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夏:“下官跟侯爷一样认为不能再战,死守尚能拖个十几天,但之后该如何?”
刘喜摸着茶盖讲:“现在重要的是要查清楚从永嘉犯境的蛮狄到底有多少人,如果他们人数尚在我们能战的范围死守到关西援军到这儿一句歼灭敌军是上上策,但如果蛮狄那波人还留了后手,等关西的援兵一动他们要是反去攻那儿就糟了。”
“报——”
众人循声望去,来报的士兵跪在门口道:“城门外有一人声称是侯爷故人,是否要放行?”
苍凌:“一个人?对方可报了名?”
士兵:“准确说是两个人,不过一个人生死未卜被另一个驮着,那人没说名字。”
余夏起身,“容下官前去看看。”
屋里的水烧开发出响声,苍凌从边上拿了茶壶,“城中粮食能用多久?”
郑贯中:“一个月不成问题,不过不除开年底要往关西送的军饷。”
粮食不成问题解决了最大问题,可再固若金汤的城门又能遭火炮轰炸多久,发神间开水漏出壶口。
“让下官来吧!”郑贯中要起身苍凌先摆了手。
“下一仗不知什么时候打过来,事先安排好城中百姓避难所。”苍凌往壶里洒了几片茶叶,后给在座几位倒上热茶,“郑大人之前在布商干过,可否能为我向老板引荐一二?”
郑贯中放下端着的茶杯,“侯爷的吩咐下官定竭尽全力,明日就带布商老板到府里来。”
空杯满上,倒茶间苍凌稍稍抬眼,发现座上一直沉默的周祈远竟合着眼,两边睫毛在颤,苍凌转身向余土招手再指了指周祈远,余土领会便上前搀扶周祈远。
“何事?”周祈远先睁开眼,此时苍凌已经就位,余土轻声道:“侯爷让属下带您下去休息。”
视线瞬移到苍凌脸上,周祈远并没有读出其他情绪,他揉着膝盖缓起身向大伙微颔首,“身体抱恙。”
大伙都连忙拱手,“殿下可要好好休息,身体最要紧。”
周祈远离开不久余夏就急急忙忙进门,喊道:“侯爷是修安!”
苍凌腾地起身出门,外头风刮得厉害差点没站稳脚,从军营调来的郎中经过苍凌紧随其后,偏房床板上躺的正是许久不见的修安,人换了干净的衣衫像是已经处理过伤口。
“人我已经给你带回来了,真是要死不死好好的不肯留在安全地养伤非要跑来这是非地。”
一边板凳上的青年脱了鞋袜,靴里的石子儿落一地,他拍拍鞋底叹气道:“这一路折腾死我了,有没有热水喝啊?”
苍凌撩起袍跪了下去,“多谢夏兄。”
夏春眨巴了下眼,一手穿鞋一手示意起身,“你也不必行大礼,我又不是看在你脸上救他的。”
郎中看完伤口从腰带上别下酒囊给修安灌一口,“他这右手接的还是晚了点,我再给他正正骨,但只保他日后能活动正常,要是个武夫就可惜了。”
苍凌一颗心起起落落:“您的意思是……”
夏春拍拍苍凌肩膀闷闷道:“我找到他时右臂骨折失血过多,我找了郎中朋友看他才保住了命,也多亏了天寒地冻血流的慢,不过这手臂已经没有恢复的可能了。这下子知道后又晕了过去,我想着你与他一块长大,你应该能劝劝他…”
“他从五岁就在军营练功。”苍凌不忍去看床上人右臂状况别过了头,“我该怎么劝他。”
对天才最大的惩罚莫过于失去引以为傲的东西,换做是自己,寒窗苦读十余年终于在最好的年纪混出头,命运不公一夜之间失去所有重回谷底,这让人怎么接受。
苍凌:“夏兄先下去休息吧,定远不太平你今早离开好。”
夏春已经拉了两个板凳摆一起人躺了上去,枕着胳膊道:“我也不想动了就在这里休息吧,小侯爷你还要一堆公务吧人我看着,醒了叫你。”
苍凌拜托了郎中又给了碎银子吩咐抓最好的药,离开偏房时夜已黑,月亮夹在枯枝间,回到屋里连蜡烛都没点直接卷被子躺去,天没亮人已经没有睡意,他提前到大厅里钻研些书,这时刘茨刚好前来。
“侯爷怎起的这搬早?”
苍凌请示人落座,“没什么睡意,陛下是醒了?”
刘茨:“半夜临南的探子来报,他们收到了陛下的手谕回信说半月前州府的官就被沈家请京里去了,现在临南群龙无首一盘沙,得亏有个暂代中丞懂事,他保证那儿的守备军不会支援赤州。”
苍凌:“一盘散沙说明临南也没有多少兵了,自顾不暇自然不会凑热闹,沈家抓了个州府官以为能号召下边人。”
刘茨点头:“是啊,谁承想这临南早就是个空壳子了。”
“此事我会与各位大人禀报,陛下如何了?”
“陛下昨夜看了军报高兴便多吃了几碗粥,睡得也早,这两日有章太医在跟前服侍已经好了许多,只是半夜会出很多汗问了说是哪哪儿都痛……”
中蛊虫的事双方明了,昭帝能撑个两月已是极限,苍凌打了个哈欠眼眶起雾,“报喜不报忧,陛下的身子还得靠刘公公多加留意,至于打仗的事就交由我们。”
刘茨向天作揖:“陛下说了,大周江山社稷都不能离了侯爷。”
“仗是下边军人在打,用的粮是民间筹备,这些都是子民孝敬君父,相比之下苍凌的功微不足道。”
刘茨已起身要走,他颔首道:“侯爷的心陛下是明白的,只是康王殿下……”
苍凌回来当天便提到昭帝面前问话,当时对周祈远含沙射影,之后昭帝醒的时间周祈远都没有踪影,此时刘茨提起他便明白道:“殿下亲自出征上阵杀敌足以证明对陛下的忠贞,人总是会有些情绪不对的时候,还请刘公公多向陛下进言,此前说了什么都并非言御本意。”
刘公公反应迅速笑着答:“奴才明白,殿下是对侯爷关心则乱,如今侯爷平安回来误会就都没有了。”
刘茨离开不久其余几个来议事的纷纷进来,屋里人一多一下变得暖和起来,人齐后周祈远从袖里拿出一封信道:“京城来信。”
余土要拿去呈递到苍凌面前,苍凌眼睛干摆手道:“直接说事吧。”
信留到余夏手里,三个人一块看起。
周祈远:“蛮狄犯境的消息已经公开于朝堂,国公上谏提议暂时停止内战把外敌歼灭了,沈家不同意。赵大人信里说太子有登基之意只是百官各有意见。”
余夏将信给了边上的郑贯中,“还说京中势力又有分派苗头,以太子沈家楚国公一流,端王殿下胡齐两位尚书王家一流,只要赤州一倒太子便无计可施了。”
郑贯中疑道:“京中只有赵家是康王殿下的人,这位端王未必不会是第二个太子。一个倒下了一个又起来了这该如何是好?”
苍凌扶额道:“郑大人有所不知,端王旗下的两位尚书本质上都是陛下的人,只要太子倒下所有支持康王殿下的都会力谏接陛下回宫。”
郑贯中:“如此倒好,不过这日子一久没什么不会变的,人心似水民动如烟,陛下龙体有恙万一……这宫里的人到底会不会自立门户,毕竟每个人都只会都是博利的。”
余夏又瞪了他一眼,郑贯中话却还是一股脑说完,堂中几人都安静了半晌。
“郑大人说的有理。”周祈远手里玩着空药品,慢声道,“一旦陛下出事这天下到底谁该登基说白了拼的是后台,谁能给最大的利益谁就是众望所归。”
天下到底谁会认周祈远这个罪臣之子。
余夏讪讪道:“这些都是后话了,京中能有人制衡太子目前来说总归有力而无害,我们能做的便是尽早收下赤州。”
此时门口有人报道:“侯爷杨老爷马车到了。”
“请人进来。”苍凌放下了手,郑贯中先退身去请人,一会儿的功夫人已经进门。
“草民杨成有见过各位大人。”
苍凌坐板正伸手让人落座,郑贯中在旁介绍道:“这位是康淮王殿下,这位是侯爷,这位是刘将军和屈统领。”
杨成有依依点了头,他身着一件普通夹袄没有任何金银配饰,留着山羊胡乍一看倒有几分书生样。
苍凌道:“今日见杨老爷主要是想问问年前与陆商可有交易?”
杨成有:“有的,每年年关前他们都会从草民这儿买一批丝绸布料,只是今年事情有变不知他们的商队能不能从这里经过。”
苍凌:“这您不用担心,您照样铲丝织布,我保证今年您也能如约卖出去这批布给陆商。”
杨成有拱手:“有侯爷这句话草民一百个放心,您需要什么但说无妨。”
做商人利益明算这苍凌也知道,继续说:“听说您有一家厂子因为缺人手停产,刚好我们能给您提供人手,我想在您这儿定一批大单子,需要一千套冬衣。”
苍凌将手上的稿纸转了个方向推出去,“这是衣服草图您是行家肯定一眼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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