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 19 章

老苦木在原地怔了会儿,忽然就转身,撒腿狂奔,像有人要追赶他似的。

他不歇气地跑到了纪凌月和浮石的面前。

站定,呼呼直喘。

浮石奇怪地看他一眼,“师傅这是?”

怎么看着跟见了鬼似的。

苦木一脸崇拜地看着纪凌月,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纪,纪小姐,苦木佩服,大大地佩服。”

纪凌月:“?”

苦木平稳了下呼吸,“正如纪小姐所说,茅草屋里的确躺着一个身受重伤的……”他看了眼浮石,把到嘴边的“太子”两字给咽了回去,改为说道,“重伤的男人。”

纪凌月心里惊了下,强装镇定回答:“既然如此,苦木师傅为何跑了出来?”

“苦木没敢贸然救治,慎重起见,先要跟纪小姐禀报一下。”

纪凌月没想到老苦木如此谨慎,她轻声问:“伤得重吗?”

苦木脸色凝重,“目测非常严重,人现在晕着,周围无任何吃食,伤处也未做任何处理,应该是伤后不久。”

“确定未做任何处理?”纪凌月惊问。

苦木很肯定地点头,“这点儿我还是能看清楚的,确实未做任何处理。”

纪凌月皱眉,“这就奇怪了。”

书里,绝雾受伤没多久便被出来踏青游玩的秦家小姐秦雨欣遇见,她心生怜悯,找了伤药和一些食物,放置在绝雾的身边。见他伤势严重,她好心帮他敷药,敷药的过程,他醒了,简单问了她的姓名,又昏睡过去。

秦雨欣毕竟是未出阁的姑娘家,碍于名声,不宜久留,敷药之后,很快便离开了。

绝雾命不该绝,经过一夜休整之后,自己醒了过来。吃过秦雨欣留下的食物,又处理了下伤口,勉强能够行走。强撑着走回河中县,跟找了他一夜的白术、白降汇合。这场灾祸算是顺利躲过了。

可现下,因为纪凌月的插入,时间上有所出入,绝雾提早一月出来,受伤也比书上提前了一个月,难道,难道……

纪凌月不敢想下去,她正思忖间,忽听马路上传来哒哒哒的马蹄声,忙拽着老苦木躲到树的后面。

哒哒声越来越近,纪凌月抻头去看,是一个身穿粉色衣裙的少女,少女策马狂奔,英气飒爽。

纪凌月心里微微一动。

只见少女在小路上跳下马,手牵着缰绳往里走。

老苦木低声道:“她,她往茅草屋方向走了。”

莫名的,纪凌月内心一颗石头落了地。

虽然她改变了什么,但关键的事情依然没变。

她心安不少。

她侧头吩咐浮石,“你现在速速赶回城里,找辆马车,带一些水啊食物以及衣物之类的随身用品,马上送过来。”想了下,她补充,“对了,最好再找床被子。”

浮石一一记下,原路返回。

浮石一走,苦木立马精神了,他弓肩驼背,神秘兮兮地问道:“纪小姐,敢问,你是如何算到太子殿下会在此地受伤的?”

纪凌月眯了眯眼睛,竖起右手食指,轻轻摇了摇,“天机,不可泄露!”

苦木一愣,停了片刻,嘿嘿笑了,他轻轻颔首,“纪小姐,不论如何,纪小姐的先见之明是常人所不能及的。苦木佩服,佩服。”

纪凌月有些好笑地看着他,“苦木师傅,难道就没怀疑过,我之所以知道太子这伤,有可能是我派人做的此事?”

苦木顿住笑,思忖片刻,慎重回答:“不会的。”语气非常笃定。

纪凌月好奇:“理由?”

苦木摇头晃脑,学着纪凌月竖起右手食指,轻轻摇了摇,“天机,不可泄露!”

纪凌月莫名就笑了。

又等了一会儿,在夜色中,小路上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纪凌月睁大眼睛细瞧,只见秦雨欣小心牵着马走了出来,走到马路上,她翻身上去,驾地一声,哒哒哒远去。

纪凌月忙推了把老苦木,“苦木师傅,可以了。”

老苦木,“终于轮到我们了?”

纪凌月点头。

她和老苦木互相搀扶着,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向茅草屋。

老苦木让纪凌月在茅草屋门口等会儿,他先进去点了蜡烛,光亮照满屋子之后,他才喊道:“纪小姐,可以了。”

纪凌月小心翼翼地走了进去。

茅草屋里头脏兮兮的,犄角旮旯里拉着一些蜘蛛网,地上则是凹凸不平的。

绝雾躺在一堆杂草上面,眼睛闭着,似是睡着了。

衣袍被人为给扯坏了,大腿处及胸前像糊墙一样敷了一些药。

纪凌月蹲到绝雾旁边,对老苦木招招手,“苦木师傅,你快看看,他的伤,会不会有危险。”

老苦木把手里的药箱子掀开,慢腾腾地靠过来。

纪凌月嫌慢,催道:“快别磨蹭了。”

老苦木瞟她一眼,“纪小姐没瞧见伤口处敷了药?一时半会儿不会有事。”他挺懂行地说道,“这敷药的姑娘也是个外行,生往上敷,太子殿下肯定是在剧痛中醒来,估计两人会有短暂的交流,然后太子殿下身体撑不住,昏过去了。”

“为什么这么说?”纪凌月不太明白地问,“敷药可不就是这样洒上去的,还要怎么样?”

“你没瞧见他还在流血么?这姑娘不懂医,她敷的是消毒的药水,其实光敷这个不行……”老苦木懒得解释了,他开始按照自己的办法帮绝雾疗伤。

纪凌月像只小狗一样蹲在旁边,瞧着老苦木一遍一遍,先清理伤口,清完再敷药,敷完,又排着掀开绝雾的衣服,察看是否还有其他伤。

上身检查完了,他把绝雾的衣服盖回原处,手伸向裤子,刚褪了一小半,他想起什么,眼睛瞟向纪凌月。

纪凌月莫名其妙地瞪着他。

老苦木眨眨眼睛,“这个,您方便看?”

纪凌月反应过来,她肃了肃表情,“你忙你的吧。”

她看不看的,无所谓。

这句话听在老苦木耳朵里,多多少少有点儿惊世骇俗,但他停了会儿,没有表现出任何反对的意思,而是真的如她所说,去忙自己的了。

一套流程走下来。

老苦木帮绝雾盖了盖衣服,转过身来,“纪小姐,太子殿下的伤,比我想象当中要严重的多。”

“何以见得?”

“太子殿下身体本就虚弱,膝盖处有冻伤,身上还有多处旧伤。比之常人,他本身的体质就弱,这次又受了如此严重的刀伤,身子受损严重。以后啊,必须好好休养才能恢复体力。”

纪凌月默默听着,表情有所松动。

说罢这些,老苦木叹了口气,“说句实在话,如果不是纪小姐说这是太子殿下,依老苦木之见,是绝不可能把眼前这具身体跟当今的太子联系到一起的。养尊处优的太子,无论如何也不该是这种体质。”

这话说到纪凌月心坎里去了。

眼前近乎遍体鳞伤的绝雾,跟他的身份完全不匹配。

哪朝哪代的太子,会受到如此严重的折磨?

纪凌月眼角微微泛潮,她抬手轻轻摁了下,“师傅,他何时会醒?”

“体力透支太多,放心吧,一时半会醒不了。”

“那天亮之前,还需要其他诊治吗?”

老苦木摇头,“暂时不需要了。”他停了下,问道,“纪小姐是如何打算的?就放任太子殿下在这种污杂的环境里养伤?”

纪凌月有些拿不定主意,她抿了抿唇,“就,明天早上再说吧。”

“伤,我治了。人也基本没什么事。”老苦木手指指外面,“纪小姐,我是不是可以到外头去转转?”

“你想去哪里转?”纪凌月问。

“就人有三急,我去解决解决,顺道看看荒郊野外的,会不会有啥意外收获。”

纪凌月颔首,“苦木师傅只管去吧。”

老苦木晃晃脑子,走了出去。

他刚出去没多久,浮石来了,他带来了很多的东西,有木盆,有水,有巾帕,有被子,有褥子,还有各种各样的吃食。

他把东西放下后,带了一点儿吃食出去找老苦木。

昏黄烛光下的茅草屋里,只剩下躺在那里一动不动的绝雾和蹲在他身前的纪凌月。

纪凌月继续蹲了一会儿,蹲得腿快麻了,才慢慢站了起来。

她拖过一盆水,把巾帕扔在里面打湿了,拧干水分之后,把巾帕覆到绝雾的脸上,轻轻帮他擦拭脸上的灰尘。

巾帕有些凉,昏睡中的绝雾微微眨了眨眼睛,隐隐有醒的迹象。

纪凌月顿住手中动作,安静地看了他一会儿,发现他再无其他反应之后,她才继续动作。

她帮他擦拭了脸颊、脖子、手、脚,还有胳膊和腿。

擦拭过程中,眼睛自觉不自觉地,将他身上的伤,再次浏览了一遍。

正如老苦木所说,他身上有很多的旧伤,手腕、小腹、后背,双腿,都有明显的旧伤。

而新伤更是惨烈,肉见可见地惨烈。

刚才有老苦木在场,她努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

现在只有她自己在了,情绪便难以自控。

她面对着伤痕累累的绝雾,将手中巾帕一扔,呜呜呜地哭出了声。

这个男人,实在是太可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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