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幸运值

“送你。”

孟予安先是简短地只说了这两个字,见她没有接,又着急补充道。

“这是我刚刚从花店顺出来的一支花,为了庆祝你帮我解决了一个大难题,许乘月女士。”

“请收下这只代表我们最纯洁,最真挚,也是最单纯的友谊之花,好吗?”

这么一打岔,许乘月被他的话逗笑,垂了一下头掩饰笑容。

她接受了这只粉色铃兰花,小巧的铃兰花拂过她的鼻尖,一阵淡淡的花香刮过她的心间。

她很喜欢花,家里却见不到新鲜的真花。

唯一的花,就是冰箱上被擦得褪色的假杜鹃花。

正巧这时候,许兰心吃完饭回来,看到他们两个在一起。

听孟予安说,知道他是许乘月的同班同学后,说什么也不肯再让许乘月,继续在菜市场帮忙了。

见许乘月还想要留下来帮忙,孟予安知道自己再待在这不太好。

于是他记下摊位地址与侧边的收款码,礼貌向许乘月和她姑姑道谢完,先离开了。

这边,见孟予安已经走了,许乘月没了包袱,连哄带撒娇,留在了菜场,与姑姑一起做最后整理。

半个小时后,收拾好所有的菜后,姑姑还要将这些菜送到仓库里,让她先回去。

许乘月考虑到,她还要还自行车,就没强求。

她先一个人从菜市场里面出来推车,对面的花店灯已经熄了,心想孟予安肯定走了。

可当她,一骑上车就忍不住笑了。

笑声代替了车铃铛,这是这几天以来最没负担的笑。

她不是对着任何人装笑,或是掩饰尴尬地笑,而是发自内心的笑。

自行车的座椅高度明显被人调整过了,就连链子也被重新上了油,骑起来不再卡顿,身体也可以完全放松。

来时的路都是上坡路,回家的时候就是下坡路了。

乘着晚风,她将一个又一个昏黄的路灯甩在身后。

许乘月出发前将铃兰插在她短衬衫上的口袋里,现在只要低头就能闻见花香。

“呼——”

下坡时,她长长吸了口湿润空气。

今晚是个惊喜夜晚。

回帘门桥的路上总会路过一片别墅区,华丽的庭院灯,比路边的路灯还要亮。

面前出现了两条路。

一边是饱满的白鹅卵石,铺向去别墅区的小路。

另一边是用碎烂瓷砖块,铺向去帘门桥的小路。

许乘月转了个弯,果断骑上去帘门桥的路,她出菜市场的时候,收到了江逸发给她的消息。

[许乘月,那辆旧自行车你就用着吧,别还给我了。推来推去怪麻烦的,我爸今晚给我买了一辆更贵更好的,我现在看不上原来那辆了,你知道的我爸是暴发户,我是暴发户家的败家子,你帮我回收一下垃圾好了。]

许乘月要不是与江逸认识了许多年,知道他一直以来讲话,都是这股冷嘲热讽的劲。

可能也会怀疑,他是不是故意在嘲讽自己。

他语文成绩又不差,怎么好心说出来的话总这么夹刺。

对此,许乘月评价可能有些人,天生就用满格情商换智商了吧。

五年前江逸住在帘门桥的外婆家,许乘月和她是只有一墙之隔的邻居。

现在江逸就住在帘门桥对面的富人别墅区。

她们还是邻居。

这话不是她说的,是江逸搬出帘门桥的那天下午自己说的。

11岁的江逸,他的原话是:“许乘月,你就看着吧,我这么嫌贫爱富的人,你要是因为我搬到对面富人别墅区,就不把我当邻居的话,你,你就等着后悔吧!”

当时的许乘月看着面前,早就泪流满面的江逸,有些不耐烦故意跟他呛嘴。

“你想干嘛?”

“你不和我当邻居,我回去就让我爸找司机,然后搭着我。”他停了一下,继续说。

“一三五开兰博基尼,二四六开保时捷911堵在你家门口,吵死你!”

江逸一边抱着许乘月送他的十岁生日礼物,一边毫不顾忌形象地哭着。

12岁的许乘月也是挺佩服他的,能一边崩溃大哭,一边逻辑在线,还知道自己是未成年人,不能开车。

虽然当时也不懂江逸,为什么那么坚持。

最后许乘月还是拗不过他,敷衍式答应他。

“好好好,我们还是邻居,一直都是邻居。”当初就这么答应下来。

也是从那以后,每当好奇的同学问许乘月,她和江逸是什么关系的时候。

初中,她和江逸在同一个班上,江逸要是在身边的话,他都会迫不及待地抢答。

“邻居,我们从小到大都是邻居。”

这样回答多了,慢慢许乘月也习惯了,上高中后即使他们不在同一个班,也少不了同学问他们是什么关系。

许乘月心中的第一个答案还是:“我们是很多年的邻居。”

不是撇的干干净净的亲戚,也不是寻常的好朋友,或暧昧的青梅竹马关系。

而是时间证明过的邻居,他们是无法割舍的邻居关系。

把车停进院子里,回到帘门桥姑姑家,还没打开门。

就先听见立马的徐晨光着脚踩在地板上,发出黏黏糊糊的砸砸声。

铁门从里面打开,徐晨顶着脸上被蚊子咬的大红包,咧着嘴笑的时候,和姑姑一样有两个大酒窝。

“姐姐,我亲爱的许乘月表姐,你回来了。”

许乘月将他凑上来的脑袋扒走,他又重新凑上来:“我吃完饭后,不仅自己洗了碗,还把桌子也擦了。”

“那不是你应该做的吗?”

她不去看他,走进厨房先烧水,家里的热水器几天前,就被她发现坏了,到现在还没人来修。

“等热水烧好后,你就去洗澡,然后在姑姑回来前睡着,第二天早上我会把你的卡一张不少还给你。”

她盯住抱着自己腿的小萝卜,一丝不苟地训完。

徐晨一听自己的卡还有救,连忙窜进卧室找出自己换洗的衣服,又哒哒哒地放进厕所里,边做嘴巴边念着。

“好的好的,保证完成任务,乐迪加速!超级飞侠,每时每刻准时送达。”

徐晨总喜欢学电视里的台词,这其实也是有原因的。

原本快7岁的他,现在应该在学校上一年级,但暑假他爸那个人渣向姑姑要钱,说帮徐晨找了个公立学校上学,要钱交学费了。

姑姑本来还高兴,认为姑父总算有点当父亲的自觉了。

可一整个暑假过去,直到别的小学生都背上干净的新书包去学校报到的时候,姑姑才知道给徐晨他爸的那笔钱,根本没交学费,而是又被他拿钱去赌了。

徐晨他爸一整暑假,都泡在赌场里借钱赌博。

以至于现在,姑姑家不仅负债十多万,又因为报名已经迟了,现在学校已经没有名额给徐晨了。

这些天姑姑在外辛苦工作,留徐晨一个人在家,周末他还能找其他小孩玩。

可到了上学的时间,他只能被关在家里,不是整天看电视,就是玩手机,再这样下去,徐晨肯定会傻掉。

帮徐晨放好洗澡水后,许乘月退回到自己住的小阁楼。

打开书桌上的旧风扇,外面的青蛙怪叫声与风扇转动声相接应。

许乘月的脑海中再次响起熟悉的电子音。

“你想要更加幸运吗?你想要改变现在痛苦的生活吗?”

“温馨提示,宿主你已经与系统绑定成功喽,那就快快行动起来吧。”

许乘月还是不相信,她是活在一本甜宠文的小炮灰。

而孟予安,是甜宠文里的爱而不得的舔狗男二。

“我怎么知道,你说的就一定是真的,幸运值真的那么好用吗?我不相信。”

她一连抛出两个问题给系统,还没等它回答。

她又马上说:“不用为难,我帮你都想好了,你用幸运值,帮我修好家里的热水器和风扇,我就相信你。”

“好吧,真拿你没办法。”电子音偶尔也会撒娇。

几秒钟后,破木桌停止了晃动,闷热的阁楼也吹进一阵强劲的冷风,楼下也传来徐晨牛哄哄的声音。

“许乘月!许乘月!你快下来。”

许乘月不理他,直到楼下的徐晨重新喊:“姐姐,姐姐你快来夸我,我修好了热水器。”

她些好笑打开房门走下楼,看着衣服已经脱到一半的徐晨腆着脸,正得意洋洋地向她展示恢复正常的热水器。

“哦?你修好的热水器,你怎么修好热水器的?”

许乘月有些懒靠在楼梯上,指了指比徐晨高了一整个人的热水器。

徐晨拍了拍自己的头,一脸自豪地说:“我用头撞的。”

许乘月噗嗤一笑,还不忘用手帮他鼓掌,后来仔细一问才知道。

原来是徐晨跑进来洗澡的时候,拖鞋打滑,在厕所摔了一跤,对着淋浴头就跪了下来,紧接温水从天而降。

热水器就这样“误打误撞”地被徐晨修好了。

徐晨洗完澡后,她也进去洗澡,洗好出来的时候。

姑姑回来了,她先去看了一眼卧室里睡着的徐晨,然后坐在门口的木椅上。

听到许乘月打开厕所门的声音,许兰心马上站起来拿出身后的盒子。

她温柔地笑了笑,用有些干哑的嗓音接着说:“月月,最近委屈你了,姑姑看到你那双鞋子有些旧了,帮你买了双新的,试试看合不合适。”

许乘月张了张嘴,她其实有很多话想说,最后却只是接过鞋盒,说了声谢谢姑姑而已。

许兰心向她走来,先是摸了摸她的头,最后轻轻拍怕她的肩膀,心疼她:“早点休息月月,明天不要早起帮我了,太辛苦了,你是学生你要上学的。”

她没有多说,只是点点头,好让姑姑放心,她能早点去休息。

回到阁楼,电风扇依旧在正常工作,许乘月拿出抽屉里的手机,注意到今天是星期天,明天就是新的一周了。

一周只能查询一次数值,现在正好是星期天。

许乘月脸朝着风扇,风吹起她被花洒打湿了的刘海。

眼睑微微下垂,一双清澈疲惫的眼睛,此刻却很坚定。

“系统在吗?我想查询这周幸运值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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