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在手下的人一脸惊恐地看着林颜若,双唇哆嗦。他抖擞全身,未了,才颤颤巍巍地伸出手指了指背后。
背后是被打趴下的打手。
来历不明的女子正抱着一把剑,挪开脚,敛眉让所有人抱头蹲身。
“仙长,我们只是来送货的,没有再干杀人放火的勾当了。”
张力抱着脑袋,与众多打手一起蹲在林颜若跟前。
“仙长,俺们真的没有做十恶不赦的勾当啊~”
打手随着张力一起哭嚎,霎时间,这片无人敢闯入的禁区密林里,哀嚎似猿声,惊飞群鸟。
“好了好了,别在小姑娘面前哭鼻子了。”
林颜若离张力最近,他摸人家的头,有点温柔地敲打。
说着说着,他一用力揪起张力的衣襟,迫使人将头抬得高高的。
方便他看清楚此人所有神情。
一张晒得铜古色的脸上挂满汗珠,微弱的呼吸声在林颜若耳中格外明显。
张力这人,他在一年前护送商队的途中遇见过。
当时此人领着众多草莽,从京辅的郊区外跳出,结结巴巴地大喊着“打打打打劫”。
最后被他解决好后,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抱住他的腿哭丧。
林颜若执剑,不言苟笑冷若冰霜的脸上浮起惊愕,后是扭曲成团。
没错,他是尴尬。
尴尬又生气。
他不喜欢别人过分的肢体接触。
但原主的脸又做不出夸张的表情,生气时面容扭曲,看上去可怕极了。
他只记得那时人说:“我要攒钱救我家妹子。”
他就稀里糊涂地将自己身上的银两全部送出去,并且放他一条走向官府的路。
无他,毕竟做错了事,是要接受代价与惩罚。
人犯错可以有原因,但不能够触犯法律。无论在哪里,在哪个时空,这项原则都不应该去打破。
林颜若瞅着张力那张铜色的脸,问:“你家妹子可好?你可怨我?”
张力惨淡地笑了笑:“我怎敢怨仙长,若没有仙长的襄助,我恐怕早在那时就被当做叛贼处死。”
“只是可怜小妹,不到半年,就被自己亲生的哥哥卖给黄老爷。”
张力一脸哭兮兮,实在是不忍直观。
林颜若瞥了一眼格外扎眼的马车,朝着他们身后走去,一把握住马车的门帘布,客客气气地说着。
“我可以掀开看看?”
他有意将话题扯远,只盼张力能够顺着他的话说下去。
张力也不懂为何林颜若突然换了个话题,但思虑不过脑子中的顾及,便顺着人家的话题:“自然可以。”
林颜若站在车轼边上,闻不到马车上的血腥味;而他立在远处,又能清楚地嗅到浓郁的血气。
他没有迟疑,踩着车轼,一脚蹬上马车。一把掀开了帘布,只见得里面空间宽敞,正经摆放着一只枭了首的野彘,而彘猪头却七倒八歪地滚落到榻基底下。
马车内部的四个角落都挂着香囊大小的布袋,灰暗的布上绣着金线纹样。
看上去又旧又新。
织着金线的纹样折叠,因着布袋皱褶回转而几经消亡。
林颜若跳下车轼,又到其他几辆马车附近转悠。
无一例外,全是被枭首的动物。
野彘、黄牛、白羊。
三只牲畜死得不安详,那滚落到榻基下的兽颅上保留着最后的垂死挣扎。
他道:“张力,你家老爷经常进入宗教场所,喜欢用牺牲祭拜神明?”
“然后,又招揽一批跟他一起信仰宗教的家伙,做他的打手?”
他指了指张力身后那群穿着统一白衣、几何菱形纹样的打手。
不知道那位黄老爷怎么想的,白衣太显眼。
张力还是蹲在一旁,畏首畏尾地看着人跑上跑下:“这……这我也不知,很多事情不需要小人去问清,留一条命就足矣。”
躲在一旁草丛荆棘里的彦佳跳了出来,清秀的面庞上与林颜若挂着如出一辙的药水面巾。
她道:“姐姐,我们还要往上走几段路才能到祭台。”
彦佳眨巴着眼睛,歪头眼含笑意地看着张力,青葱白玉般的食指在空中点拨。
“他们看上去像是从上面刚下来的,脸上还有汗水,衣服上也有雾水。”
林颜若摸摸她的头,道:“你想说些什么呢?”
“我是想说,要祭祀祭拜神明要到规定场所,那样才会有效果。”
彦佳言笑晏晏,挽着林颜若的手臂,摇晃摆动。
他沉思了一秒,抽出腰带上随意插放的莫邪剑,使出一阵剑风,削短了张力对面的打手的衣袖。
白衣的布料华贵细腻,平白地跌落烂泥里,沾染了污秽。
而肱二头肌的位置露出了几个菱形相互交错、重叠的图形,是他在那个奇遇里见到的图形。
偏偏每个角中间都点上了芝麻大小的黑点。
婆偻教的教印?
林颜若对这位幸运观众展开采访:“你好,你这个图形图案很好看,是自己弄上去的吗?是你一个人独有的,还是所有人都有的?”
那个被操作整懵了的人微红着脸,有些扭捏地垂下头,又不停地抬眸,将视线放在林颜若身上。
“俺也不知道,当时就是为了混口饭吃,才烙上的印记。”
“姑娘,俺不懂这些,都是他带路,让俺们什么都别问,只管护好马车就行。”
林颜若点头,伸手将人扯过来,语气格外地和善:“不是说好,不干这种仙人跳的勾当了吗,张力?”
张力面色灰败,脱力地往地上一摔,作西子捧心,两条飞蛾粗的眉毛纠结一块。
“仙人,没办法,我要救我家妹子,只能再干起这种事。”
林颜若拉起张力,拍了拍他身上的灰,又招呼所有人起身。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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