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医馆门口,季遥年低头看着背着温宁光的叶时末,额头上已经冒着细细密密的汗,像冒着热气的水煮蛋,从袖中拿出手帕来为他擦汗,“好了,末末,快把他送进去吧,别累着了。”
“那师尊呢?”
“我们先回宋府,你留下来照看他。”季遥年将手帕放入叶时末手中,抬步打算离去。
“师尊是不是嫌我没用?”叶时末委屈地看着季遥年。
季遥年听见此话差点一个踉跄,弯腰对叶时末解释:“怎么会呢?照顾病人的末末很有用的,很厉害。”
“那师尊要快点回来。”叶时末背着温宁光,手里攥紧了季遥年给他的手帕。
季遥年只觉得此景像是催父母早些回家一样,顿时温柔起来:“好。”
三人还没走到宋府,便听见一声呼喊:“曼儿!”
走到近前,才看见是宋老爷,宋曼顿时眼角流泪:“爹!”
宋老爷想念女儿,茶饭不思。自从送别二人离去,便时不时地在府门口等待,眺望前方,希望能看见女儿平安归来。如今真的见到了,反而显得有点不真切起来。父女相拥,感受着怀中活生生的宝贝女儿,摸摸女儿的头,才落了实感。
“曼儿,怎么样?没受伤吧。”
“没有,多亏了两位公子及时救助,爹可要好好谢谢他们。”宋曼经此一遭,更加珍视生命并珍惜父爱,明白宋老爷有多宠爱自己。转身感激地看着季遥年和叶时末说。
宋老爷对两人亲切起来,见门口不是说话的好地方,忙说:“快请进。”
到了大厅,才开始详谈。
“曼儿平安回来,答应好二位的一百两银子我这就给二位奉上。”说着对管家招手示意。
季遥年忙制止:“一百两我就不要了,听说宋老爷前些时日在拍卖行拍下了一枚鸢尾金簪,不知可否转卖给我?”
宋老爷前些时日是拍下此物了,本想送给曼儿的,但奈何她现在这个年纪,对金银之物还不感兴趣,就放在库房了。如今,听到季遥年提起,便吩咐管家去拿。
“我记得宋老爷是以一百五十两的价格拍下,我再给宋老爷五十两差价。”说着季遥年便要取出钱袋,却被宋老爷制止了:
“不用了,你救了曼儿,就是我们家的恩人了。区区五十两,不必介怀。”谈话间,管家已经取到了物品,递给季遥年。
季遥年打开木匣一看,甚是满意。
发簪颈部上弯,鸢尾花并不在簪首,而是从中部向首部,雕刻着数朵鸢尾花纹,纹路中又镶嵌着蓝宝石。
宋曼八卦心起,好奇地问道:“公子是要送给喜欢的女子吗?”
“女子?不是。是用来哄人的。”季遥年略微惊诧,摇了摇头,苦笑道。
内心却止不住地想,用来哄一个小孩子的。虽然末末没有再提自己要再收徒的话,但是他看出来他心里还是有点介怀。想到第一次见到叶时末的时候,便觉得他像蓝色鸢尾花一样,精致高贵,充满希望。
“这位是?”宋老爷见季遥年身旁一人,此人一身魔修打扮,心下便有了猜测。
“不知宋老爷夫人,如今在何处?”
“我夫人?”
“令夫人想必比在座的各位都更熟悉他。”
宋老爷大惊大骇,听季遥年的话,显然已经明白此事和宋夫人脱不了干系。忙叫来下人,让他去叫宋夫人过来。魔修也将事情经过说与宋老爷。
不消多时,丫鬟扶着虚弱的宋夫人过来。宋夫人显然还没意识到事情败露,颇为不满:“老爷明知我心里忧思曼儿安危,身体不适,如今叫我作甚。”
“作甚作甚?!你自己干的什么事,你不知道,在这装什么糊涂?”宋老爷从头至尾都没有怀疑过她,以为是魔修起了歹心,没想到是一场阴谋。如今人证都已到了面前,竟还能装作无辜,顿时生气地拍着桌子大呼。
宋夫人被声音吓得一惊,头脑瞬时清醒,收起不耐,这才发现大厅中多出的人,发现魔修的身影,明白过来,手脚渐得发软,险些跌多在地。
“没想到母亲如此心狠,不对,你现在已经不配做我的母亲了。”宋曼忍不住说道。十多年的抚育之恩竟全都是假的,她不愿相信,可事实由不得她不信。
“曼儿,母亲不过是一时糊涂,被小人迷惑,你要相信母亲啊!”宋夫人边说边向宋曼扑去,将她紧紧抱住,痛哭流涕,神情不似作伪。
“你…你…”宋曼慌了神,心软了,头一次见到宋夫人如此神态,一时竟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宋老爷在一旁用手指着她,气得胡子发抖:“最毒妇人心,你是怎么忍得下心做出这种事的?!”
“老爷,你要相信我啊!”
宋夫人三十多岁,保养得当,哭的梨花带雨,看着那张脸,宋老爷都说不出重话。
季遥年就这样在一旁看着这场家庭闹剧,只想隐身。无法静悄悄的离开,太不礼貌了,只能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吵闹过后,宋老爷也不知该拿他相伴十多年的夫人怎么办,只好将问题抛给事情的受害者—宋曼来决定,“曼儿,你说该怎么办?”
宋曼知道宋夫人要的是自己的性命,但她无法像她一样恶毒果断,实在忍不下心来也要她的性命,只好决定将宋夫人禁足, “以后不得出她自己的房间。”
宋曼也不知自己的决定做的对不对,她只知道自己再也不想见到宋夫人了。说完便奔跑回自己的房间。往日的温馨画面在脑海中不断闪过,谁能来告诉她,到底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假的?她可曾对我有过真心,不愿再问,恐怕都是一些敷衍话。
泪珠随着脚印一路掉落,宋曼回到房间,转身关上门,倚着门,被抽干力气似的不断下滑,直至跌坐。
宋老爷看着宋曼跑远,也不想继续待下去,命小厮将宋夫人带下去,吩咐守卫严加看管,严禁宋夫人出房门半步。这才算解决完一桩事,痛苦地扶额,这才想起大厅内还有季遥年和那名魔修,转身看去。
季遥年见事情结束,终于不用尴尬地坐在那儿了,松了一口气,赶紧解决完,他好脱身去找叶时末,始终是放心不下,便提醒道:“这名魔修,不知宋老爷要如何处置?”
宋老爷看了看那名魔修,挥了挥手,说:“放他离开吧,不过是杀人的一把刀,错在拿刀的人。”
季遥年听罢,解除了对魔修的禁制。魔修见此,自己便离开了。
季遥年也想走,告辞的话说到一半,被宋老爷挽留下来,“公子可要在府中多住几日?”
季遥年这才想到温宁光还在受伤,自己和叶时末再找客栈住,不是多此一举,便答应留下。宋老爷随即吩咐管家给季遥年和叶时末安排了两个相隔的客房。
叶时末到医馆时,真不由感叹世事无常,穿来不过一周,在医馆待得时间比在客栈待得时间都长。
还在找叶时末呢,就被他先给发现了。
“师尊!”叶时末跑到季遥年近前,拉着他的袖子到病床前。又跑开,给季遥年拿来一把凳子,“师尊,宋府的事情都解决完了吗?”
“嗯。宋夫人禁足,魔修放他离开了。”季遥年简单陈述事情的结果。
“这样啊…”
“难道末末有更好的解决办法?”
“没有。只是觉得此举后患无穷。”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不要为了未来担忧。”季遥年从袖中拿出了那个木匣。
叶时末看着木匣,惊喜得眉头舒展,眼睛笑得弯起,“这是…?”
“打开看看。”季遥年将木匣递过去,叶时末飞快地拿过来,打开。
“这是给我的吗?”叶时末拿起发簪,问季遥年。
“自然。”季遥年忍俊不禁地想,都拿在手上了,还问是不是给自己的呢。
叶时末放下木匣,拿着发簪,登登地跑到季遥年身前。“师尊帮我换下来。”
“好。”
季遥年接过鸢尾金簪,叶时末转身背对着他。季遥年拿下叶时末头上的玉簪,头发瞬间散开,落到肩膀上,秀发乌黑如上好的绸缎。
季遥年从空间戒中找出木梳,重新梳好头发,滑溜溜的,直教人攥不住。简单的发式弄好好,金簪一插,固定住头发。
“好了。”叶时末闻言,转身正对着季遥年,眨了眨眼,又轻轻晃了晃头,期待地问季遥年:“怎么样?”
季遥年很满意,他选的发簪比原先那枚更称叶时末,“好极了。这是哪家的小公子呀?”忍不住弯腰,笑意盈盈地看着叶时末。
“师尊家的。”叶时末羞得脸色微微发红,但还是直视着季遥年。
“好,不愧是我家的,比师尊都要帅气。”季遥年看着小少年,没忍住伸出指头,轻轻点了一下他的鼻尖。
叶时末不由得闭眼,再睁开。闻言反驳道:“师尊最帅了,是我见过中最帅的,最好看的。”
“哈哈。”
“这枚发簪我会好好珍惜的,必将日日佩戴。”叶时末认真的说道。
“好,万一身无一物,也可以当掉,换些盘缠。”
“不换,这是师尊送给我的第一个礼物,给我千金也不换。就算流落街头,自是再想他法,回到师尊身边。”
“好好好,不换。”季遥年真是被徒弟的认真劲给打败了,不敢再说些扫兴话。
“这是…哪里?”
两人谈话间,受伤的温宁光悠悠转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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