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刚说完，又叮一声
【正道指数-10】
识海里数值越掉越快，霁锦欢甚至烦躁。
任务这么难做，奖励又扣扣搜搜，她活了六百年，除了前五十年颠沛流离，其他日子可从未这般憋屈。
仙鹤飞的快，季长风放心不下要带她去神天鉴问诊，霁锦欢反复推辞。
只想将墨知州从水里捞出来，看看究竟是何方神圣。
但偏偏季长风执拗，非要带她看看身子，霁锦欢无奈，只得掏出杀手锏。
“师兄方才不是问我为何跳崖，方才我不敢言，现又不得不言。
你可见我跳崖之时天雷滚滚。”
季长风沉默良久，倏然面色微惊，试探道：“不会是渡劫的雷”
霁锦欢一怔，理由都给她找好了。
“师兄猜的不错。
我当时醒后，只觉周遭灵气淤堵，似有破境之相，耳边时不时传来异动，这才跑出门外查看。
见门外天雷滚滚，便以为是成功悟道，心智紊乱这才一跃而下。
谁知这天雷似劈不劈，轰几声便云消雾散。现在师兄应当明白我为何修行心切。
思绪被打断很难再回到当时心境，还望师兄谅解，送我回流鸣峰旧居。”
修真界自建立三百六十年来无一人飞升，而季长风也从未见过飞升的异相，只能瞧瞧从古籍中窥探一二。
飞升有异，人各不同。
季长风皱眉，面色难掩喜色。
但照师妹的描述，怕是离飞升临门一脚！
怪不得初见时她面色冰冷，对自己一言不发，还施净衣术，他以为是嫌衣服难看。
原来是想减少外界影响，重新寻找心境。
季长风暗暗被自己说服，从袖中掏出一瓶金玉髓给她。“既然不去神天鉴，那这金玉髓你拿着，护好自己。宗门荣耀你我义不容辞。”
霁锦欢哈哈干笑两声，感觉有什么东西越吹越高。
收了金玉髓后，霁锦欢便回到竹林旧居。脚沾地，脑中倏然又叮的一声。
【正道指数-20】
霁锦欢失去了耐心，以同样的借口遣散了沈璃等医修弟子。
衣服都未换，带上纱帽便掐了个隐身决，御剑赶去秘境水牢。
赶到时，天色已晚，霁锦欢确信周遭无人之后，这才推开。
水牢隧道冗长，阴暗潮湿，青绿的苔藓爬满四壁。
霁锦欢走到深处，不想还有石门，层层把关，待再次施法，才窥探洞中全貌。
水洞甚大，她站在潮湿的石阶上，看着被铁链锁住的少年。
墨知州浑身是血，白衣被染成暗红，垂着头看不清面容，约莫是石门的声响，让他挣了挣铁链。
“师...尊...”
沙哑的声音响起，霁锦欢难免一怔，心里又杂又乱。
按照原作，一个月前，墨知州第一次随队捉妖，因境界不高，便被金丹期的青虬误伤，中了慢性蛇毒。
长时间未归，原主下界寻他，那时发觉墨知州已经结丹。
这才起了歹心，在被黑熊精攻击时，佯装心疾突发，背腹受敌。
男主知晓自己精血可解她心疾之痛，但因中毒，不敢使用。
此时原主便施以借口，挖了他的金丹。
得金丹后，原主杀了黑熊精，以养伤为由，将他扔进水牢，锁他至今，之后便不再温柔，露出真实面目，不仅囚禁打骂，还言语讥讽。
墨知州看着年岁尚小，约莫十五六岁，五官还未长开，此时脸色惨白如纸，唇角还带着干涸的血渍。
清冷的眉眼间，眼神异常柔和，隔着一层纱帽两人无意对视，墨知州又将目光悄悄错开。
书里说墨知州年少时清冷正直，性格沉闷，待人真诚。
霁锦欢眼波流转。
他确实长得好看，皮相上乘，比玉面雪狐更加……霁锦欢说不上词。
他长了一副又好看，又好欺负的模样。
她提着药盒，下了青石台阶，走到水牢边上，随口找了个理由。
“你伤口如何，可还疼”
“近日忙，忘记瞧你，过来，我给你上药。”
墨知州垂眸，似是想问什么，
此时识海魔息呼啸。
他拧着眉倏然抬头，茫然的看着那位头戴纱帽的女子。
忘了....
师尊将他忘了....？
下一刻只听“咔嚓”一声，锁住他的铁链应声而断，他像一条断了线的鱼，措不及防的跌在了池子里。
墨知州用水将脸洗净，自己游到她身侧。
他用手撑着岸，少年微昂着头，有些茫然。
“师尊最近在忙些什么？”
霁锦欢蹲下身子，斗笠落下的纱帽缠在水面上，漾出一片涟漪。
这时候走近了看，她发觉墨知州的衣裳虽然已成暗红，但伤疤大多都已经结痂。
洞内氤氲，霁锦欢对气味敏感，鼻尖轻嗅，嗅到一股熟悉的蛇毒。
她盯着他脖颈，陡然一把掐住，将他提上岸。
她掐的用力，墨知州愕然，识海翻涌，吐出一口黑血。
【检测到危险行为】
电流猛蹿，霁锦欢手一缩，看向那滩黑血。
这是青虬蛇毒，在九阙银荒内青虬猖狂，自诩青龙，身躯庞大，经常招三惹四。
喉中凝血，怕是中毒深。
霁锦欢曾经在逃亡时吃过一次瘪，中毒后灵力溃散，灵气紊乱无法凝聚，若不及时医治，会伤及灵脉，终生不能修行。
她用帕子擦擦手，想给他披上外衣。
【请遵循剧情走向，扮演反派。】
霁锦欢没理它，手还没碰到药瓶，电流窜过，瞬间头皮发麻。
拜托，剧情从挖金丹开始，
你又让我攒正道指数，还要扮演反派。
男主又不是受虐狂。
怎么攒？
霁锦欢连带外衣药瓶一并扔给他。
“降世阁将开，太一门内上下自然忙碌。”
墨知州披上外衣，眼睛盯着咕噜滚过的药瓶。指尖捏的发白，声音闷闷的：“师尊，弟子册上有我的名吗？”
霁锦欢一愣，刚想开口，又被电了一下。
洞里静了两息。
此时就听叮的一声，正道指数以她意想不到的速度在飞速下滑。
【叮，正道指数-10】
【叮，正道指数-10】
.....
墨知州靠着石壁，双眼紧闭，似是闭目养神，他绷紧了背脊，喉中鲜血却止不住溢出。
察觉到微弱的灵力外泻，霁锦欢错愕。
不会是，是蛇毒发作……
因金丹被挖，身受蛇毒，他并没有多少灵气爆出，像是小溪流水，潺潺向外倾泄。
【叮，检测主角生命特征即将消失，请立刻救治，否则世界崩坏】
霁锦欢侧过脸不去看他。
“不救，除非你让我带着修为回到九阙银荒的三百六十年前。”
【若男主死亡，宿主也会身死。】
“我活的够长了，不欠这几年。”
霁锦欢掏出金玉髓，看了一会，又将它放回了袖中，冷声问它。
“你改不改，不改我就掐死他。”
霁锦欢蹲下身子，伸出手附在他的脖颈上，微弱的脉搏在掌中跳动，霁锦欢轻轻一掐，手中的少年便吃痛出声。
墨知州感到生命流逝，他攥紧衣袖，忍住不去看她。
【瞧见了？她想杀你，若你此时身怀金丹，说不定还能死的体面些。】
【逃吧，离开这。】
【三十年河东 三十年河西，待你修道归来，区区大乘期，能耐你何？】
霁锦欢自是不知墨知州的想法，只是收紧了握在他脖颈的力度。
系统也是犟种，没有理会霁锦欢，反倒开始报墨知州的血量。
“30”
“29”
“.....”
霁锦欢掐的越来越紧，系统报的越来越快。
直到血量太低，系统熬不住了，滋滋啦啦报错，咬牙切齿
【恭喜你宿主，更换奖励成功，请尽快救治主角。】
霁锦欢听完，掏出金玉髓，倒出最后一颗撬开墨知州的嘴，强迫他咽下。
随之抽出落霞长剑，背起墨知州就往洞外跑。
深夜，太一门内宵禁，伸手不见五指。
霁锦欢御剑而行，背上是昏迷不醒的墨知州。少年的头无力的垂在她肩头，呼吸微弱，血液滚烫的从嘴角流出，一点点浸透她的衣衫，许是落霞知晓情况危机，罕见的没有乱转。
【宿主，原来你没有救治主角的方法啊！我以为你这么强硬，肯定留有后手！】
“有个毛线，本王只管杀戮，不管救治。我以为你遇事不慌，肯定知晓怎么救他。
等等，所以你除了拿电我，逼我做事，毫无用处？那你方才在犟什么？”
系统似乎不装了，连语言都变得活泼起来：
【大王，我是新人，老实本分按规矩办事，别为难我。确实可以兑换道具，但您的净化值太低，真的无法兑换】
“主角死亡，世界崩坏..？”
“.....”
墨知州的血量越来越低，已经趋向个位数，怕是撑不到赶往神天鉴。
墨知州死了，她就无法回到九阙银荒的三百六十年前，想到这，霁锦欢烦躁问它：“能否用血量兑换。”
远处，神天鉴的轮廓若隐若现。
系统滴滴报错的两声。
【您现在血量100/1000，将扣除80血量，兑换低阶道具“转移”将主角的伤痛转移自身承担。
大王，您是第一位靠血量兑换的宿主，我不能承担后果，若您死亡，下位宿主将会顶替】
“你为何不早说。”
【这种损人不利己的法子，我怎么会想拿出来？这是唯一一个用血量触发的术法。】
“换，换，换！”
血量的扣除，并没有什么痛感，霁锦欢识海内浮现一段符语。
霁锦欢顺着它低声默念，话音刚落便心口抽痛，视线开始模糊，她咬着牙，稳住了身形，神天鉴的大门近在咫尺，脚下的落霞却开始不受控制的晃动。
霁锦欢苦笑，到底谁是病人。
许是咒语有了效果，背上的人缓缓睁开双眸，两眼朦胧间，墨知州只能看见霁锦欢清秀的侧颜和略显苍白的唇，识海内一抽一抽的痛。
墨知州不忍攥紧胳膊，圈住她的脖颈。
师尊方才分明想掐死他，又为何救他。
为了这身骨血当真能做到这种地步。
他知道师尊生挖金丹定有私心，但又想着，万一呢，万一师尊真的有苦衷。
昔日生挖金丹的场景浮现在眼前，墨知州皱眉，额角渗出细密的汗水。
他无意识的垂下头，头轻轻靠在她颈侧，声音低喃：“师尊....”
霁锦欢背着他，感到脖颈湿了一片。
她不能扭头，缩了缩鼻子，嗅到血气和咸湿交织的味道，不知流的是血是泪。
这是…哭了？
[撒花][撒花]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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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 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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