“楚贞,他们是有不对之处,可他们也被蒙骗了,我知你想报仇,可,可你也要想想往日他们帮扶过你夫妻二人的恩情啊,算,算我求你了,饶他们一条命吧。”
说罢,李慈呼吸急促,不甘地闭上眼睛,手滑落在地,彻底没了呼吸,楚贞见状情绪失控抱头大喊。
“我错了吗?我真的做错了吗!我难道真的牵连无辜百姓了吗!?”
无人回答楚贞的声声质问。
楚贞崩溃地放开李慈的尸体,摇摇摆摆站起身走到珠娘面前,痛不欲生地紧紧抱住珠娘:“若不是我擅自带你逃出楚家,你是不是还活的好好的,珠娘,你后悔吗?我,我后悔了。”
楚贞抱着珠娘哀声痛哭。
裴璟见到此幕有些许动容,忍不住开口道:“如此痛苦不堪,不如想想珠娘,她想让你为她复仇吗?”
宋怀玉听到此话,重重捏了把裴璟的尾巴,捏地裴璟面容扭曲才转头对楚贞开口:“若她对你们家有一丝留恋,便不会陪着你在阳城劳作两三年,我想,对珠娘来说,哪怕是一息时间,她也会毫不犹豫地选择自由。”
楚贞缓缓抬头,朝着宋怀玉问轻声:“真的吗?”
宋怀玉点点头,又叹了一口气对楚贞说:“你们走吧,离开阳城,此地怨气连天,早被门派注意,往后,怕是要日日派遣人来巡查,你若狠不下心来报仇,便带着珠娘去一方山清水秀的地方落脚吧。”
楚贞赤红的双眼扫过后退的居民,脑中不断浮现自己与珠娘来阳城定居时,因手中银钱遗失,被饿得险些昏厥,诸多居民看破不说破,纷纷以恭贺为名义,送来的银子,被褥和家具。
珠娘在那段时间无疑是最开心的,楚贞也由衷地感觉到过阳城百姓的朴实善良。
要报仇吗?他们是无辜的?可珠娘呢?
主谋的县令与商贩,孙医师同那些前来挑衅的婆子,皆被折磨至死,余下的百姓虽未谋划,却都参与了这场谋杀中。
珠娘会希望自己报仇吗?
阳城风声不止,一道惊雷闪过,大雨滂沱落下,街上的青石板很快溅起水圈。
裴璟从储物戒中取出一把伞,轻轻打在宋怀玉头顶,两人无声地等待楚贞选择。
过了良久,楚贞狠狠闭上眼睛,捡起灵剑,抱起珠娘对着宋怀玉轻轻弯腰:“我魔气入体,已不久于世,劳烦二位,能否将我与珠娘合葬一处。”
宋怀玉点点头:“保重”
楚贞脚步一顿,抱紧珠娘头也不回地飞向与珠娘定情的那方悬崖。
楚贞一走,满城怨气退散,城中居民身上的蛛丝也随之解开。
城中百姓惧怕楚贞再度返回,便个个缩着脑袋清理大街上的尸首。
裴璟看着楚贞的背影,又看了看宋怀玉冷漠的脸小心翼翼地问:“怀玉,若我被杀,你会为我报仇吗?”
宋怀玉偏过头,捏了把裴璟的脸颊反问道:“若我被杀,你会杀掉主谋,还是屠杀所有涉事之人呢?”
裴璟低头沉思片刻随后认真地回到:“我不会伤害无辜之人。”
听到这样的回答,宋怀玉也不觉得诧异,原著中的裴璟,在遭受非人的虐待和折磨后,也只是选择杀主谋,从不对旁人动手。
“那你呢?怀玉,”裴璟看着宋怀玉默不作声的模样,紧张地立马反思起自己的回答是否真的惹人生气。
“我会杀了害你的所有人,所有。”
宋怀玉目不转睛盯着裴璟回答道。
毫不意外地收获了裴璟惊恐的眼神。
宋怀玉移开视线,突然觉得自己比裴璟更像反派。
雨丝拍打在伞面,清脆的嘀嗒声在耳畔响起。
悬崖上依旧凉风阵阵,宋怀玉在楚贞与珠娘的合葬墓前站了良久,才拉着闷闷不乐的裴璟回宗门复命。
宋怀玉只当裴璟看不惯自己凶残行事,也懒得解释,驭起灵剑直奔通天宗。
灵剑一跃三千米,很快阳城便消失在视线。
裴璟以为宋怀玉不满意自己的回答,心中惴惴不安地打量宋怀玉。
岂料,宋怀玉仿佛感受到裴璟的视线,便停了下来。
裴璟顺着宋怀玉的视线低头一看,却发现是自己与宋怀玉第一次做任务的陈家村。
此时的陈家村已彻彻底底成了一个**,荒草疯长,白骨露野,那几个被宋怀玉投入怨气的鬼新娘,早已因大仇得报怨气散去入土为安。
裴璟有些不明白,宋怀玉为什么会停在陈家村上空。
正要开口询问,却被宋怀玉冰冷的声音打断:“裴璟,你觉得我心狠手辣吗?”
“不!我从不觉得!”裴璟睁大眼睛,急急忙忙开口道。
宋怀玉没有回头,只是沉下声音又问道:“那你在黯然神伤什么?我说了会杀所有人,你便沉默不语,不是在生我闷气,又是在干什么?”
裴璟一听,立马着急地去拉宋怀玉的手,却被宋怀玉狠狠甩开。
“我没有!难道不是怀玉你先不说话吗?我以为你在生我的气,怨我不够重视你!怀玉!我从未觉得你凶狠过!别这样对我好不好?”
说罢,裴璟便不管宋怀玉答不答应,便直接上前抱住死死宋怀玉的腰,脸埋在宋怀玉脖颈处的衣服里抽抽搭搭:“分明是你先不说话!你都不知道我一路上有多后悔问你会不会报仇!没想到你还要倒打一耙,呜呜呜呜”
裴璟嘴笨,胡言乱语一番也解释不清事,眼看着宋怀玉又不说话,裴璟生怕宋怀玉会因此难受,连忙哀求道:“我错了,怀玉,我错了,原谅我好不好?”
宋怀玉听到这前因后果,胸口像是被噎住一般,不上不下。
良久,宋怀玉才按住裴璟放到自己腰上的手,轻轻道:“是我错了,阿璟能原谅我吗?”
裴璟抽噎地点点头。
待到两人回了天玑峰小屋后,这相顾无言的尴尬也未能缓解。
宋怀玉有些心虚自己恶意揣测,裴璟则是怨起自己没能及时发现宋怀玉的不对。
两人坐在廊下静静看着竹海,裴璟终于忍不住这各自反省的气氛,变成了原型,犹犹豫豫地凑到宋怀玉身边。
裴璟委屈道:“怀玉,我都秃了你都不看看吗?”
宋怀玉眼皮一跳,这才想起裴璟为了救自己,背后被那些居民挠掉的毛毛。
裴璟的两只爪爪交错放到宋怀**上,两只圆圆的耳朵舒适地向后,从鼻子里发出雪豹独有的细小呼噜声。
宋怀玉收起疗伤用的药膏,忍不住摸了把裴璟日渐圆润的毛肚皮。
裴璟眯起眼睛,挪动身体将自己背后最好摸的毛毛放在宋怀玉手下。
“好想一直这样开心下去,”裴璟撒娇似地将下巴搭在宋怀玉的另一只手上,浅绿色的圆眼睛盯着宋怀玉。
宋怀玉摸着手下带着温热的猫毛,心思却转到原著的裴璟身上。
自庄衫设计裴璟落入魔窟,那十余载时间,裴璟日日受着魔气侵蚀,还要拖着被废修为后受尽重刑的残破身体,与魔窟中的野狗夺食。
伤口没有愈合的一天,日日挨饿不眠不休地防备来捕猎的魔物,哪会像现在一般,惬意地趴在廊下晒太阳。
宋怀玉想起剧情,便有些心疼手底下正在舔尾巴毛毛的雪豹。
“阿璟,一定会得偿所愿,”宋怀玉眯起眼睛缓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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