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妇人柔软的怀抱中,许泽平才恍然原来自己已经重生了.....他努力的睁大自己的双眼,却是雾蒙蒙的一片,看不清眼前的一切。
但是唯独自己正上方那双冰冷,充满怨恨的眼眸,是直入他的心扉的。
许泽平不受控制的一个激灵,引得许林氏有些紧张,下意识的将怀中的婴儿拢了拢:“阿娘,是不是给幺儿裹得少了?我怎么感觉他有些冷?”
许林氏旁边的老妇人一头花白色的发丝梳得一丝不苟,她穿着暗红色的棉裙,笑的格外的喜庆:“喜娘,你又在说笑了,今儿都五月天了,给幺儿都裹了两层细棉衾衣,怎么会冷?指不定是幺儿刚出生,有点不习惯,想要你这阿娘多疼疼他呢!”
许唐氏一开口,许泽礼立马就注意到自己的失态,他立马的收回了自己的眼神,低头走到了许松山的身旁。
许泽柔蹦蹦跶跶到床榻边,拉住了许林氏的衣袖,轻轻的说道:“阿娘,我想要看看弟弟。”
许林氏下意识的瞧了一眼自己的丈夫,倒不是说她不尊重自己女儿的想法,而是在这个以夫为天的时代,必须要将自己丈夫的意愿排在最前头,毕竟幺儿出生到现在,自己的丈夫都还未看一眼。
许松山摩擦了一下自己微湿的手掌,按捺着激动的心情,点了点头。
许林氏在得到许松山的颔首后,微微低下手肘,将红彤彤的小猴子展露了出来。
许泽柔瞧着皱巴巴的婴儿,吓得微微后退一步,有些错愕:“阿娘,弟弟怎么这么丑?连大哥的半分都比不上!像一只猴子,丑死了!”
——哇哇!
许泽平的思绪混乱,控制不住的发出了啼哭。
许林氏摸摸幺儿的肚皮就晓得他应该是饿了,瞧着自己闺女慌乱的神色,打趣的说道:“小柔,说这话都把弟弟气哭了,小心他以后不跟你好。”
许泽柔慌乱的扭着自己手指,结结巴巴的说道:“弟弟别生气,是二姐不好,二姐是乱说的,你最好看了!比大哥还好看!”
许泽柔这话倒是不假,许泽礼知道自家这祸害哪哪都不行,唯独那张脸是最拿的出手的,貌比潘安这句话形容他都是不为过的。
许泽礼瞧着小柔慌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上前牵住她的小手,干巴巴的说道:“小柔别怕,阿娘是同你打趣的,幺儿哭是饿了。”
许泽柔含着两包泪水,无助的望向许林氏:“阿娘,是真的吗?”
许林氏瞧着自己打趣的太过了,心疼的说道:“是真的,阿娘同你说笑呢!”
许唐氏心疼的将自己小孙女拢到怀里,轻轻的哄着:“小柔跟奶奶去厨房好不好?厨房还温着浓浓的鸡汤,咱们都吃了,不给你阿娘吃,好不好?”
自打许林氏怀上老幺后,许家确实有很久没有炖鸡汤了,用许唐氏的话来说都是用来下奶的...许泽柔一听,不由的舔了舔嘴皮子,傲娇的说道:“好!”
许林氏自然知道许唐氏的用意,没有阻拦。
而许泽礼也不是白活一场的,也是知道婴儿一炷香之内要进食一次,他忍不住的看了一眼老幺眉尾那颗浅色的细痣,心里暗哼一声,重来一世,果然还是那个原封不动的祸害。
随后,他编了个理由:“阿娘,阿父,我突然想起了先生布置的【三字经】背诵,明日要默写,我先去书房了啊。”
许林氏看着怀中嗷嗷待哺的幺儿,焦急得很,顺势拉下了床帘来做掩饰,开始给幺儿喂奶....
许泽礼本以为糊弄了过去,刚退到屏风外,就被许松山拎住了脖子:“慢着。”
许泽礼听到阿父的严肃的嗓音,下意识的打了个激灵:“阿,阿父,还还有事?”
“自然,你的三字经背诵到哪里了?”许松山面色严肃,眉宇间有几分恨铁不成刚。
瞧着阿父发黑的面色,许泽礼恍然想起自己小时候就是个混世大魔王,五岁启蒙,到了八岁都还背不齐全....上私塾不是爬树抓小鸟,就是遛狗斗蛐蛐,光是私塾就换了两所。
一直到十岁时,自己转入青海私塾,学业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大变,从吊马尾到了头筹,十二岁下场头次就中了童生。
若非先生说他的水平还未达到火候,要压一压,让他三年后赴院试,他只怕马不停蹄的就下了场。
事实证明,先生是对的,十五岁赴院试,成绩并不佳,只是中下等得了个增生,好在没有流落到附生,幸运的入了府学。
世人皆以为他的改变是因为青海私塾光明先生的功劳,殊不知是那年徭役之事,让他明白了想要腰杆子硬,必须得迈入士族之列。
他清晰的记得那年徭役,若非大伯及时来信使,他的阿父就被官差强制性征用带去了关北。
那年徭役是为了修建关北城墙,关北经常遭受游牧悍匪的抢夺,圣上为了抵挡悍匪,强制性的下了诏令....当是他的年纪还小,不明白圣上的用意,但是他知道阿父身体孱弱,关北路途遥远,只怕阿父还没有到关北就会折损在路途之上。
可是他偏偏年幼,不能够替父上阵。
那年的诏令严格,就是他们用银子打点关系都没有用....而私塾的教书先生,却可以因为秀才身份免除徭役。
也就是看着父亲被带走的背影,考科举的种子在他的心中种下!!
好在阿娘的口信被及时的带给了大伯,在大伯的运作下,阿父还没有出河洛县就被遣送了回来。
许泽礼此刻的思绪在高速旋转,额头上冒出了细汗,时隔这么多年,【三字经】哪里还记得那么清晰?勉强也只记得个大概了:“背到三纲者,君臣义 。父子亲,夫妇顺了。”
“好。”许松山松了手,“现在去背诵吧,用过晚膳我会考核你到曰水火,木金土。此五行,本乎数。”
许泽礼扬起讪讪笑容,赶忙退出了许松山夫妇的卧房,连忙奔去书房背诵。
他知道父亲最大的遗憾,其实就是不能够上考场。
他曾听阿奶说过,其实在阿父和大伯幼时,他们的私塾先生夸奖过阿父的读书天赋比大伯好。
但因阿父身体太孱弱,根本吃不得考场的苦,后来阿父就停止进学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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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三章 清水镇许家3【捉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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