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拒绝，沐清晨也不气馁，继续把那套21世纪通杀的互利共赢、资源整合、长远发展等道理一一搬出来。
试图说服牧星尘这尊大佬。
让他能在这个计划里坐镇，哪怕只是挂个名头也好。拉一个圣父入股，稳赚不赔。
等钱搞到手了，再把圣父踹回女主身边去走剧情。
活了千年的牧星尘，见识过无数大风大浪与巧舌如簧之辈，又怎么会轻易被一个21岁灵魂的男大所画的饼打动？
他只觉眼前这小破孩忽悠人的本事，堪称一流。
那副一本正经分析利害关系的模样，也几乎是要让他气笑了。
且不说他自己一个曾经半步飞升，手握重生先机的大能修士，是否需要依靠一个炼气期小破孩，那点小聪明来收集资源。
光是想到自己好不容易摆脱了系统那王八蛋的桎梏，正应该快意恩仇，恣意逍遥是时候。
却被这小破孩捡走挟恩图报，给他当免费保镖就算了，现在还想忽悠自己给他当寻宝鼠，想想就觉荒谬得很。
“你的算，盘倒是打得精明。可惜，于我而言，毫无意义。”
“怎么说？”
“你所谓的互利，于我而言，不过是徒增麻烦罢了。收集资源？我自有手段。你们磨炼实战？与我何干？”牧星尘的声音里听不出喜怒，却带着洞察一切的凉意。
沐清晨一愣：嘶……说好的圣父呢？这调调？这怎么有点货不对板？
“对不起，是我唐突了。”沐清晨无暇多想，只得先道歉，然后继续说，“我的计划……”
“你的计划，漏洞百出。”牧星尘甚至懒得抬眼，声音淡漠地打断，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低阶丹药符箓市场早已饱和，利润微薄，耗时耗力，得不偿失。所谓的观光团，更是引火烧身的愚蠢计划。就一点，情报来源，你要如何确保？途中若有闪失，你那什么担责？用你这破砖烂瓦的几间房和你三兄妹的命吗？还是你觉得，我能时时刻刻为你的这些……琐事，分神？我答应压阵，并不是你的计划有多好，是我有自己的打算。”
牧星尘的话精准又伤人，每一个问题都切中要害，根本让人无从反驳。
如同一盆寒冬腊月的冰水，给沐清晨刚刚燃起的创业之火，噗呲一下浇得只剩几缕惨淡地青烟，呼的一下又被寒风吹散。
沐清晨张了张嘴想再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的那些想法，在绝对的实力和阅历差距面前，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他忽然理解，以前老有人说他们这些大学生清澈中透露着愚蠢了。确实很多问题他都没想到，方案没有足够的抗风险能力。
沐清晨脸颊微热，不是恼怒，而是被看穿后的一丝丝窘迫。
他抿了抿唇，还想再争取一下：“牧前辈，事在人为，我们可以先从小的做起……”
“浪费时间。”牧星尘直接打断，语气里已带上一丝不耐，“此事休要再提。”
沐清晨心下微沉，脑子快速运转，试图再寻说辞，一个小小的身影却猛地冲到了他前面。
“不准你欺负我大哥！”沐小弟气得脸颊鼓鼓，像只护崽的小兽，张开双臂挡在沐清晨身前。
“……”
沐清晨和牧星尘都低下头看向沐小弟。
沐小弟仰头瞪着牧星尘，大声道：“我大哥是为了我们好！你不帮忙就算了，干嘛用这么过分的话，来否定我大哥。你这样很像个坏人耶！”
沐小弟的话语直白又赤诚，带着无条件的维护和不讲理的坚定之心。
牧星尘垂眸看着眼前这个还不及他大腿高，却勇气可嘉的小豆丁。
他非但没有动怒，眼底反而掠过一丝极淡的，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新奇。
他改变了主意。
牧星尘微微俯身，目光平视沐小弟那张因激动而泛红的小脸上。
先前面对沐清晨时的淡漠疏离瞬间散去，语气里带了一股子柔和，嗓子都要夹冒烟了：“哦~？不准我欺负他呀？”
“嗯！”沐小弟坚定地用力点头。
“你是要我，答应，你，大哥啰？”
“嗯嗯嗯！”沐小弟连连点头，眼睛亮晶晶的，像是在说你挺上道的嘛！
“若我答应，教你大哥，你将如何报答我呢？”
沐清扬想也不想，脱口而出：“我……我把我的肉，都分给你吃！”
看着沐小弟有肉疼，又坚定的小表情，牧星尘险些破功。
他勉强维持着那副高深莫测的姿态，轻轻摇头：“不不不，我这个人嘛，不重口腹之欲的哟！”
沐小弟皱着小眉头，认真思考起来，随即眼睛一亮，像是下了极大的决心：“那我以后找到的亮晶晶的石头，都先给你看！但是你不能摸，我只给我哥哥姐姐摸的。”
牧星尘依旧摇头，目光却带着一种循循善诱的意味：“这些，于我皆如浮云。”
怕沐小弟听不懂，他又换了个说词：“我不喜欢亮晶晶的石头。”
看着小家伙那焦急又无措的模样，他终于决定暴露自己真正的目的。
他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我们悄悄商量的哄骗调调：“不如这样吧！你若是做我的徒弟。我便毫无保留地指点你大哥，炼丹制符之术，怎么样？”
他刻意在毫无保留四字上，落下了极轻却意味深长的重音，这鱼钩它又直又闪瞎眼。
2岁半的沐小弟几乎没有一丝丝犹豫，立刻咬钩。好像迟疑一秒，都是对着直钩的不尊重。
“行的！就这么说定了哦！师傅在上，受徒儿台拜！”说着有模有样地拱手行礼。
牧星尘笑呵呵地准备拿出礼物送给沐小弟，只见沐小弟才像是突然想起什么。
急忙扯住牧星尘的衣袖，仰着小脸，无比认真地叮嘱：“你答应了的哦！要说话算话哦！一定要毫无保留地教大哥哦！不能骗人哦！”
那可爱的小模样儿，像是生怕自己卖身换来的条，被件打了折扣。
牧星尘看着小家伙那怕自己反悔，又或着藏私的紧张模样，终于低低地笑了起来。
他伸手极其自然地揉了揉沐清扬柔软的发顶，动作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温和。
“那是自然。”他应道，目光却越过小家伙的头顶，落在了后方因这急转直下的剧情而有些怔愣的沐清晨身上。
“从明日起。”他看向沐清晨，恢复了那副清冷矜贵的语调，仿佛刚才那带着诱哄意味与人做交易的不是他本人，“你便随我修习丹符之道。能学多少，看你自己的造化。”
沐清晨看着眼前这一幕，心情颇为复杂。
一方面是因为目的，以某种意想不到的方式达成了。另一方面是看着自家小弟，就这么为了他这个大哥，毫不犹疑地把自己卖了。
沐清晨的心中又是感动，又是愧疚，还夹杂着一丝对牧星尘这般行事的老谋深算的不认同。
说好的圣父，说好的无垢真君？嘶……看来这货，只有面对女主的时候他才是真正的圣父。不过目前看来，他对小弟也是真的很喜爱。
“小弟……”沐清晨想说些什么。
沐清扬却转过身，跑到他面前，仰着小脸，眼睛亮晶晶的，带着完成了一件大事的骄傲：“大哥！你放心！牧哥哥答应我了，他会好好教你的！”
沐清晨看着弟弟纯然信任和开心的模样，所有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
他最终只是揉了揉弟弟的头，轻声道：“嗯，大哥会好好学的。”
他抬头，对上牧星尘那双仿佛能看透人心的眼眸，郑重地行了一礼：“如此，便有劳牧前辈费心了。”
牧星尘微微颔首，算是接下了这份差事，姿态依旧从容优雅，仿佛一切尽在掌握。
只是无人知晓，在他垂下眼帘的瞬间，那深邃的眸底，一抹极淡的，类似于找到了有趣新玩具般的笑意，一闪而逝。
养个天真烂漫的小徒弟似乎不错，而教导一个心思活络，试图算计自己的混小子，想必，也不会无聊。
*
在沐清晨的催促下，炼丹大业被首先提上日程。
牧星尘虽应下了教导之责，态度却十分敷衍，一点儿没有书中那悬壶济世，耐心专业的大师兄形象。
他只丢给沐清晨一本《百草图解》，和一张名为辟谷丹的初级丹方，然后几不耐烦地讲了一遍火候把控，灵力输出的要点，便袖手旁观。
姿态慵懒地靠在院中老树下，逗弄着新收的小徒弟沐清扬，仿佛沐清晨即将开始的炼丹与他毫无干系。
沐清晨已经开始试着不对牧星尘抱有圣父滤镜了。
深知求人不如求己，他凝神静气打坐，在脑中将牧星尘所说的要点，与书中记载反复印证。再结合之前从王老三那里得到的《灵药录》，一一对照，拆解，组合。
自认已理解透彻，这才小心翼翼地引燃了临时搭建的简易丹炉下的灵木炭，按照步骤投入处理好的药材。
虽然辟谷丹是初级丹药，第一上手，沐清晨还是万分小心，不敢有一丝丝怠慢，认认真真卡点卡量卡火候，可理论与实践，隔着天堑。
就在药液即将融合的关键时刻，嘭的一声闷响，丹炉内灵力骤然失衡，噗的一股黑烟蹿出来，熏了沐清晨一脸黑灰。
伴随着难闻的焦煳味，第一炉辟谷丹以炸炉告终。
“呵呵！”
毫不掩饰的嘲讽轻笑自身后传来。
牧星尘甚至未曾回头，清冷的声音已飘入沐清晨耳中，带着毫不留情的奚落：“三灵根资质，灵力操控粗糙不堪，神识强度亦不足以支撑精细操作，也无足够的应对后手。以你之能，强行炼丹，只怕不出半月，你这点微薄家底，便要亏空殆尽了。”
他语气平淡，却字字如针扎在沐清晨的心上。
尤其那“三灵根资质”几个字，更是刻意加重，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评判。
沐清晨皱着眉头，紧紧抿着唇，看着一片狼藉的丹炉，没有出声反驳。也不想和这个偏离人设的家伙浪费口舌。
他甚至有些怀疑，牧星尘这货是不是被夺舍了。明明书中那么好的一个大师兄，怎么到他面前，这嘴就跟喝了毒药似的？
真特么的讨人嫌！
“那些不劳牧前辈费心，晚辈自有分寸。”他压下心头火气，语气维持着基本的礼貌，动手清理起丹炉残渣，眼神却愈发坚定。
如果仅仅只是靠常规途径获取草药的话，的确如牧星尘所说会血本无归，但他有灵泉空间啊！有外挂，最不缺的就是灵药灵草。
牧星尘见沐清晨这般模样，只当是小破孩不服输的倔强使然，也懒得再理他，反正多炸炉几次就会学乖了。
沐清晨收起丹炉回房。
傍晚时分，牧星尘神识习惯性地扫过整个小院，检查安保，在触及沐清晨房间时，被一道无形的阵法屏障柔和地挡了回来。
那是沐清晨从男主储物袋里翻出来的高级隔绝阵法盘，专防神识探查。
哟呵……金丹期的神识都无法穿透？
牧星尘愣了一秒钟，却也没放在心上。
一个炼气期小破孩，还搞上**这一套了？真是不可爱。
他很快收回神识，注意力重新放回正用小手，不情不愿给他分享灵肉干的沐小弟身上，唇角荡漾出一抹带着真实宠溺的笑意。
这个可爱的小家伙，倒是比他那心思活络的大哥讨人喜欢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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