榴月二十,宜嫁娶,宜出行。
府中四处张灯结彩,喜气洋洋,侍者们一边布置装点现场一边喧闹贺吉。
天光还未破晓就被绿痕喊起来,经历一大番折腾,
敷粉描眉涂口红穿上嫁衣后,镜子里的人神色虽平淡却极美。
灼灼红衣,热烈如火,光彩夺目,一缓步一眨眼天地失色。
…
花轿颠簸,帘子外熙熙攘攘吵吵闹闹。
真的要嫁吗?我在一片昏暗中问自己。
婚礼完成,我与谢景行此生缘尽。
此后,就算拯救任务完成,就算他想通了,努力想活下来,想与我白首一生,他再也不可以是我心慕之人了。
我这个人倔得很,一旦嫁与何玉衡,就算要完成拯救谢景行的任务,我也不会允许自己再与他藕断丝连了。
…
花轿快行至何家时,外间突然起了争执斥骂的声音,“有人拦车!”
“谢相喝醉了!”
“拉住他!别让他过去!”
眼前乍亮,我落入一绝色白衣男子浓重酒气的怀抱里。
他的眼睛如星辰璀璨,闪亮得让人几乎忍不住落下泪来,
“所有理智都告诉我等拜堂后才能动手,
可是我忍不住。屿屿。”
我屏住呼吸,仿佛置身于一个渴望了很久很久却不得的梦中,
虚空中恍若也同时响起一声悠长满足的机械拟人叹息声,
心里的花一朵一朵轮番绽放,风缓云静,时光几乎也在此刻凝住。
他满眼惊艳看着我,吻了吻我的额头。
“谢景行你个狗贼!你算什么君子!你无耻!”
一声怒骂破空而来,被黑衣侍卫反锁双手在背后的何玉衡突然拼命挣扎往我这边冲过来,“你竟敢非礼我娘子!”
谢景行神情突然狠厉,声音仿佛萃了冰碴子,
朝匆匆快步跑过来的大批守城军说,“奉圣上旨意!婚事取消!
何家意图谋反,凡参与何家宴会的,全部抓起来丢入大牢待审!若有反抗者,死伤不论!”
又与黑衣侍卫远远对视傲慢瞥了一眼何玉衡,黑衣侍卫颔首表示了解。
兵荒马乱的人影逐渐远去,我呆呆看着白衣公子的眉眼,心头滋味起伏难言。
…
他把我放在他床上,像个毛头小子一样急切毫无章法地吻我,我忍不住把他推开。
我嘴里全是一股辣的呛喉的烈酒味,
也不知道他昨晚到底喝了多少酒,整个人像是被烈酒腌入了味。
他有点委屈,双眼明亮看着我,像是在问,你不喜欢吗?
我抚了抚额头,叹气,
“你知不知道你今天干了什么大事啊!圣旨哪里来的?!”
他容颜如玉,声音瓮翁,
“今日卯时去了宫里,我拿剑放老皇帝脖子上他很快就写好了。”
我起身坐正,开始焦急,
“那其他世家不是会很快知道你设局钓他们造反,又很快缩起来?
多日筹谋功亏一篑你可真行!谢景行!”
他神色坦然,“我把宫里所有人都关起来了,不会走漏消息。”
我有点被气笑了。这样造反心怀不轨的就不是世家而是你了!
不愧是你啊大奸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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