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八章

两日后,天还没全亮,皇宫门口便停满了琳琅满目的马车,小黄门和宫女们忙的脚不沾地,飞快地安排着一家家夫人小姐入宫休憩。

贤妃薨逝的太突然,皇帝的圣旨下的更忽然,从前没有过嫔妃去世让官员女眷进宫祈福的先例,各种礼仪、形制都无从参考,宫中所有人都没准备,此时更是出了不少乱子。

折腾了许久,大约到了快午时,顾兰绾才拜见过皇后和贵妃,坐到了安排给自己的位置上。

朱绥依旧侍奉在她身后。刚刚觐见皇后时她也看明白了,皇后也就是听人说起过诗会那天的经过,有些好奇她这个身手敏捷的侍女,所以趁机召她进宫看看,赏了些东西便罢了。

倒是贵妃,不管是看她还是顾兰绾,眼神都有些冷漠。

贤妃的丧仪规格堪比贵妃,可见生前极受皇帝宠爱。不过人死如灯灭,宫中还有两位生育过皇子的主子杵着,宫人们也都默契的只做做表面功夫,一应物事差不多便行了。

朱绥依然是默默观察着,但第一天的丧仪全程虽有些混乱,最终还是风平浪静的过去了,无事发生。

按皇帝的命令,官员女眷们需得在宫中为贤妃一直祈福到头七之日,所以用过晚膳后,各家夫人小姐皆被安排在宫中休息。

不过到了深夜,深宫中却突然传来一阵喧闹,被安排在一处的女眷们被吵醒,纷纷派人出门打听情况。

顾兰绾是喜欢凑热闹的性子,等不及宫女回禀,自己就跑出门站到高处朝远处深宫中星星点点的火光看。

朱绥怕她摔着,在旁边小心护着她,见她半响也没看出什么名堂,有些无奈道:“回去吧,离这么远什么都看不到。等宫女回来什么都清楚了。”

顾兰绾兴致勃勃,虽然什么都看不清,但还是兴致高昂的道:“宫女回来还得有一会儿呢,我在这儿看,说不定就能看到些什么。绥绥,你说会不会是有刺客啊?”

朱绥有些好笑:“那个方向好像是先皇妃嫔的居所吧?什么刺客会刺杀这些太妃们啊?”

“倒也是,那旧冷宫不管是人还是物,都没什么好让人惦记的,那难不成是失火?”顾兰绾继续猜测。

“旧冷宫?”朱绥听到这个词却有些惊异,“那不是太妃们居住的寿宁宫吗?”

顾兰绾漫不经心答道:“这是我娘以前带我进宫时讲的,那地方在先皇时是冷宫,如今圣上登基便改叫寿宁宫了。冷宫嘛,当然是如今失宠的妃子居所才叫冷宫了。圣上这才登基四年,有些人和事都没过去太久,谈起以前的事情为了好区分,就说成旧冷宫和新冷宫。”

顾兰绾的母亲素来有些不喜原身,所以每次出门都不会带着原身,这个信息朱绥并没有获知。

不过对于冷宫,朱绥确实知道点东西。

——原文中简单提过一句,连皎后来有一段日子便被囚禁在冷宫地下的地宫里,不过也没有具体描写地宫中都有什么,朱绥除了知道地宫入口在哪之外,便对地宫内部一无所知了。

哦对,还有地宫里的铁索很凉。

终是离得太远,顾兰绾什么都没看到,有些不甘心的回到房间,听宫女讲,只是有个太妃年纪太大去世了,顿觉无聊,简单和朱绥聊了两句便睡了。

朱绥等她彻底入眠,端着盏灯退出她的房间。

此时夜深人静,寿宁宫那边的灯火还是星星点点的闪烁着。

朱绥心下斗争许久,终是忍不住换了身深色的衣服,吹熄手中的灯盏,在黑夜中隐匿着自己的身形,向着那个方向飞奔而去。

刚才那个宫女说的,朱绥一个字都不信。因为如果那就是她白天刻意打听但遍寻不到的符合原文描述的冷宫,按文中的说法,这寿宁宫里——

根本就没有太妃。

-

寿宁宫附近,一群甲胄齐全的侍卫尽量小声的搜索着各处宫室,他们身上的盔甲与宫廷侍卫一般无二,但腰上的剑柄处都有一个月牙形的小印记。

连皎此时躲在一间宫室的房梁上,腰上被机关和符箓割出了一道极深的伤口,血液从临时用来止血的衣摆布料上渗出,他面色发白几欲昏倒。

很快,便有侍卫搜索到了这里,连皎看着那侍卫来来回回搜索了好几次,终于要离开。

但还没等他放下心来,却见自己伤口处一滴血珠直直落下,正巧滴到了那侍卫的额头上。

【完了。】

连皎心道不好,但浑身实在没了力气,只能看着底下的人慢慢抬头。

“什么啊,是只死乌鸦。应该是被猫咬的吧,怎么死在这儿了?晦气。”那侍卫看清房梁上的东西后,有些嫌恶的擦掉头上的血珠,狠狠的摔门离开。

连皎心下疑惑,但很快便想到了什么,不自觉露出了个有些安心的笑容,小声道:“朱姑娘,是你吗?”

朱绥此时刚翻上房梁,一抬眼就被这笑容晃了个心神摇曳。她狠狠拍了拍有些发红的双颊,察觉温度下去了之后,才解除幻术,出现在连皎面前。

“我就知道是你。”朱绥硬逼着自己冷下脸正视面前这张漂亮到有些炫目的面容,尽可能严肃的训斥道,“上次的伤都好全了吗?怎么这么着急又跑来宫里送死。”

连皎对着她笑,自己都没发现声音里带着的一点撒娇味道:“我的伤口还留着血呢,朱姑娘把我救回去再教训我吧。”

朱绥这才略微冷静下来,大体检查了下他的伤口,试了几下才找到一个压不到伤口的姿势,一把将连皎公主抱起,跳下房梁,避开侍卫带回自己的房间。

一路上,连皎乖乖任由她摆弄,虽然血流不止,但面上依稀还有几片红晕。

进到屋内,朱绥将人小心放到床上,打开随身携带的药包替他处理伤口。

“忍着点,没有麻药。你这次的伤口太大了,光上药止不了血,我之前跟着张大夫救人的时候试过了,这缝针止血的法子虽然看着吓人,但是是有用的。虽然我无证行医,但你今天要是不想死,就得受着。”朱绥紧张的用药酒泡过的棉线缝着连皎腰上的伤口。

幸好她前几天救人时练了不少次,不然今天面对着这种伤势,她也只能硬着头皮带连皎去闯一闯宫门了。

连皎默默任她施为,全程没发出任何声音,只在疼极的时候本能的颤动了几下。

“呼。”终于将伤口缝合处理完毕,朱绥默默擦了擦头上的汗,内心再次感叹,幸好这个世界的人体质都挺好,她这么没经验的“医生”,用这么简陋的工具,缝合治愈率都挺高。如连皎这种能灵力外放的高手,只要血能止住,这点伤没几天也就好了,不过会不会细菌感染只能看他的命了,这个世界的细菌好像也进化了。

不过起码是主角,原文中受过多少次比这更惨的伤都没什么事,应该不至于到她这就这么倒霉吧。

“好了,回头休养几天应该就没事了。”朱绥一边收拾着自己的东西,一边嘱咐道。

连皎嘴角带着笑看她,温声道:“又要多谢朱姑娘救命之恩了。”

“知道就好,都记在心里,以后一定要报答我。”朱绥随意回他。

连皎郑重点头:“皎必不敢忘。”

安静片刻,连皎又忍不住道:“好像每次遇险,朱姑娘都会来救我。”

朱绥身子一顿,但没有回头,淡淡道:“还是那句话,我既然救你,便不会伤你,有些事情不要多问。”

连皎闻言有些失落,但赶忙表明态度:“我没有试探姑娘的意思,只是随口问问。”

“唉。”朱绥收拾完,点燃炉子烧了壶热水,等待中忍不住多嘴了几句,“你就不能谨慎点吗?这京城差不多是天底下高手最多的地方,皇宫里面更是有个天下第一高手,就算有什么想查的事情,耐心等等,总会有好机会的,何必如此莽撞。”

她扇了扇炉火,又道:“这次幸好是我也在宫里,若是我不在,或是我嫌麻烦没有救你,你知道自己将会遭遇什么吗?”

床上的人沉默片刻,终于回答:“大概能想来一点,但我快没时间了。”

【你能想到就怪了!只要是正常人,怎么都不可能想象的出来那群疯批能干出的事情。】朱绥腹诽,却又有些好奇原文中最后坑掉的、连皎一直追查的皇室秘密。

朱绥问道:“什么没时间?你在调查什么?”

连皎有些纠结是否要将她牵扯进自己这些麻烦事里,一时没有回答。

见状,朱绥以为他不想说,便也不勉强,只好心道:“不想说便算了,不过你既然这么着急,我到是能给你透露一个信息。”

“寿宁宫地下有个地宫,入口虽然有八个,但其中只有一个是真的,位置在……”朱绥用手指在空中大概比划了下,“我刚刚核对过,应该是这里没错。”

闻言,连皎猛地一震,也忘了刚刚的话题,只急切的想起身细问,却扯到了腰上的伤口,倒吸一口凉气。

朱绥连忙过去检查了下,发现并无大碍,才松了口气,安抚他道:“你小心崩开身上的伤口。我也只知道这么多了,你再想问什么,我也回答不了。”

“呼……朱姑娘这条消息,不啻于又是一次救命之恩啊。我欠姑娘的,怕是一辈子都还不完了。”连皎再次抱拳。

“一辈子那么长,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呢?不要妄自菲薄,说不定我后半辈子还要巴着你过活了。”朱绥开了句玩笑,见水已经热了,给连皎倒了杯热茶。

连皎闻言,却似想到了别的地方,忽然眼神乱飘不敢看她,只嘴上仍郑重回道:“等我事情办完后,但凭朱姑娘差使。”

闻言,朱绥强忍住接一句让他“以身相许”的冲动,强行将自己调-戏美少年的心思按住,摆出一副正经的样子道:“以后的事以后再说,这几天你可以安心在我这养伤,在贤妃的头七过去之前,我这儿都是安全的。”

连皎先是点头,但随即一愣道:“这是朱姑娘的房间吧,屋里就这一张床,我占了,姑娘睡哪呢?”

朱绥潇洒背起自己的小包,一边推开门,一边回答道:“放心,这宫里这么多空房,我哪睡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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