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明照擦了擦额头的汗,抬头看着前方,只见一座雄壮巍峨至极的客栈立于面前,百尺高楼,耸入云间,青砖红瓦,玲珑宝顶,各有瑞兽立于八方,其威势道不尽也。
红门前端正中间高悬着一个硕大鎏金的牌匾,其上红底金字龙飞凤舞镌刻了四个大字:
“云来客栈。”
登明神域前最大最繁华的一间客栈,也是联通其后的昇陆神域和凌虚神域最为重要的地方。
闻言,何虞转头看了燕明照一眼,似乎是有些意外他竟然识字。
燕明照顿时大惊失色,叉腰不服气,一双剑眉吊起半米高,他道:“干什么干什么?你那什么眼神?!”
何虞偷偷勾了勾唇,随即立马正经严肃起来,他微微仰了仰下巴,掩饰心虚道:“你管我。”
言罢,看也不看燕明照,抬脚朝客栈里面走去。
“嘿?!”
燕明照掐腰注视着何虞的背影,此时的他,尚且瘦削单薄,不似原著中后期魔尊的威势,还只是个单纯少年人的形象,青簪玉冠,飒踏风流,明媚鲜活极了。
燕明照笑得叹了一口气,再次抬眼看着那牌匾,阳光之下,那几个大字闪烁着耀眼金黄,仿佛不能逼视。
在原著中,这云来客栈便是第二个十分重要的时间节点。
在此节点上,不仅六人小分队集结完毕,还是他和何虞两人的命运转折点。
原著中,在此地,燕明照和他同父异母的哥哥不打不相识,从而推断出了自己的真正身世,何虞也在此地背负起了他的第一份沉重枷锁——那些无辜惨死的魔族人的仇恨。
一双深藏在黑暗之中的大手,开始逐渐一步步将何虞拉入深渊之中……
“小神君,发什么呆呢?”
轻柔的秋风吹拂在身上,片片红叶如火纷飞,玉阶之上,何虞转身抱臂笑吟吟看着底下呆呆站着的燕明照。
涛涛水声逐渐自他耳边飞也似地褪去,燕明照看向玉阶上的人,神色瞬间明媚起来。
“来了来了。”
燕明照一把撩起有些碍事的长袍子,长腿一迈,三两步赶上何虞,轻轻撞了撞他的肩膀,“刚才笑什么呢,这么开心?”
“看见了个呆瓜而已。”
“大胆,何虞,你是在说我吗?!站住,不许跑!”
两人朝着客栈里走去,落了一地欢声笑语。
客栈中,流云阁。
“圣主,那人来了,住在了二楼第三间,同行的好像还有一个少年,无父无母,来历不明。”
悬窗无声打开,一道黑影闪入其间,将自己在暗处观察到的所见所闻一一禀报。
那人静静等了一会儿,却并没有听见回答,不由有些好奇,忍不住想要抬头,然而,就在他抬头的一刹那,面前的竹屏风上忽然泼过来一盏滚烫的茶水。
那黑影瞬间伏在地上,浑身紧绷。
滚烫的茶水滴落在地上,渗进地上的绒毯中,泛着丝丝清幽茶香,那黑影忍不住吞了下口水,心脏怦怦跳。
“知晓了,下去吧。”
一道清丽至极却难掩病气的声音自屏风后响起,闻言,地上浮着的人瞬间松了一口气,再次训练有素地退了出去。
一时间,房中再次安静了下来,过了片刻,等那黑影彻底消失之后,那道略微有些病气的声音再次响起,只听他轻声咳了几下,道:“都听见了?你打算怎么办?”
咚。
茶盏被放在桌上,吴病且垂眸看了一眼,只见那茶盏之上果然渗出一丝极其轻微的裂缝,他勾唇无奈笑着摇了摇头,打开折扇轻轻晃动着,纤长上挑的眼眸朝着对面看去。
只见,他面前坐着一个白衣身影,暮山紫做的领,金丝绣的团云纹,浑身就差挂个牌子,写着凌虚二字了。
燕明钦看见他摇手中那个破扇子,一脸没憋好屁的样子就心生烦躁,他一把夺过来吴病且手里的折扇,呼哧呼哧给自己扇了起来,没好气的回道:“怎么办?我还能怎么办?当然是照办!”
吴病且伸手想去把扇子抢回来,无奈被燕明钦给躲开了,他只得回手端起桌上茶壶,给自己斟茶。
“你当真要直接杀了他呀?他可还算是你弟弟呢。”
不说这个还好,一说起这个,燕明钦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恨不得找个什么东西好好捶打几下,也好发泄一下,但凡眼前人换了个身体好的,这会已经被凌虚圣君按在地上摩擦了,偏生坐在他面前的是一步三喘、有事没事都好生一场大病的吴病且,燕明钦一时间更憋屈了。
“我不直接杀了他,我父君就要杀我了!我弟弟?!我燕明钦可没有什么弟弟!”
吴病且知晓他说得都是些气话,挑了下长眉,也不搭腔,等着他把心头的愤恨发泄完,这才悠悠说道:“不如再拖拖看看吧?或许,自有定数呢,他突然不去凌虚了,说不定呢。”
吴病且此人就像是个荷花池的莲藕成精玲珑似的,整个人察言观色通透的不行,一下就把燕明钦的心里话点了出来。
若不是他父君的命令,其实他并不想杀了他这个弟弟,两人本来就是素未谋面的关系,他犯不着去杀一个毫无瓜葛的陌生人,平白沾了血不说,身上还要背着因果。
可是作为凌虚的未来帝君、现在的圣君,为保不让当年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旧事脏了帝君本来就没有的清誉,他就要做这个暗中之手,替他父君把那些烂摊子都收拾干净,不然回头哪一个捅出篓子惹了一身馊,他燕明钦也多少脱不了干系。
他原本最烦管这些事了,平白替他父君背了那么多因果,做梦都要累出一身冷汗来。
眼下那不知从哪里过千里迢迢赶过来的债主子就住在楼下,一下逼得他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眼下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让那人离开。
看吴病且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燕明钦便看向他,问道:“你有办法啦?”
吴病且冷脸转头,把空空的手心伸到燕明钦的脸上。
燕明钦看了看,把手中折扇端正地放在了那略带些苍白病气的手心,一点一点想将那只手推回去。
“啧。”
吴病且一掌把折扇拍在桌上,再次把手心伸了过去,“这就是你求人办事的态度吗?圣君。”
燕明钦瞬间不服,“病狐狸,你什么意思?!我们都这么熟了,自小一同穿开裆裤长大的交情哎,你跟我要报酬?!”
吴病且斜他一眼,道:“那有如何?亲兄弟还明算账呢?更何况,我这就是替你解决你那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亲兄弟的,要点报酬怎么了?”
燕明钦气愤地点了点他,最终叹了口气,有气无力地道:“你喜欢的那颗东海圣珠,原本要等到你生辰时亲自送与你的,现在你且拿去吧。”
吴病且顿时一双狐狸眼瞪大溜圆,换成他指着燕明钦,他捂心气愤道:“你要不要点脸,燕明钦?!那东海圣珠原本就是我送给你的,现在你要搞借花献佛这一套是吧?”
燕明钦一看他捂心口就害怕,立马站起来给他顺气,一边替他轻拍后背,一边哄道:“记错了记错了,不是这个,你想要什么?我都送给你,行了吧?别气别气,冷静……”
闻言,吴病且笑了一脸狡黠,“当真?!”
燕明钦一脸肉痛地点了点头,道:“当真。”
吴病且道:“我看你房中挂着的那个青龙幡不错,据说能够引渡天雷?”
燕明钦笑得咬牙切齿:“没错,你喜欢啊?喜欢就……就拿去!”
“哈哈哈哈,多谢圣君,吴某人一定帮你把此事办的妥妥的,包在我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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