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施粥

今年收成本就不好,冬日里许多百姓更是食不果腹,生存都成了问题,哪有时间关心太多和自己无关之事?

而从古至今,要洗白,就要做好事。

雨棚下的粥铺前许多人正捧着碗排队,而正在施粥的女子身着素袍,头戴梅冠。

她长得好看,杏眸樱唇,甜美乖巧,如果是不熟悉她的人,很容易就被她的长相给骗了。

此刻她正微笑着柔婉地轻声道:“慢些,还有许多粥呢。”

“喂,你就是池怀夕啊?”

池怀夕从白粥中抬眼,见眼前的是一位清秀貌美的姑娘。

这姑娘身着华服,腰上绑的也是缝着玉的腰封,更别提头上钗着的那根价值连城的和田玉簪。

池怀夕微微笑道:“这位姑娘也是来要粥的?”

“你瞧本小姐像是缺你这一碗粥的人吗!”

“那烦请姑娘往旁边让让吧,莫要耽误了时间。”

话音刚落,正在排队的人也纷纷叫嚷着让她起开。

瞧她的样子就知道她从没有被人这般对待过,此刻涨红了脸,大声道:“喂,这个人的粥不干净!”

“什么?可是有毒?”

“不是,她的钱都是受贿来的,不干净!”

如此,百姓们更加不在意,更有人大声道:“她的粥只要喝不死人,我就吃!命都快没有了,谁还管她的钱是哪来的!?”

更有人直接挤开她,递碗上前,拿到了心心念念的粥后连声道谢。

苍玘则是不敢置信地看着那人的动作。

而池怀夕则是温馨提醒道:“这位姑娘,我瞧你家世不凡,想来便是个正义之士,只是这世道最不需要的便是正义。”

“你,你说什么?”

“而且不知姑娘从哪听来的谣传,本官并未收受贿赂。”池怀夕温和地笑笑,“前些日子于员外有求于本官,便趁夜送了些珠宝首饰,本官命人退回,他也不要。想起还在受苦的百姓,我便干脆将那些东西典当成钱,设立了一个‘文和善铺’,喏,就是我身后这间。”

苍玘抬头,果然看见了一间铺子。

她这下没什么可说的了,脸涨得通红,说不出话来。

“姑娘,要不要也尝尝,然后捐点善款?”

“……”苍玘垂眸,不情不愿地拿出荷包。

池怀夕看了她这模样只觉可笑,缓缓道:“姑娘若是觉得这不是你口中的正义,那也不必勉强。”

“刚刚还口出狂言,却不料只是个吝啬鬼,姑娘,还是让让吧,莫要挡着我们取粥了!”

苍玘被说得脸颊通红,往桌上拍了一块银锭,道:“这些够了吧!”

“自然是够了的。”

“我也想捐些。”

一道平和冷清的声音响起,池怀夕循声抬眸,随之笑道:“苍公子也来了?”

“嗯,”喉结滚动,宁卿尘垂眸拿了几两碎银搁上去,但这样对比起来,未免显得寒酸了些。

苍玘勾唇嘲讽道:“只有这么点?”

“苍公子前些日子便已然捐过不少善款。再者说了,捐款瞧的是心意而非款项多少。姑娘若是不愿意,那便拿走你的钱吧,我们确实不缺这些。”

苍玘被说得毫无反击之力,身旁一直沉默的友人又拉了拉她,示意她还是赶紧走吧。

她虽是不满意,但也不想再继续丢人,冷哼一声又怒瞪了宁卿尘一眼后转身就走。

苍玘走后,池怀夕这才将手上的勺子交给旁人,笑着问:“你怎么来了?”

“碰巧路过,刚好瞧见你,就过来看看有什么需要帮忙。”

闻言,她笑弯了唇,“难得你又这般好心,许多富贵人家的公子小姐,都不似你这样。”

宁卿尘静了片刻,沉声道:“我和他们不同。”

“是啊,确实十分不同。”池怀夕边说,边抬手伸了个懒腰,两手高举的同时也微微歪着头,弯唇笑着道。

宁卿尘却偏开了视线,较为柔缓的下颚线也绷紧了,细瞧还能瞧出来耳朵也充了血,他皮肤又白,就显得格外明显。

池怀夕看着觉得稀奇,她向来都是和老油条打交道的,很少见到和他一样这么容易害羞的人。

她弯了弯唇,又听系统通报他对自己的好感值已经突破50。

【友方阵营:宁卿尘。】

这几日她没有过多经营声望值,任谣言传得满城风雨,甚至还亲自推波助澜,所以屈春华的好感度一降再降,终是不算友方阵营。

倒是宁卿尘不被影响,好感度十分稳定。

池怀夕挠了挠脸,朝宁卿尘友好一笑,就见数值又往上蹦了几个。

原来是看脸啊——那正和她意。

“池大人!”

这一声打断了她的想法,众人都循声望去。

池怀夕也本能地怀疑是谁给她找的新麻烦。

这人果然是于家人,还是其当家主母于刘氏。

于刘氏见到她就连忙快步上前,颤声道:“大人,民妇有私事,想请大人移步。”

*

文和善铺内飘着一股腐朽的酸味。

铺子里空空荡荡的没什么家具,只搁着几张椅子。

“简陋了些,还请夫人不要嫌弃。”

于刘氏出身名门,举止大方,言谈文雅,和于盟、于一潇那般市侩之人不同,她周身的气质温和清幽。

“池大人,凌儿他着实是个混蛋,可他,他也只是个孩子,终归是要怪我们做父母的没教育好!”

“此言差矣,他今日若是一岁两岁——哪怕十岁,那您说的可能是对的,但他二十一了,将要娶妻生子的年纪却仍旧是个孩子吗?”

于刘氏捉着手帕,边摇头边擦泪,“他在我心中,永远是孩子,大人您做了母亲就知道了!”

且不说她会不会做母亲,就算她做了母亲,又养出这么个玩意,恐怕当场就要被气死。

“于夫人,令郎有今日你自然脱不了干系,但本官并不想与你争论如此,他犯了错就要受到惩罚,此事谁说都没用,你也莫要为他求情了。”

于刘氏哭得连腰都直不起来了,全靠一张小破桌子撑着让她斜倚着。

池怀夕手指轻轻搓着腰间悬挂的玉佩,心知不能早早斩了于一潇,只能是留着个祸害。

但于家和太守狼狈为奸,虽不能光明正大地劫狱,却也能让于一潇在狱中过得舒服潇洒。

她吐了口气,起身往外走。

拉开门的时候,刚好和来不及躲开的宁卿尘撞上了视线,晃神片刻,她扬唇笑问:“怎么了?”

宁卿尘没有说话,沉默地看着她片刻,又越过她看向后面的于刘氏,心下猜得七七八八,随后才道:“没事。”

池怀夕也没有多说就绕开他,随之寻思着还是不要太过残忍,停下来转头道:“于夫人,你还是好好陪令郎过好最后这段时日吧。”

最后于刘氏什么时候走的,池怀夕不知道也并不关心。

此刻的她早已没了刚开始的笑容,现在只强撑着盛了一碗又一碗的粥,而为了声望值,她自然也不能表现得太差。

也没让宁卿尘上手。

宁卿尘确实想帮忙,但她不愿也就没有过多勉强。

而一旁帮忙施粥的龚雅也不曾抱怨,直到大锅再次见了底。

“这里没粥了……”

她看到黑影便抬起头解释,但看到来人后,当即楞在原地,只觉被寒冷包裹。

方书文坏笑着看着她,眸中闪烁着贪婪的**,他道:“你现在真是攀上了高枝。”

龚雅手一抖,盛粥的勺子掉进锅里,哐当一声发出巨响。

池怀夕当下皱起眉头,嫌恶地道:“方书文,你是不将本官放在眼里吗?”

“哈哈哈哈,哪敢啊!”方书文笑着转头,看到一旁的宁卿尘顿了下,又露出个恍然大悟的表情,“你池大人不也和我一样,装什么清高?”

池怀夕懒得与他争辩,手指轻轻摩挲着勺把,思忖着如何该把他赶走。

“奥对了,我那个姐姐呢?她不是打小就比我强吗?哦,对对对,”方书文夸张地拍了下额头,一副刚刚才想起来的样子,“我那个姐姐正忙着要嫁人呢,哈哈哈!”

池怀夕微微蹙眉,早知有此事便喊上方成玉了,这姐弟俩素来不对付,吵起来了哪还会烦她?

而这会儿子方书文已然打量过宁卿尘,转头朝池怀夕道:“大人比起我那姐姐眼光不行啊,我那姐姐还知道找个对家族有利的男人。而你有何至于委身此人?虽然你并非我喜欢的类型,但是大人需要,在下也……”

宁卿尘抓住他靠近的手,旋即用力甩开,甩的他一个踉跄险些摔倒。

“噗——”池怀夕忍俊不禁,继续道,“就你这样的?”

“这位公子,大话可不是有嘴就行的!”

毕竟百姓刚受了池怀夕的恩惠,自然是要为她说话的。

而围观群众议论纷纷,但方书文却是个没脸没皮的,他嘿嘿一笑,道:“你没试过,怎么不知我这样的不行?”

池怀夕看他这样直觉胃里翻江倒海,和系统吐槽道:“这人真的太恶心了,能不能不见他?”

不仅不能,她还看到方书文对她的好感度上升了不少。

池怀夕:“……”

更恶心了。

此时沉默半晌的宁卿尘却突然出声道:“这位……公子。”

他上前两步,负手而立,一派清隽出尘之姿,比起方书文来说不知有多么赏心悦目。

他的声音也格外平静清冷,似山涧清泉般道:“道歉。”

池怀夕见他这般架势,不免有些吃惊,他这是让方书文给她道歉?

她抿抿唇,随之站到他身旁,安慰似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接着扬声道:“不必道歉了,来人,此人侮辱朝廷命官,压入大牢!”

“你敢!”

“本官有什么不敢的,”池怀夕笑弯了眼,在他路过身侧之时,压低声音道,“这是你自己来找事的,若有什么闪失,可怪不了本官。”

这帮子家里有点权势的富家子弟都有个共同点,大概来说便是很强势。

一个两个都不愿低下自己高昂的头颅。

但在牢狱中,有的是办法让他们低头。

池怀夕捻过玉佩,不咸不淡地施舍着看着方书文。

而方书文却依旧喊道:“我爹知道了不会放过你的!”

“他和本官是平级,要如何不放过本官?”池怀夕微微一笑,“本官倒是有法子叫他身败名裂。”

“哼,大言不惭!”

在他的认知里,池怀夕就应该是那个逆来顺受的小县令,又怎么知道内里的芯子换了人。

此刻怕是有怀疑,但不多。

她觉得没什么意思了,平淡地道:“明日整个虞城县就会知道,方知县是个什么人,而这一切都拜你所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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