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学的决心？
慕容寒太阳穴突突跳了两下。
他只不过一时心血来潮，想看看这种普通人费尽心血的高中课程有什么难度，才和宋瑗打了个小小的赌而已。
怎么被宋瑗一宣传，就变成他头悬梁锥刺股，不学出成绩不回去见人了？
冷静下来后，他迅速意识到，自己又被宋瑗坑了。
……等等，他为什么要说那个又字？
*
“按照狗血小说的常规设定，男主角会使用一种名为[天凉王破]的技能，利用家庭长辈的财富资源，对女配角的父母进行公报私仇的攻击。”
听完解墨的分析，宋瑗忍俊不禁地说：
“《五三》里还有这些知识点吗？”
“没有，这是我自己从图书馆里查的。”
解墨一本正经放下手里的《虐恋100次之校园霸总爱上我》，解释道：
“我整理了其中的人物行为模式，主要有：拜高踩低、恃强凌弱、逞凶斗狠、重蹈覆辙……以及重度厌学。”
“从这些行为模式来看，他们的道德感和法律意识大概率会随着年龄增长而不断降低并且固化。所以要想改变，最好从青少年时期入手。”
所以说，得罪现在还身为小孩的“慕容寒”等人，肯定比得罪长大后的这一帮法外狂徒，要划算得多。
宋瑗嘿嘿一笑：“我还以为你要说我这样做不对呢。”
虽然劝学的方向是好的，但就过程而言，她完全没打算对这帮厌学二代讲什么仁义礼智信。
对付狗血小说，就要比它更狗血；
对付流氓的世界线，就要比它更流氓！
“这一点你无须担心。”解墨凝视着她，认真而笃定：
“我选择了你，你选择了我。从我们绑定的那一刻起，我就会支持你的所有选择。”
宋瑗大受感动：
“那我今天晚上可以不背历史了吗？历史真的太难了，能不能换成数学题？我想早点刷满能量条。”
“……不能。”
*
不知道是宋瑗的先斩后奏起了作用，还是原著男女主单独相处带来的剧情惯性，慕容寒居然真的消消停停在家自学了几天。
趁这期间，宋瑗又大刀阔斧在学校推行改革，硬是把缺席了三年的竞赛指标全都搬进了圣协中学。
“是这样，我们很理解宋同学带领全校同学积极进步的心情，但是这么多竞赛名额……”
教学主任扶了好几次眼镜框，最终才放弃斟酌用词，真挚道：
“就算全校学生都去参加，也不够啊！”
毕竟圣协定位是一所贵族高端院校，除了少部分装点门面的优等生外，大部分都是交了天价学费进来享受青春的富二代们。
虽然听起来很不符合富人家庭对子女的正常规划逻辑，但在原著狗血小说的世界里，最不需要的就是逻辑。
宋瑗微笑道：“可是主任你仔细看看，这些竞赛项目的时间是彼此交错，均匀分散在学期内的，一个人完全可以同时报名多个比赛项目哦。”
“我们学校有那么多来自各个初中的尖子生，平均每人准备几个，问题应该不大吧？”
“这……”
教学主任一噎。对啊，她之前怎么下意识把这部分穷人家的学生给忘记了？
在思考圣协学生有关的问题时，她好像根本没把除了有钱人之外的孩子也算在“学生”范围内。
又或者说，这部分家境普通的学生，在学校高层眼中，连“人”都不算。
当然，这些话肯定不能在宋瑗面前说。主任赶紧笑笑：
“这，学校怎么可能考虑不到呢？但是吧，准备这些竞赛，可不只是报名这么简单。我们不仅要请专门的团队来辅助，购买相关器材，甚至还可能需要建专门的实验室……”
一边说着，教学主任一边意有所指：“如果报名的学生经济条件有限，让学校突然拿出这么大一笔钱，管理层也很为难啊。”
“这就奇怪了。”
宋瑗突然倾身靠近，把教学主任吓了一跳。
“我们每年交的高额学费，放在整个A市都是首屈一指的。这些钱既没有用来聘请知名的教师，又没有修建专业的实验室，也没有投入到学生的竞赛和升学方面——那它们，都用来干嘛了？”
“哦，该不会是，投入到主任今年新买的劳斯劳斯限定款里了吧？还是我的前班主任、不久前喜提的市中心新房里？”
“我想起来了，还有副校长年初投资的……”
“宋同学！”
教学主任脸皮一抖，不可置信地望着宋瑗，本能地想用上位者的姿态呵斥，却在后者渐渐森冷的目光下，没敢再发出任何声音。
“当然，这些钱我爸爸妈妈固然可以出，甚至全部资助也没关系。”
宋瑗突然话锋一转，温和下来。
与此同时，她脸上也重新出现了那抹令人捉摸不透，又心生不祥预感的笑容：
“只不过，钱我来出，那选谁去参赛，也要我来定。”
*
宋瑗的原则一如既往。
她不仅要更多的学生去学习、去做题，给《五三》带来更多能量。
也要改变她们。
从某种程度上，宋瑗不相信自己切切实实生活了十几年的世界里，所遇到的这些活生生的人，都是被一团混乱意识操纵的傀儡。
但凡多一个人能抬起头思考，问一句凭什么，她脱离狗血小说控制的希望就会更高一分。
凭什么呢？
这些年轻的学生，做不出题的时候也会绞尽脑汁，被抽考英语默写的时候也会祈祷，做咖啡被差评的时候也会生气一天。
她们明明可以有正常人的喜怒哀乐和世界观，凭什么要做一辈子浑浑噩噩没有脑子的恶毒女配，坏事做尽之后悲惨地结束一生？
还有原著里的女主乔悠然，以及和她一样贫穷被欺凌，却连名字都没出现过的“优等生”们……
她们本该有更光明灿烂的未来。
看着屈服的教学主任，宋瑗想。
而她要走向的地方，就是那个没有人去过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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