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就有!”窦晚十分严肃地盯着他。
闻如絮目光心虚地闪了又闪,下意识地往旁边挪了挪,“哼。”
窦晚:awsl
窦晚放弃地捂着心脏,抖M就抖M吧,谁让她偏爱吃这种反差萌!
她苦逼地摇摇头,眼珠一转,转身将从镇上买的笔墨跟纸翻出来,“啦啦啦,相公,你看这是何物?”
闻如絮本不欲转头,可下一刻便被熟悉的墨香吸引了过去,“这是……”
纸是十分粗糙的纸,墨甚至是最低等的墨,可此时被她摆在破烂木桌上,在屋内不太亮的光线下却矛盾地熠熠生辉起来。
闻如絮眼眶涩得难受,嘴唇颤抖却吐不出一个字来,“……”
窦晚看了他一眼,微皱了皱眉,“我知道这墨跟纸不好,不过你且放心,待咱们有钱了,一定给你买更好的!”
“不、这很好,我我十分喜欢!”闻如絮突然拨高的嗓音让窦晚心一跳,她一时间有些回不过神来。
“哦哦哦……,喜欢便好、喜欢便好!”原来让他高兴这么简单?
“谢谢娘子。”闻如絮深深看了她一眼,眼底有着感激更多却是一种炙热的光,让窦晚不由得面皮发热。
见鬼了!窦晚嘀咕了一声,转身便走,情急之下连家乡话都出来了,“不用谢不用谢!”
“等等,娘子!”
急促的嗓音在身后响起,窦晚欲哭无泪地停下,“相公……”
“娘子,其实、其实我有一事一直瞒着你!”
“啊?!”窦晚惊得立即转身,自己可谓是最了解他之人,他居然还有她未知的秘密?
闻如絮被她这般瞧着,心中的愧疚之色越发汹涌而来,许正是因此,他嘴唇蠕动许久就是无法吐露出一字半句来。
本就被他吊起了兴致的窦晚半晌亦未听见他下面的话,着急得直想替他开口,可偏偏又了解他的性子,一时间只得强迫自己稍安勿躁。
这便宜相公好不容易放下对自己的戒心,连小秘密皆愿意同她坦白了,她可不能在这关键时刻掉链子。
可又是一阵悠久的沉默,依旧不见他动静,窦晚实在忍不住了,“相公~你有何事便直说罢,你我是夫妻,只要你不是在外头有了小妖精,其他的事那皆不算事儿!”
说罢,窦晚像是猛然回过神来,紧紧盯着他,“相公,你不会真有小妖精了吧?”
闻如絮被她惊得咳了起来,捂着胸口艰难又急促地解释道,“不、不,娘子你千万莫要误会!我我我……”
“你什么?”窦晚瞪大了眼,可双腿却不争气了走过去,双手也不争气地替他顺上了气,自从她来了后,这本书里头就各种变化,难道说着男女与丞相女儿已经先遇上了?
“我、我没有……”毕竟读了这么多年圣贤书,他支吾了半晌硬是没将“小妖精”几字说出口,“我、我是说,我这幅身子有心无力……”
这话一出口,空气便安静得可怕,旋即阴恻恻的嗓音便从头顶上砸了下来。
“你之意是若你身子良好,你早便有了小妖精了?!”不愧原型设定就是渣渣的男主!
闻如絮急得脸色发青,咳得更是厉害了,“不不不、我、咳咳!!!”
不会自己后面养出个白眼狼,到头给丞相女儿做了嫁衣裳吧?窦晚这么一想,整个人皆有点不好了。
闻如絮见她脸色变化莫测,暗自唾泣自己这张无用的嘴!
心急如焚之下,他用尽力气推开她,艰难起身。
心事重重的窦晚被他这么猝不及防地一推,一个没站稳,笨重的身子便迅速往地上摔去,“!”
“娘子!!”闻如絮急急伸手去拉她,却因咳得胸口闷痛而动作迟缓,眼睁睁看着她重重滚在了地上。
“哎呦!”窦晚扶着屁/股,眼角被逼出几点生理盐水来,她真该庆幸自己有这一生膘,而这地板又是黄泥土,否则不用等发达后的男主弄死她,她自己就提前摔死了!
“娘子,你咳……咳咳,你无恙否?”
窦晚咬着牙推开他的手,“等、你先让我缓缓……”
闻如絮触电般地收回手,如同做错事儿的孩童,局促不安地站在原地,眼里头又是愧疚又自责。
窦晚苦笑着撑着自己的大腿,慢慢爬起来坐在椅子上松了口气,“相公,所以你究竟是何事瞒着我?”
闻如絮抿了抿唇,片刻后,他突然在床边蹲下身去,一手扶着床沿,一手举着拐棍在床底下摸了起来,突然,他动作一滞,几乎是整个人贴着地爬进了床底下,露出一双竹竿般细长的腿在外头绷直。
“……”窦晚嘴角狠狠一抽,这……不会是藏了私房钱吧?这够可以的啊,这般低矮的床下,以她这幅身材确实钻不进去!
在她的思绪天马行空之时,只见闻如絮慢腾腾地从床底下挪了出来,随后抱着一只不大不小的褪色木盒跌倒在床边喘着粗气。
“娘、娘子……这、这是!”
窦晚实在有些看不下去了,起身倒了杯水递给他,“相公,你先喝点水,不着急。”
闻如絮就着她的手喝了大半碗水,才喘匀了气,窦晚又顺着给他擦了汗,才将碗放回了原处。
待她一回转身子,闻如絮便将那木盒塞到了她手中,眼巴巴地瞅着她,“娘子,这是爷爷留给我的孤本,可换不少银子,你过几日便去镇上当了吧。”
“嗯?”窦晚惊讶地看了他一眼,慢慢打开了木盒子,果然便见里头用红布好好包裹一本古籍,封面上书着——《兰亭序》几个入木三分的大字!
这这这简直比她的时代里所遗留下来的临摹品更像书圣的手笔,嗷,简直就是真迹……
可惜带不回去……不过带回去,估计也没人会认!
“咱爷爷可真是个宝库啊!”窦晚再次感叹,这要是在现代就好了,可惜了!
不过闻如絮现如今肯定主动将他最“珍贵”的东西亮出给自己,这可是说明他对自己的信任感又更上一层楼了吗?
思及此,窦晚双眼都亮了,喜悦不经意间便爬上了她的脸!
闻如絮见她这般高兴,暗自松了口气,看向她的目光越发温润,“娘子,此乃是孤本,如今许多大家出身的文人极其看重,你改日便拿着去镇上当了罢!”
“相公!!”窦晚惊得了手中的木盒子,“这……是爷爷留给你的,如何使得?”
“娘子……”闻如絮打断她,静静望着她的目光温润却又坚定。
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涌上心头,窦晚只觉得半颗心被泡在酸水中,酸涩得难以忍受,可另半颗心又同时泡在了糖水中,那甜意便如同丝线一样根根细细缠住那半颗心脏,最后吞噬她整个人!
窦晚张了张嘴,千言万语到了嘴边却只剩下两个字,“多谢……”
“无须客气!”闻如絮笑着朝她回了一礼。
这一来二往的礼仪令他们之间显得十分疏离,可却因一人有守护妻子之决心,一人有承君之意的默契,便令他们于心照不宣中感受到了彼此对等的尊重与温暖。
闻如絮与窦晚静静对视着,只听见风卷过破旧的窗纸而发出的清脆折声,不知过了多久,两人突然不约而同地朝对方一点头,温柔的字眼脱口而出。
“多谢。”
“多谢。”
二人顿时一怔,而后不约而同地笑了,心便在这一笑之中再次柔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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