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府之后免不得被众人声讨,可沈清筠不在乎,在此异世,她很少有在意之事,这次她一定要成功。
在现实之中做不成之事她也一定要做。
按照原来的打算,与太子成亲,也不敢从一个宅门走向一个更大的宅门。
大笼子与小笼子,与憧憬自由的困兽来说其实没有什么分别。
她沈清筠一向胆大,在现实如此,何以到了这里就变得畏畏缩缩?
胆怯只会使得旁人更加轻视、诋毁。
沈清筠小心翼翼地搀扶着罗萱,罗萱则满怀感激地望向她。
“为何要这样做呢?你应该清楚,一旦招惹到他们,你将再无安宁日子可过。”
倍显虚弱的脸色越发苍白,罗萱每动一下,便显得更加虚弱无力。
“罗姐姐,请允许我这样称呼你。既然你并非他的妻子,那么自然也不再是我的嫂子了。实际上,嫂子能不像其他人那样对待我,已然是对我最大的帮助了。所以,我想要帮助你。看到你,我仿佛也看到了自己的未来。那么,罗姐姐,你在成婚之前也是满心期待的吧?”
罗萱轻轻点头,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往昔的情景。那时初次相见,她觉得沈煜还算不错,于是便答应了这门亲事。
其实,无论她同意与否,于此事没有丝毫的影响。
她自幼心高气傲,若这份傲气与父辈的利益相冲突,受苦的仍旧是她自己。
“期待啊,可就算不期待又能怎么样呢?”
说完眼角泛起一颗晶莹的泪。
“是啊,这也正是小妹如今所面临的困境啊!我本期望能借助这份婚约逃离威宁伯府,但谁又能知晓,所谓的笼外之笼是否又是另一种更沉重的束缚呢?”
罗萱听到这话,脚步猛地一顿,满脸惊愕地凝视着她。
“若是我当初能有这样的领悟,恐怕就不会落得今日这般田地了。”
“若没有姐姐,我亦如盲目之人,拯救你亦是救赎我自己。或许接下来我要说的话,姐姐可能会觉得荒唐可笑。”
沈清筠紧紧握住她的手,轻声说道。
“怎会呢?妹妹但说无妨,我定当侧耳倾听。”
罗萱顿时来了兴致,急切地想要知道下文。
“崔姑娘,何姑娘我也想救,她们也只不过受人胁迫罢了。”
“我竟不知你这样好心,真是小瞧你了,善心不可笑。”
此时此刻,沈煜就站在伯府门前,心急如焚地等待着她们二人归来。
脸色阴沉至极,愤怒的情绪让他原本英俊的面庞变得扭曲丑陋,脸颊肌肉紧绷,甚至鼓起了几块横肉,昔日那副文质彬彬、风度翩翩的君子形象荡然无存,所有的丑恶嘴脸都在此刻展露无疑。
一看到罗萱,沈煜便如饿虎扑食般猛冲过来。
“你这个不要脸的贱女人,居然还有脸面回来!”他怒目圆睁,咬牙切齿地骂道,同时扬起手,准备狠狠地扇罗萱一个耳光。
这危急关头,沈清筠毫不犹豫地挺身而出,迅速挡在了罗萱身前。
“大哥,你先息怒!无论如何,她现在仍然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你这样冲动行事,恐怕不太妥当吧!”她义正言辞地说道,目光坚定地直视着沈煜。
就在这个时候,四周的老百姓们也纷纷围拢了过来。眨眼间,威宁伯府的门前就变得人山人海、拥挤不堪。
今日出了那样的大事,此刻沈煜胆敢有任何超出常规的举动,沈复绝对不会轻易放过他。
毕竟在威宁伯府的名声大于天。
“好你个沈清筠,你的胆子可真是够大的啊!我倒要看看,等一会儿你该如何给大家一个合理的解释。”
他气得浑身发抖,连手指头都在不停地颤抖着。
沈清筠丝毫没有在意这些,她竟然还向前迈了一步。
尽管个头比对方矮了整整一个头,但她那气势汹汹的样子,却叫人发怵。
“我何须做什么解释?公理自在人心,我们威宁伯府一直以来都是以廉洁奉公、清正严明著称,从来不会去欺压任何一个无辜之人,这件事情明明就是大哥你做错了,我相信父亲也是如此。”
她搬出沈复出来,声音都不由自主地拔高了几分。
“好!”
突然间,人群之中不知道是谁高喊了这么一句,其他围观的人也像是被煽动了情绪一般,纷纷跟着喊起了“好”来。
“沈清筠,你可真行啊!以前你的那些破事儿我还懒得管,但这次我还就偏要管定了!”
相比于沈清筠的义正言辞,沈煜的声音明显要小上许多,毕竟他也担心自己若是说得太过火,会在这里激起众怒。而且对于自己的父亲,他心里多少还是有些惧怕的。
“大哥高兴便好。”
说完她便拉着罗萱兀自进了府里,一进门一个个侍从满脸严肃,似乎要将她送官严办一般。
罗萱见状身体止不住地发抖,前几日她真是被这些人折磨得不成样子了。
沈清筠自然感受到了她的惊恐,从前那么威风一人,今日变得这样小心翼翼。
“嫂子勿忧,今日就算是刀山火海,我也同你一起闯了。”
两人对视一眼,罗萱过往的胆色也恢复了一些,腰背直挺起来,今日之“战”,非是沈清筠一人的,也是她的。
“我们一起。”
接着几个穿着深绿禙子的嬷嬷叉着腰正要过来,来者不怀好意,沈清筠仍旧挡在她面前。
那几个嬷嬷也不手软,伸出利爪,指甲尖尖的,快要触及沈清筠之时,她轻轻一推几人一起摔倒在地。
“哟~几位姑姑这事做什么?别叫旁人误会了,这可是大大的冤枉啊!”
她将人一个个拉起来,右手暗暗使劲儿这几人身上留下了不浅的印子。
“你……”
她们一个个的敢怒不敢言,毕竟沈清筠是主子,若要编排她们也是极其容易的。
“想必老祖宗等我与嫂子也很久了,为难几位在迎我们,呵呵呵呵……”
银铃般的轻笑声,落在她们耳中就如地狱鸣钟,身体不由得抖了起来。
威宁伯府的消息还算是灵通的,沈清筠今日所行的壮举早已传遍府中了。
她们互觑一眼,默不作声地跟上去。
后方的沈煜也跟上,这次他非要好好收拾沈清筠不可。
不多时到了大堂之中,沈清筠的眼神一个个地扫过去,先是小心翼翼的仆人、丫鬟,再是同辈的“兄弟姐妹”,再就是府里的各个长辈。
而他们的眼神也各异,怜悯的,幸灾乐祸的……应有尽有,不过这些对于她来说都不重要。
“啪”的一声,老太太拍案起身,看着体力不错,不像是平日里受不得风寒的老太太了。
“逆女安敢如此?你可知你做了什么?”
苍老的手指在半空中颤抖的不成样子,脸上的肌肉也有些发颤。
“老祖宗这是说的哪里话,我怎么能是逆女呢?我几时忤逆父母了?我母亲早逝,平日里父亲也见不着几面,就更谈不上忤逆二字了,我与嫂嫂可是妯娌,嫂嫂有冤情,孩儿怎能坐视不理呢?若不管不顾岂不是成了忘恩负义,不仁不义之徒了,筠儿不负威宁伯府的声誉。”
声音异常地高亢,眼神也时不时地扫射,有一些人不敢与之对视。
这时默不作声许久的沈则宁总算是站出来了,说道:
“妹妹这话原是不错,可是有线索怎么不与娘亲、父亲说,反倒自作主张呢?莫不是你以为一整个威宁伯府都是帮凶?”
声音倒是不大,人已经走到了沈清筠身前,两两对视,谁也不让。
沈清筠道:
“姐姐这可是冤枉妹妹了,我没机会说不是?大哥哥先是不分青红皂白地派人守着我,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说着语气哽咽起来,身旁的沈则宁茫然了一瞬,不明白这人接下来1还有什么算盘。
沈清筠接着说:
“我的屋子走水,大哥哥务必给我一个解释,什么仇什么怨,何至于对亲生妹妹下如此毒手,嘤嘤嘤嘤嘤嘤……”
无巧不成书,此时沈煜好走了进来,刚好又听到了那句话。
“这与我何干?”
他一脸茫然地看着众人。
沈煜才从府外回来,没有事先与人通过气,面对此种情况一时手足无措起来,尤其是方才就吃过沈清筠的亏。
沈清筠缓缓转身,直接面对他,眸中还带着莹莹泪光。
“大哥哥,你可知我是怎么出府的,你可知置身于大火中的感受?若非我命不该绝,死的人可就是我了,即使我与你不是一母同胞,可你也不能如此害我呀,嫂嫂的事我原想与你说说其中疑点,可你,可你这番做法怎不让我生疑呢?我痛啊!”
她捶打自己的胸口,急红了眼睛,大颗大颗的热泪滚落下来。
“你怎么能害我呢?小妹几时对你不起了……”
语气看似哽咽,人却步步紧逼。
一个是可怜兮兮的弱女子,一个是身强体壮的大男人,他却生了许多惧意。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不懂?你几时不懂,你可懂得很,我那筠轩何至于你这般算计,如今,伯府再没有我的容身之地,我那破旧小院已经化为乌有,嫂嫂对你如何,不用……我来赘述,可你呢?你怎么对嫂嫂的,她身上的伤为你所致,不是你沈复要寻我的麻烦,而是我沈清筠一定讨回个公道,如若不然,闹到陛下皇后跟前,我也是有理的。”
靠近他时,沈清筠又假意跌倒,随后用“不可置信”的眼神望着他,口微微张开:
“兄长当真是恨极了我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那笑声如同夜枭一般凄切,又似杜鹃啼血,让人闻之不禁毛骨悚然、黯然神伤。
沈煜呆呆地看着眼前的女子,只觉得脑袋里嗡嗡作响。他实在想不明白,自己何时做出了让她痛恨之事?
一直以来,他与这个妹妹都没有太多的交往,彼此之间更是素无瓜葛。
若不是此番计谋失败,恐怕他永远也不会留意到这个妹妹的存在。此刻,面对着她那充满哀怨和愤恨的目光,沈煜一时间竟有些不知所措,只能结结巴巴地说道:“我,我……”
他弯腰准备扶她起身,不料罗萱急忙上前来,一把拂开他的手。
“何必假好心,我真想不到你是这样的禽兽,你厌我弃我便罢了怎么对待亲妹也这样心狠,有你这样的兄长是筠儿的不幸,你不配做她长兄。”
“你算什么东西?这里哪里轮得到你说话!虽然我现在还没有休掉你,但你仍然是我们沈家的媳妇,如果你再敢如此嚣张跋扈、目中无人,可别怪我对你不客气!到时候,有你好受的!”
沈煜的语气充满了威胁和警告之意。他的眼神冷漠而坚定,仿佛在告诉对方不要挑战自己的底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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