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你。”
孟予安先是简短地只说了这两个字,见她没有接,又着急补充道。
“这是我刚刚从花店顺出来的一支花,为了庆祝你帮我解决了一个大难题,许乘月女士。”
“请收下这只代表我们最纯洁,最真挚,也是最单纯的友谊之花,好吗?”
这么一打岔,许乘月被他的话逗笑,垂了一下头掩饰笑容。
她接受了这只粉色铃兰花,小巧的铃兰花拂过她的鼻尖,一阵淡淡的花香刮过她的心间。
她很喜欢花,家里却见不到新鲜的真花。
唯一的花,就是冰箱上被擦得褪色的假杜鹃花。
正巧这时候,许兰心吃完饭回来,看到他们两个在一起。
听孟予安说,知道他是许乘月的同班同学后,说什么也不肯再让许乘月,继续在菜市场帮忙了。
见许乘月还想要留下来帮忙,孟予安知道自己再待在这不太好。
于是他记下摊位地址与侧边的收款码,礼貌向许乘月和她姑姑道谢完,先离开了。
这边,见孟予安已经走了,许乘月没了包袱,连哄带撒娇,留在了菜场,与姑姑一起做最后整理。
半个小时后,收拾好所有的菜后,姑姑还要将这些菜送到仓库里,让她先回去。
许乘月考虑到,她还要还自行车,就没强求。
她先一个人从菜市场里面出来推车,对面的花店灯已经熄了,心想孟予安肯定走了。
可当她,一骑上车就忍不住笑了。
笑声代替了车铃铛,这是这几天以来最没负担的笑。
她不是对着任何人装笑,或是掩饰尴尬地笑,而是发自内心的笑。
自行车的座椅高度明显被人调整过了,就连链子也被重新上了油,骑起来不再卡顿,身体也可以完全放松。
来时的路都是上坡路,回家的时候就是下坡路了。
乘着晚风,她将一个又一个昏黄的路灯甩在身后。
许乘月出发前将铃兰插在她短衬衫上的口袋里,现在只要低头就能闻见花香。
“呼——”
下坡时,她长长吸了口湿润空气。
今晚是个惊喜夜晚。
回帘门桥的路上总会路过一片别墅区,华丽的庭院灯,比路边的路灯还要亮。
面前出现了两条路。
一边是饱满的白鹅卵石,铺向去别墅区的小路。
另一边是用碎烂瓷砖块,铺向去帘门桥的小路。
许乘月转了个弯,果断骑上去帘门桥的路,她出菜市场的时候,收到了江逸发给她的消息。
[许乘月,那辆旧自行车你就用着吧,别还给我了。推来推去怪麻烦的,我爸今晚给我买了一辆更贵更好的,我现在看不上原来那辆了,你知道的我爸是暴发户,我是暴发户家的败家子,你帮我回收一下垃圾好了。]
许乘月要不是与江逸认识了许多年,知道他一直以来讲话,都是这股冷嘲热讽的劲。
可能也会怀疑,他是不是故意在嘲讽自己。
他语文成绩又不差,怎么好心说出来的话总这么夹刺。
对此,许乘月评价可能有些人,天生就用满格情商换智商了吧。
五年前江逸住在帘门桥的外婆家,许乘月和她是只有一墙之隔的邻居。
现在江逸就住在帘门桥对面的富人别墅区。
她们还是邻居。
这话不是她说的,是江逸搬出帘门桥的那天下午自己说的。
11岁的江逸,他的原话是:“许乘月,你就看着吧,我这么嫌贫爱富的人,你要是因为我搬到对面富人别墅区,就不把我当邻居的话,你,你就等着后悔吧!”
当时的许乘月看着面前,早就泪流满面的江逸,有些不耐烦故意跟他呛嘴。
“你想干嘛?”
“你不和我当邻居,我回去就让我爸找司机,然后搭着我。”他停了一下,继续说。
“一三五开兰博基尼,二四六开保时捷911堵在你家门口,吵死你!”
江逸一边抱着许乘月送他的十岁生日礼物,一边毫不顾忌形象地哭着。
12岁的许乘月也是挺佩服他的,能一边崩溃大哭,一边逻辑在线,还知道自己是未成年人,不能开车。
虽然当时也不懂江逸,为什么那么坚持。
最后许乘月还是拗不过他,敷衍式答应他。
“好好好,我们还是邻居,一直都是邻居。”当初就这么答应下来。
也是从那以后,每当好奇的同学问许乘月,她和江逸是什么关系的时候。
初中,她和江逸在同一个班上,江逸要是在身边的话,他都会迫不及待地抢答。
“邻居,我们从小到大都是邻居。”
这样回答多了,慢慢许乘月也习惯了,上高中后即使他们不在同一个班,也少不了同学问他们是什么关系。
许乘月心中的第一个答案还是:“我们是很多年的邻居。”
不是撇的干干净净的亲戚,也不是寻常的好朋友,或暧昧的青梅竹马关系。
而是时间证明过的邻居,他们是无法割舍的邻居关系。
把车停进院子里,回到帘门桥姑姑家,还没打开门。
就先听见立马的徐晨光着脚踩在地板上,发出黏黏糊糊的砸砸声。
铁门从里面打开,徐晨顶着脸上被蚊子咬的大红包,咧着嘴笑的时候,和姑姑一样有两个大酒窝。
“姐姐,我亲爱的许乘月表姐,你回来了。”
许乘月将他凑上来的脑袋扒走,他又重新凑上来:“我吃完饭后,不仅自己洗了碗,还把桌子也擦了。”
“那不是你应该做的吗?”
她不去看他,走进厨房先烧水,家里的热水器几天前,就被她发现坏了,到现在还没人来修。
“等热水烧好后,你就去洗澡,然后在姑姑回来前睡着,第二天早上我会把你的卡一张不少还给你。”
她盯住抱着自己腿的小萝卜,一丝不苟地训完。
徐晨一听自己的卡还有救,连忙窜进卧室找出自己换洗的衣服,又哒哒哒地放进厕所里,边做嘴巴边念着。
“好的好的,保证完成任务,乐迪加速!超级飞侠,每时每刻准时送达。”
徐晨总喜欢学电视里的台词,这其实也是有原因的。
原本快7岁的他,现在应该在学校上一年级,但暑假他爸那个人渣向姑姑要钱,说帮徐晨找了个公立学校上学,要钱交学费了。
姑姑本来还高兴,认为姑父总算有点当父亲的自觉了。
可一整个暑假过去,直到别的小学生都背上干净的新书包去学校报到的时候,姑姑才知道给徐晨他爸的那笔钱,根本没交学费,而是又被他拿钱去赌了。
徐晨他爸一整暑假,都泡在赌场里借钱赌博。
以至于现在,姑姑家不仅负债十多万,又因为报名已经迟了,现在学校已经没有名额给徐晨了。
这些天姑姑在外辛苦工作,留徐晨一个人在家,周末他还能找其他小孩玩。
可到了上学的时间,他只能被关在家里,不是整天看电视,就是玩手机,再这样下去,徐晨肯定会傻掉。
帮徐晨放好洗澡水后,许乘月退回到自己住的小阁楼。
打开书桌上的旧风扇,外面的青蛙怪叫声与风扇转动声相接应。
许乘月的脑海中再次响起熟悉的电子音。
“你想要更加幸运吗?你想要改变现在痛苦的生活吗?”
“温馨提示,宿主你已经与系统绑定成功喽,那就快快行动起来吧。”
许乘月还是不相信,她是活在一本甜宠文的小炮灰。
而孟予安,是甜宠文里的爱而不得的舔狗男二。
“我怎么知道,你说的就一定是真的,幸运值真的那么好用吗?我不相信。”
她一连抛出两个问题给系统,还没等它回答。
她又马上说:“不用为难,我帮你都想好了,你用幸运值,帮我修好家里的热水器和风扇,我就相信你。”
“好吧,真拿你没办法。”电子音偶尔也会撒娇。
几秒钟后,破木桌停止了晃动,闷热的阁楼也吹进一阵强劲的冷风,楼下也传来徐晨牛哄哄的声音。
“许乘月!许乘月!你快下来。”
许乘月不理他,直到楼下的徐晨重新喊:“姐姐,姐姐你快来夸我,我修好了热水器。”
她些好笑打开房门走下楼,看着衣服已经脱到一半的徐晨腆着脸,正得意洋洋地向她展示恢复正常的热水器。
“哦?你修好的热水器,你怎么修好热水器的?”
许乘月有些懒靠在楼梯上,指了指比徐晨高了一整个人的热水器。
徐晨拍了拍自己的头,一脸自豪地说:“我用头撞的。”
许乘月噗嗤一笑,还不忘用手帮他鼓掌,后来仔细一问才知道。
原来是徐晨跑进来洗澡的时候,拖鞋打滑,在厕所摔了一跤,对着淋浴头就跪了下来,紧接温水从天而降。
热水器就这样“误打误撞”地被徐晨修好了。
徐晨洗完澡后,她也进去洗澡,洗好出来的时候。
姑姑回来了,她先去看了一眼卧室里睡着的徐晨,然后坐在门口的木椅上。
听到许乘月打开厕所门的声音,许兰心马上站起来拿出身后的盒子。
她温柔地笑了笑,用有些干哑的嗓音接着说:“月月,最近委屈你了,姑姑看到你那双鞋子有些旧了,帮你买了双新的,试试看合不合适。”
许乘月张了张嘴,她其实有很多话想说,最后却只是接过鞋盒,说了声谢谢姑姑而已。
许兰心向她走来,先是摸了摸她的头,最后轻轻拍怕她的肩膀,心疼她:“早点休息月月,明天不要早起帮我了,太辛苦了,你是学生你要上学的。”
她没有多说,只是点点头,好让姑姑放心,她能早点去休息。
回到阁楼,电风扇依旧在正常工作,许乘月拿出抽屉里的手机,注意到今天是星期天,明天就是新的一周了。
一周只能查询一次数值,现在正好是星期天。
许乘月脸朝着风扇,风吹起她被花洒打湿了的刘海。
眼睑微微下垂,一双清澈疲惫的眼睛,此刻却很坚定。
“系统在吗?我想查询这周幸运值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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