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里,副驾,闻鹤清被安全带捆在座位上,窗外还在下雨。
淅淅沥沥,淅淅沥沥。
景渊沉在他旁边开着车,五分钟前,在他问出那个问题后,对方二话不说就提出帮他解约签到自己公司旗下。甚至说马上就给他打电话吩咐下去准备了。
闻鹤清不由得愈发怀疑起,那个小时候你是我的光长大后怎么怎么……的可能性了。
而且自己还看不清他的命格。他天生灵气入体,修行后一双眼睛更是能参透一切命理。他惯于依着这本事逢凶化吉,遇上一个看不透的便总觉得稀奇。
他闭眼,气沉丹田,结印,运气,运气至眼瞳,然后略略偏头,半睁左眼去看景渊沉。
然后又跟对方撞上视线。
他迅速又把眼睛闭上了。
景渊沉却不打算放过他:“你在看什么?”
闻鹤清放下手,刚刚那一眼又什么都没看到:“我给你算一卦吧,我算命还挺准的。不算大事,算个晚上吃什么比较好?”
景渊沉停顿了一下:“你不是艺人么。”
“……兼职算命。”闻鹤清说,手机在他手中“嗡”了一声,他拿起来看了一眼。
经纪人:你别在这里跟我嘴上逞能。今天宋小少爷来了,你现在回来我还能帮你美言几句,不然要让宋小少爷知道,什么下场你自己清楚。
什么下场?不过就是经纪人想吓唬他罢了。
宋小少爷宋枝,这本书的主角受,虽然刁蛮,但也不会那么为难一个没那么大过错的人。
不过宋枝现在在公司?那他还真想见见传说中的主角是什么样。顺便看看,是这本书有名有姓的人,他都看不出命格还是怎么着。
“你们算命,会遭雷劫吗?”景渊沉还在旁边问。
“算命呢,又不是修仙。”闻鹤清把手机重新倒扣,乐了下。但还是解释了一下,开玩笑的语气,“一般算命的不会,但到我这个程度就不一定了,我才被雷劈过呢。算太准了,天道觉得我泄露天机吧。”
景渊沉握着方向盘的指节紧了紧:“很厉害。”
闻鹤清笑笑,并不当真,转而又问:“你能不能……”
“可以。”景渊沉回答。
“我还没说完……”闻鹤清忍不住失笑,“能不能载我去一下辉乐娱乐公司?”
跟景渊沉的相处太过放松,对方人设崩得不像原文,他自己本来又是个随意的。
“去解约?”景渊沉问,慢慢把车停在路边,“我叫两个人跟你去谈吧。”
他拿出手机发消息,顺便在车载导航上输入“辉乐娱乐公司”。
闻鹤清的视线一直随着他的动作:“我之前跟你认识吗?我们这才第一次见面,你帮忙帮到这份上——还是说你也别有用心?”
他正视着对方的眼睛:“你现在脑子里想到了什么字,告诉我。”
景渊沉抬眼同他对视,墨黑的眼瞳中没有半点情绪。
随后他微微低眼,睫毛扫下,摇头,一一回答他:“你不认识我,没有别有用心。我不算卦。”
他重新发动汽车:“你收拾了灵台,你是个好人,我想帮你。”
“你认识牌位的主人?牌位上也有一个沉字。”闻鹤清又一次问道,面上波澜不惊,心里却想,对方知道自己要字是要算卦。
景渊沉的声音依旧平静:“不认识。”
闻鹤清便没再说话了。
景渊沉的车技就像他给人的感觉一样,不疾不徐。起先闻鹤清还拿着手机翻看着,慢慢的就又觉得有点困了,放下手机往窗外望着。
汽车平稳停下,景渊沉让他先上去,自己停完车再和叫来的秘书一同上去。
“你可以上去吗?”闻鹤清下车前问。
“秘书应该已经跟你们总经理联系过了。”景渊沉解释。
闻鹤清便点着头下车了。
他凭着模糊的记忆上楼,在电梯里按下楼层。周围来来往往的人好像都认识他,看他两眼之后便窃窃私语,有的声音大的传到他耳朵里:“他还敢出来露面?我都替他觉得羞耻。”
他没多在意,随意扫了两眼,自己眼中的“气”都是正常的,各人命格一看便知。
电梯到楼层,他缓步走了出去,步履平稳地走过非议的人群,拉开了经纪人办公室的大门。
经纪人正坐在其中,看到他先是一愣,随后就轻蔑地笑了出来:“怎么?电话里不是硬气得很吗,现在倒赶回来求饶了?”
“回来谈一下解约。”闻鹤清提了提嘴角,假意地笑了下。
经纪人本能地觉得,面前这个人虽然还是这副样子,但给人的感觉,好像有哪里不一样了。
就像是……一个漂亮而危险的狐狸。
但他并没有把这一丝不对放在心上,到底闻鹤清在他手下软弱了这么些年,人怎么可能一朝一夕就改变?
于是他说:“你这张脸,现在就是过街的老鼠,你以为还有谁会要你?在辉乐,你求求我,服个软,我再帮你找孟总,再帮你在宋小少爷面前美言几句,这件事不就有回旋的余地了吗?”
闻鹤清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我出事,不是被你诬陷的吗?”
“我从哪里诬陷了你?”经纪人冷哼一声,“你自己冲撞了宋小少爷,怪不得他的粉丝厌恶你。至于你自己私生活混乱,插足别人的感情,也早该知道有被爆出来的一天吧?”
闻鹤清向旁边偏了偏头,微微闭眼,调整了一下自己的状态。
回头的时候就又是经纪人所熟悉的闻鹤清,声音小了下去:“那组图片……二十号那天,明明是你让我过去,让我和孟总道个歉。你说当时事情已经传到孟总夫人耳朵里了,孟总不会对我做什么,我才去的。”
经纪人无不嘲讽地回道:“那最后孟总对你做什么了吗?你还不是从酒店里跑出来了。”
闻鹤清的声音似乎在发颤:“那是我……那是我拼了命才跑出来的,我挣扎的照片还被你们拍下来发到网上,故意歪曲我是倒贴上去……”
“你是真傻还是假傻。”经纪人忍不住都笑了出来,“告诉你去酒店的时候你就不知道会发生什么?自己去了,就怪不得我们。”
他缓缓站起:“要怪只能怪你自己,如果一开始就从了孟总,自然也不会有后面这么多事。即便宋小少爷拿了你的角色,孟总也可以给你再找别的。”
闻鹤清随着他的动作往后退,似乎是怕极了他的动作:“我之前说不想找金主……你明明说过不会逼我。”
“入了这个圈子,就要有这个觉悟。你这张脸,但凡你肯被哪个金主包,至于落到这个地步?”经纪人冷哼一声,向他步步逼近, “我这是给你机会,也就是孟总喜欢你,才三番五次的给你机会。别给脸不要脸!”
闻鹤清一路退到了墙边,脚跟碰到墙壁,似乎是退无可退,崩溃地说:“你明明知道孟总是什么人,你帮着他瞒着孟夫人,有好几个前辈都是你送过去的,他们都被折磨得不成样子!你这样……”
经纪人冷笑着掐住他的下巴:“我这样又怎么了,你以为你还是象牙塔里的学生?到了这个圈子就应该适应……”
话还没说完,他的手腕被骤的抓住,两声“咔嚓”后伴随着剧烈的疼痛:“呃啊!!!!”
他痛得说不出话,额头冷汗直下,他不可置信地看向闻鹤清。
闻鹤清已经从他面前绕了出来,神色一改之前的畏缩,看他如同看一只蝼蚁:“比我想象的还蠢点儿。”
他把经纪人的手腕脱臼后又迅速重装了上去,养一养,造不成太大影响,只是暂时痛点罢了。
他拿出手机,把摄像的页面递给经纪人看。
经纪人却并不想同他交流,抓着手腕就想往门外冲。
然而闻鹤清堵住门口:“没关系,手不会出事的,暂时痛点罢了,但‘闻鹤清’自杀的时候,可比这痛多了,你觉得呢?”
经纪人痛得耳鸣,根本听不清楚他的话,从牙尖里挤出几个字:“你以为……这个录像……会掀起什么……”
“只靠这录像自然不能说明什么。”闻鹤清微微一笑,“但你们做了这么多龌龊事,总有些痕迹留下来吧?”
经纪人嘴唇嗡动,看起来是想说些什么。然而他们身后的门传来一股推力,闻鹤清侧身让了让,一个抱着文件的年轻人闯了进来,看到经纪人立马惊声喊:“黄哥!”
他赶紧把经纪人扶住:“黄哥你怎么了?是不是你!”
他猛地转向闻鹤清:“你对黄哥做了什么!我告诉你,也就是黄哥仁慈,才一再给你机会,就你现在这个臭名声,还有哪家公司敢要你?”
闻鹤清眨眼,恍然大悟的语气:“你们觉得这叫仁慈啊。”
小年轻越说越生气:“你不知道黄哥顶着多大的压力说要跟你续约,你得罪了宋小少爷,你以为你不在这里,圈子里还有你的容身之处吗!”
闻鹤清皱起眉头,似是不解:“我……怎么就得罪他了?他演了我原本争取来的角色,我也没有说一个不字吧?”
小年轻张嘴还要说话,他却懒得再纠缠,拿着手机笑着对经纪人笑了笑,推开办公室的门。
然而门方一推开,却恰好跟景渊沉迎面撞上。
两人视线相撞,没说什么,闻鹤清的眸子下滑,落到对方握着门把的手上,笑了:“等了一会儿了?”
景渊沉摇了摇头,越过他往内望,淡漠地看了经纪人一眼。
经纪人将将缓过来一丝神,此刻看到景渊沉,觉得大脑就要宕机:“景……景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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