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堂之上,孙凡和孙英兄妹俩跪于堂下,都抢着说自己是凶手。
方昱铭惊堂木一拍,让人各打了他们十个板子:“再敢欺瞒公堂,可就不止这十个板子了。”
孙凡和孙英沉默了下来,只压抑地抽噎着。
云知夏一直在旁边观察着二人,此时心下已有了计较,开口问道,“孙管家,不防你先跟大人说一说,你是在哪里,又是如何杀死孙子行的?”
孙凡闻言,下意识的看了孙英一眼,后者微不可察地摇了摇头。
“我,我在云府的厨房,在厨房,用烧火棍杀死他的。”
“还有呢?”云知夏走上前,沉声问道。
“没有了。”孙凡一副伤心欲绝的模样,似乎不欲多说。
“怎么会没有呢?”云知夏走到孙凡面前,道:“比如你为什么杀死孙子行?都说虎毒不食子,你再怎么恨他不争气也不该杀他呀。你说那天你训斥于他,你因何训斥他?你说他对你动手,他因何对你动手?中间的过程,仔仔细细都说来给大人听。”
孙凡脸上闪过一丝慌乱,后又镇定下来,道:“时间太久,我记不清了?”
云知夏早就猜到他会这么说,只道:“没关系,我来帮你回忆。”
“你先想想,杀死孙子行那天是哪一天?”
孙凡默了一瞬,才道:“四月初十。”
云知夏点点头:“今日是四月二十四,四月初十就是十四日之前,日期与死者的死亡时间相吻合,这点你没有说谎。”
“那你想想,杀死孙子行的时候,是白天还是晚上?”
“晚,晚上。”
“好,”云知夏循循善诱道:“那你再想想,那天晚上,你为何去厨房?看见孙子行的时候他在做什么?”
孙凡低头不语,直到云知夏再次提醒他,他才梗着脖子,还是那句话:“我记不清了。”
云知夏弯下身子盯着孙凡的眼睛:“你是记不清了,还是人根本不是你杀的?”
“当然是我杀的!大小姐,你信我,是我杀的!”孙凡情绪突然激动了起来,膝行向前了几步,把头磕得咚咚直响,痛哭流涕道:“大人,大人,您别再查了,那逆子就是草民杀的!”
孙英也在旁边痛哭着制止他:“大哥,你别说了,不是你,不是你!”
“啪——”一声,方昱铭的惊堂木一拍:“肃静!否则治你们一个扰乱公堂之罪。”
孙氏兄妹迅速安静了下来,方昱铭示意云知夏接着问话。
此时,云知夏心中已经有了答案。她不再追问孙凡,而是走到孙英面前,问道:“孙大姐,孙管家说的话属实吗?”
“不属实。”孙英斩钉截铁地开口:“我大哥他是为了替我顶罪,才这样说的,人其实是我杀的。”
云知夏问了她跟孙凡同样的问题:“那你也跟大人讲一讲,你是在哪里,又是如何杀死孙子行的?”
孙英回道:“那日半夜,我看到厨房有人影晃动,糊过去看了看,便见到了孙子行,他一向看不起我们母子,那天更是对我出言不逊,我就以长辈的身份训斥了他几句,没想到他竟敢对我动手,扇了我两个耳光,我一气之下,心生恶念,拿起灶旁的烧火棍就照着他胸口捅了过去,我也没想到一下子就能把他捅死……”
说道伤心之处,孙英便哭得更凶了。
云知夏点点头,孙英的说辞仿佛没什么漏洞,但是——
“孙大姐,你杀死孙子行之后,把尸体藏在了何处,又是如何把他装进铁箱,放入湖底的?可有人帮你?”
“没有人帮我。”孙英比孙凡思虑周全,早已想好了说辞:“那天半夜,杀死孙子行之后,我就把他拖回了房里,藏在床底下,没想到,过了几天就臭了,我就找来一个铁箱子,把他装进箱子里,趁没人扔到了湖里。”
云知夏点点头,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孙子行是一个成年男子,以你自己的力量,想拖动他的尸体,恐怕有些困难?而且铁箱那么重,你怎么搬到湖边的?”
孙英镇定自若,道:“那时候我太紧张了,没想那么多,搬起来就走,将箱子扔进湖里的时候,我也惊叹于自己的有这般大力气。”
云知夏望向堂上的方昱铭,道:“大人,孙凡和孙英二人都说自己是凶手,但此案细节不明,可能另有隐情。三日之期未到,还请大人容民女继续查找线索,找出真相。”
方昱铭此刻已经有些欣赏云知夏了,他只道:“好,再给你两日时间。”
云知夏让展鹏帮忙,将被十个板子打得皮开肉绽的孙氏兄妹,从衙门的大门口拖到了大牢里,期间引来很多百姓的围观。
云知夏还故意和展鹏站在衙门口“商讨案情”,内容大概是这件案子两个人投案,两人都争说自己是凶手,衙门怀疑是两人共同作案,准备治两人一个合谋杀人之罪。
说完,云知夏就十分轻松,大摇大摆的逛着街,一路走回家去。
一直观察她的顾晏洲和秦公公主仆二人,此时走出衙门。
秦公公目送着云知夏离开的背影,感叹道:“没想到这云姑娘不仅人长得漂亮,验尸技术了得,破起案来还有勇有谋,丝毫不逊于男子,真是世间少有之奇女子啊!您说对吧,王爷?”
顾晏洲也在看着云知夏的背影,闻言收回了视线,睨了故作感叹秦公公一眼,道:“公公,我懂你的意思。先看她能不能顺利破获此案再说。”
顾晏洲自小父母双亡,是秦公公看着他长大的,他们虽明面上为主仆,私下里,顾晏洲当他是半个长辈,总是敬他几分,他的话,顾晏洲总会都会听进去的。
秦公公见顾晏洲松了口,心花怒放:“哎!好!老奴相信,夏夏一定能抓住真凶,破获此案。您就瞧好儿吧。”
“夏夏?”顾晏洲挑眉看向秦公公。
秦公公并不觉得有何不妥,道:“这是老奴刚刚给云姑娘起的小名儿,以后老奴就叫她夏夏了,王爷您也可以这么称呼云姑娘,显得亲切嘛!”
“本王岂能随意称呼姑娘的闺名?再说,即便本王敢喊,恐怕她也不敢答应!”
顾晏洲轻哼了一声,甩着袖子下了台阶,上马走了。
……
云知夏回到了云家,一脚刚踏进云家大门,就被人喊住了:“大小姐!”
云知夏回头,来人是一个二十来岁的青年男子,云知夏努力在原主的记忆中搜寻,才想起来这人是云府的看家护卫,云虎。原主与此人只见过两面,所以记忆不是很清晰。
“云护卫,你找我有事吗?”
云虎并没有上前,只隔着距离问她:“我听府里人说,是大小姐您发现了湖底铁箱里的尸体?”
云知夏有些莫名其妙,点点头,道:“嗯,是我,没错。”
“不过,现在云府接连出现两桩命案,作为云府护卫的你脱不了干系,这是你的失职。”
确实,在云府杀了人,却逃过了护卫的眼睛,他不是同谋,就是渎职。
谁知,云虎并不辩解,而是突然跪地道:“不,不是我失职,其实人是我杀的,我愿跟随大小姐去县衙投案,还请大小姐劝县令大人不要再查下去了。”
云知夏:“……”
一个案子,三个人投案,她实在是迫不及待,想在真相揭晓的那一刻,看看这幕后的真凶到底有何魅力,能让这三个人不顾性命也要保护于 “他”。
坐在衙门里,刚准备小憩片刻的方昱铭,听说又有人来投案,一个头变成两个大:“也不知道这些人着了什么道儿,抢着来送死。”
云知夏告诉方昱铭,第三名投案的人也不是真正的凶手,真正的凶手还藏在背后。
方昱铭便吩咐人将云虎收监,这起案子全权交给云知夏处理,让她找到真凶了再来汇报。
云知夏领命而去,马上找到展捕头,让他派人查了云虎的住所。云虎平时住在云家的下人房里,在他房间里没有其他发现,只在枕头里发现一些票据,是他半年前在城外的一处树林的地契,是一间屋子。
展鹏带人赶到云虎在树林边的房子时,便看到一名身材娇.小的女子坐在院子里。
她仿佛在那里坐了很久,看到他们到来,如释重负般,露出了一丝释然的笑容:“你们终于来了。”
……
县衙大堂之上,顾晏洲硬被秦公公拉来旁听案件,此时正如一尊大佛一样,大马金刀地坐于大堂一侧,沉着脸,有一搭没一搭的把玩着拇指上的扳指。
孙凡孙英兄妹和云虎被带了上来,三人看到跪于堂下的女子之时,俱是一惊。
孙凡只看了一眼便不再看她,云虎仿佛隐忍着什么,堂堂七尺男儿几乎要哭出来了。
孙英表现尤为激烈,几乎见到女子的那一刻,便忍不住泪流满面,但她还是强忍着,没有呼喊出女子的名字。
而女子看到他们,眼中有担忧,有心疼,更多的是自责,尤其是看到孙英衣服上的血迹之时,眼泪便止不住的流下来,啜泣不止。
云知夏将他们的表现看在眼里,并没有很惊讶。
云知夏开口:“孙凡,孙英,云虎,你们三人可认识堂下这名女子?”
三人都不约而同地摇头,齐声道:“不认识。”
云知夏转头问那女子:“那你认识他们吗,吴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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