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现在是晌午,酒楼里没什么人,但在那偏僻角落端身而坐的男人,却是足够惹人注目。
一身白袍似雪,满头白发若软缎般柔顺地披散在肩颈,衬得那张细腻白皙到无暇的面容愈加清冽,起初,店小二送完其他桌的吃食回来,远远看去,只觉是仙人下了界。
可只要距离稍近,一颗被桌子遮挡,裹在白袍中的浑圆孕肚便会显现,男人也只是因为孕肚太大,而不得不将腰身挺到笔直罢了。
店小二送完这桌的吃食便失落至极,不过还是会时不时去偷看,毕竟养眼是真的养眼,多看几眼又不吃亏。
而那些零零散散的客人,应是比这店小二更先看到男人的孕肚,眼里早已满是玩味,毕竟谁家仙人会大着肚子?
如果不是旁边还守了一个看着不好惹的,当然,这位的面貌也不差,但着实面冷,让人提不起兴致,或者说是不敢。
也正是因为不敢,才安分在旁边看看,没动什么歪脑筋,要不然,早就去主动招惹那位形似仙人的大肚子美人了。
林玄知此刻正用一只手撑着后腰来缓解孕肚的压迫,并张嘴接过何疏伸到面前的一勺热粥。
至于那些视线,他不是没有注意到,不仅如此,他还阻止了何疏要去清理那些人的举动,示意他无碍。
无殇的事情本就因为他而一拖再拖,现在要是出什么乱子,估计又会被推延。他就只是被人多看几眼罢了,还不至于娇弱到看都看不得,加上他本身也不是很在意。
其实这么多的事情叠加下来,别说被人看几眼了,他连吃东西的心情都没有,但何疏说吃了再走,面对这满身反骨的逆徒,他也没办法,所能做的唯有配合。
不过随着一勺勺热粥下肚,确实舒服了很多,之前是又累又饿,现在的话,吃也吃了,休息也休息了,只要等无殇的事情解决,给他一个机会,他绝对可以倒头就睡。
直至一碗粥见了底,何疏才肯善罢甘休,估计也是不想让他继续被这些人盯着看了,搀起他就继续上路。
没多久,便来到一座府邸的大门前。
何疏方才搀着他走过去,守门的护卫脸色就是一变,恭恭敬敬道:“这不是何先生吗!您是来?”
“是你们少主要我来的,昨日在承欢阁碰上他,交代了我一些事情。”何疏语气平淡。
那护卫只是看了他一眼,便如同心领神会,竟然直接就打开了大门,原是想要带路,但被何疏给拒绝了,仿佛理所当然般,把他们两个放进了府邸。
路上,何疏跟他解释说,之前教过这位公子哥一段时间的术法,但被辞退了,原因是左脚先进的大门。
实则,是何疏教术法的时候故意刁难,没少让这位公子哥吃苦头,最后恼羞成怒,才随便找个理由给辞了。
而何疏会来教这位公子哥术法,则是应了宗门的安排,调查一些非常严重的事情,虽然最终的调查结果坐实了,但宗门不让轻举妄动,何疏便也不能做什么,大概就是这么个事。
何疏跟他说着说着,已是来到了一处院落的门口,那位公子哥正在院子里的长廊上逗着小鸟。
近乎一眼便注意到了院口的他们,鸟也不逗了,风风火火绕过长廊,何疏也搀着他走了进去,在院落中央相撞。
公子哥满面愤怒道:“谁让你进来的!”
“我这里有一件你一直想要知道的事情。”何疏答非所问,不慌不忙地拿出了玉佩。
“我问谁让你进来的!”公子哥刚刚吼完,便注意到了何疏伸手荡下来的玉佩,面色微变。
很快,似乎回忆起了什么,一把夺过玉佩,拿在手中反复确认过后,呼吸都有些急促了起来,眉目间满是错愕地抬头问道:“你从哪里弄到的这枚玉佩?”
何疏仍是答非所问:“十年前,你在山野狩猎时,不慎跌落山崖被一名女子所救,而后你们情投意合翻云覆雨,离开时留下玉佩,说会回来娶她。”
随着公子哥越来越难看的面色,何疏紧接道:“可当你如约回去找她的时候,已然人去楼空,你寻遍大江南北,再无踪迹,从此心心念念,最终因为承欢阁主与其相似的容貌,而不惜一切代价搞到了手,只是出乎你的预料,无殇竟然不需要驯服,便对你言听计从。”
“够了!我问你是从哪里弄到的这枚玉佩,没听见吗!”公子哥如同恼羞成怒,想要揪何疏的衣襟,不过被何疏轻易便抓住手腕,反扭到了身后。
“你好像搞错了一件事,现在只能是我告诉你,而不是你逼问我。”何疏神态如常。
公子哥则是因为胳膊的反扭,躬着身子单膝跪到了地上,声音颤颤巍巍道:“算我求你了!告诉我她的下落吧!”
林玄知也在等着答复,因为他记得,这枚玉佩是无殇让人交给何疏的,虽然猜到了答案,但还是想听何疏亲口说出来,毕竟太过离奇。
结果何疏却问了个毫不相关的问题:“你附着在无殇身上的雷决,所对应的法诀是什么?”
公子哥似乎发了会儿蒙,但还是告诉了何疏,并按照何疏的要求,告诉了一整套,包含发动停止再造等等。
直至何疏满意了,适才放开公子哥的胳膊,慢条斯理道:“为什么要把无殇一个人丢在承欢阁不闻不问?一个晚上的时间,应该足够你弄清楚事情的始末吧?把他玩死了对你来说有什么好处吗?”
公子哥一个踉跄扑倒在地上,而后缓慢爬起道:“弄清楚始末又如何?让我跟他道歉吗?笑话,也就是容貌与她颇为相似才让我产生了些许兴致,充其量不过是一只低贱的妖罢了,死了便死了。”
何疏似乎也没有争辩的打算,而是紧接道:“那你想过没有,你的那个她可能根本就不是人,或者我换一种说法,你应当知晓,狐妖没有性别吧?世界上怎么就会有这么巧的事情,两个人长得如此相似。”
“不!不可能!无殇不可能是她!”公子哥的模样明显有些恍惚不正常了起来,径直越过他们,冲出了院落。
“疏儿,为师现在有些迷糊。”林玄知看着公子哥消失的背影,迟疑道:“无殇这么折腾自己的目的是什么?”
“目的?自是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何疏将他拦腰搂起,淡淡道:“他用十年时间布下了这个局,却想要收获千年都未曾达成的夙愿,总要付出些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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