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在阵法里遇到了什么?沐家的阵法是谁改的?”
楼如雪抱着昏迷的沈闻,问一手扶着沐涛,一手开门的沐溪青。
沐溪青推开门,挥袖亮起屋内的烛火,搀着沐涛坐到椅子里,摸了下沐涛的脉象,掏出一个瓷瓶,倒出枚丹药给他喂下,松了口气,转身对楼如雪说,“回头说。快把他放床上。”
楼如雪低下头,怀里的沈闻头贴在他胸口,冷汗涔涔,脸色苍白的如同一张白纸,他手指无意识地攥住楼如雪的衣襟,眉头皱得死紧。
楼如雪小心地将人放到床上,沈闻紧紧地靠着他,扯着楼如雪的衣襟不放手,楼如雪被他扯得弯下了腰,乌黑的长发垂到沈闻的面颊,发尾轻抚过他的眼尾。
沐溪青一看他两这样就心烦,掏出针袋,不耐烦道,“行了,让他靠你身上,拉拉扯扯的像什么样子,都什么时候了。”
“好。”明亮的屋内,楼如雪昳丽的面上仿佛浮上一丝不易差觉的红晕,声音里都带上热意,他将沈闻圈在怀中,看向沐溪青,“怎么做?”
沐溪青没看他,思索着挑哪根针扎沈闻,浑不在意地摆手,“把他外衣脱了,我要给他扎针。”
“他怎么了?”楼如雪指尖碰到沈闻束腰的腰带,顿了下,还是把沈闻的腰带拉了下来,脱掉了沈闻的外衣,扔到了一边。
“有魔修潜进来了,那魔修身上的种子和他身上的有感应,导致他全身都是魔气,魔气入体能怎么样?现在他估计是被魔气引发心魔陷进噩梦里了,麻烦的很啊。”沐溪青在一排银针里,挑了半天,挑了根最长的,“得赶紧给他压下去,这魔气来势汹汹,拖久点他要是走火入魔了可就麻烦了。他体内的种子过于特殊想拔出一时不可能了,那魔气不可能驱出来只能压。”
楼如雪脸色一变,攥了一下沈闻的手,冷的和腊月的寒冰一样,心猛地一沉。
“要我帮忙吗?”
楼如雪盯着沈闻脆弱的面容,不敢想这一路来沈闻魔气入体是怎么忍下来的,恰似寒风刺骨般的疼痛,他竟然一声都未吭。
“不用了,你灵力那么强,到他身上八成就成那种子的养料,省省心吧,帮我按住他,会有点疼。”
沐溪青抬抬下巴,“把他胸口的衣服扒开,我扎针。”
楼如雪一愣,大脑空白了一瞬,还是按照沐溪青的话,拉开了沈闻的衣襟,露出了沈闻的胸口,然后掩耳盗铃似地收回了手,揽住沈闻的肩膀。
“你看你,叫你拉个衣服怎么和做贼一样,”沐溪青鄙夷地看向楼如雪,“又没让你脱他衣服,看个病而已?你楼大少主还能再矫情点吗?都是男的还扭扭捏捏的,怎么着,难不成你是断袖?!”
“快看病。”楼如雪没好气地白了沐溪青一眼,威胁道,“你还想听蓬莱盛会的事?”
“你,楼玉灵!你想死是不是?!”沐溪青撸起袖子拿着针就朝楼如雪面门扎去。
楼如雪轻飘飘地扫了他一眼,沐溪青的手举到一半遇到了阻碍,再也进不了半寸。
沐溪青火冒三丈地退了回去,知道不是他的对手,气哼几声,看都不看他,拿起银针扎在沈闻的身上。
沐溪青下手极快,银针直刺穴位,沈闻忽然松开抓住楼如雪衣襟的手,弹坐起来,胡乱地要挣脱开楼如雪的禁锢。
沐溪青:“快,按住他!”
不等沐溪青说完,楼如雪这边就把沈闻牢牢地困在臂弯中,银针钻心的疼逼的沈闻冷汗直流,他趁楼如雪不注意,疼叫着伸手去抓胸口扎的银针。
沈闻动作太快,沐溪青离的远来不及阻止,大喊楼如雪,“他要拔针,快点抓住他的手!”
沈闻手刚碰到银针,手腕一疼,楼如雪握着他的手,折了个方向,他对沐溪青说,“还有几针?”
“两针……但是,一针比一针疼,针要扎够半个时辰。”沐溪青擦了擦额头上的虚汗,指尖夹起一根稍短的银针,“你按牢他,我扎。”
楼如雪:“止疼的药不能吃吗?”
沐溪青叹了口气,“他这个情况,吃了也没什么用。”
“知道了。”楼如雪调整了下姿势,一手握住沈闻的双手,一手揽着他的肩膀,眼神坚决,“来吧,速战速决。”
沐溪青集中注意力,一针扎在沈闻心口偏下的位置,沈闻的疼叫还卡在喉咙时,他手腕一翻,落下最后一针。
剧烈的疼意让沈闻挣脱楼如雪的束缚,他退到床的另一侧,一瞬间睁开了眼,警惕又戒备地看着朝他伸出手的楼如雪,楼如雪温和地叫他,“沈闻。”
沈闻往后退了退,眼中满是不信任,倏地,沈闻动作一顿,他瞳孔一震,低头合拢敞开的衣襟,再抬头时,那张没有血色的脸,红了起来,又气又恼。
“咳……我说一下哈,是为了给你扎针,没其他意图。”沐溪青的声音从旁飘了过来,沈闻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沐溪青:“…………”
沐溪青悄悄走到楼如雪身旁,传音道;“扎针太疼把他从噩梦惊醒了,有点分不清梦境和现实,过会儿就好了,尽量别激怒他。”
楼如雪看着心不在焉的,他目光柔和地看着沈闻,耐心解释,“你魔气入体,沐溪青帮你扎针压制需要脱掉你的外衣,我没有其他意思,你别乱动,小心身上的针。”
楼如雪话音未落,沈闻脸上红意还有余温,他从恼羞成怒中抽离出来,歪了歪混混沌沌的脑子,感觉自己似乎听过这道声音,只是不确定,迟疑地开口,“师……师兄?”
楼如雪眸子一怔,声音如沐春风,“嗯。”
沈闻心里的火气完全消了,有种莫名的东西在吸引他接触眼前这个穿红衣服的人。
沈闻一点点靠近楼如雪,好奇又探究地打量着他,他凑近过去,脑袋几乎贴在楼如雪的脖颈,一瞬间,又退了过来,他瞪大黑色的眼眸,一下笑了起来,“师兄好。”
“嗯,好。”楼如雪弯了下眸子,带了点笑意,他探手拿过沈闻的外衣,抖开,披在他身上,“别着凉。”
沈闻无辜的眼眸转了转,似是不懂他在说什么,于是点了点头,很用力地点了三四下。
沐溪青捂着脸,没脸看了,怎么压个魔气还把人治傻了。
他医术……真的这么差吗?
按理说,三针下去就算醒来,也不该成这样啊。是会分不清现实和梦境,但多数都是呈现癫狂之相,这样的……沐溪青还是头一次见。
不过,沈闻给他的第一次够多了,不差这一次了。
沐溪青看着沈闻心智退化到孩童,楼如雪笑着哄小孩,一阵心累,他数着时间,一盏茶功夫一到,沈闻倒在楼如雪的身上。
“总算晕了,再不晕我就要打晕他了。”沐溪青嘀咕道,楼如雪把人放平盖好被子,“发生了什么,具体说说。”
沐溪青走到桌边坐下,倒了杯茶喝了口,润润喉,“嗯……大半夜你这师弟敲响我的门,和我说他体内种子感应到沐家潜进了魔修,本来我是打算叫长老去抓捕的,可他和我说魔修修为不高,叫我和他一起去看看他要做什么,我就和他一起去了,结果,就中了魔修的计。”
沐溪青将手中的杯子重重一墩,杯中茶水四溅,气道,“这魔修居然大胆包天在我家抓我家的弟子,还改了阵法的走向害我被困在里面,要不是你来得及时……我和你这个师弟真的要凶多吉少了。”
“沐家的阵法是魔修改的,魔修是谁杀的?”楼如雪来时阵法已成困阵,现场也没有魔修的影子。
“这个啊……”沐溪青视线移开了,“魔修被我杀了,他对沐涛下了手,沐涛昏迷不醒我逼问他他也不肯说实话,你知道我灵力里能带毒,他吸收不了我的灵力变强,一时没留意,魔修就死了,化成齑粉了。”
“这不能怪我,是他太弱了,才金丹期就敢跑沐家,我沐家虽然都是医修,但是也不是什么人都能进的,”沐溪青心虚了瞬,转瞬又理直气壮起来,“我修为是不如你,可是杀个金丹还是绰绰有余的。”
“那沐涛呢?”楼如雪静静地听着,问道。
“不知道,我见到他时他好像睡着一样,怎么叫都叫不醒,偏偏脉象摸着和正常人一样,看不出什么异常,那魔修在他身上种下了种子,很长时间了,”沐溪青蹙着眉,一脸烦躁,“我找了半天也没找到,最后,在他胸口出现这个……”
沐溪青掏出那个玉质的瓷瓶,一朵红色艳丽的花扎根在瓷瓶里。
楼如雪骤然变了神色,“怎么会……?”
“你小心点,我刚开始就被它蛊惑了神智,它的花瓣也别碰。”沐溪青提醒他,拿远了点。
“我没有感觉。”楼如雪说道,看着这朵花,他并没有被蛊惑的感觉,虽然觉得诡异,但是神智很清醒。
“少炫耀,你楼大少主心智坚定了不起,逮着机会就吹。”沐溪青把花拿近了,恨不得怼他脸上,从小就这德行,靠着天赋异禀,事事都要吹嘘吹嘘,讨论个正事还要拐着弯夸自己心智比他强,吹吹吹,怎么不吹死他。
楼如雪眸光暗了暗,没理会沐溪青,往常他定要认为自己是高人一等,心智比别人坚定才不受这花的蛊惑,可这次,心里总有种不安,心底有个声音告诉楼如雪不是这样,是另有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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