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你也会偷东西啊。“许知夏对着瓷片轻笑，忽然发现信封内侧还有一行铅笔字：
「残瓷补全计划·第一阶段」
她正要细看，楼梯突然传来脚步声。
林冬葵抱着一摞古籍出现在转角，目光落在她手中的瓷片上时，整个人僵成了茶宠。
“我……“
“原来林研究员私藏文物。“许知夏晃了晃陶片，“这算监守自盗吗？“
林冬葵把古籍重重放在桌上，露出底下压着的素烧陶泥。
那模样赫然是许知夏侧脸的轮廓。
“是学术复原。“她声音发紧，“宋代有种技艺叫'金缮'，用漆补瓷时会在缺口描金……“
许知夏忽然凑近，鼻尖几乎贴上她的脸颊：“所以你要把我补在哪里？“
阁楼的老座钟突然敲响，惊飞了窗外的麻雀。
林冬葵慌乱后退时，袖口带倒了那摞古籍。
一本《景德镇陶录》哗啦啦展开，露出夹在其中的设计草图：
青花瓷片与咖啡陶片拼合成完整的圆，裂缝处描着金线，旁边标注：「修补材料：蜂蜜梅子釉·许知夏特供」
文物修复室的灯光总是偏冷，林冬葵坐在工作台前，镊子尖沾着金漆，正一点点填补瓷盏的裂缝。
许知夏趴在桌沿，下巴垫在交叠的手臂上，目光随着她的手腕轻轻晃动。
“你一个人修太慢了。“许知夏忽然伸手，指尖悬在瓷盏上方，“我来给你打下手？“
林冬葵的镊子顿在半空：“你会？“
“不会可以学啊。“许知夏已经绕到她身侧，手指“不小心“蹭过她的手背，“比如……这个金漆要怎么调？“
她的呼吸扫过林冬葵的耳际，带着咖啡馆特供蜂蜜梅子的甜香。
林冬葵的耳尖开始发烫，却故作镇定地指向颜料盘：“朱砂加松烟墨，比例是……“
话音未落，许知夏已经蘸了金漆，在宣纸上画了只歪歪扭扭的兔子。
“许知夏！“林冬葵去抢她手中的笔，却被就势握住手腕。
“你看，“许知夏指着兔子旁边突然多出的爪印。
那是不知何时溜进来的咖啡馆橘猫正踩着金漆，在宣纸上留下一串梅花，“像不像你上次做的茶宠？“
阳光透过纱帘，将两人交叠的影子投在满是金粉的宣纸上，宛如一幅即兴创作的浮世绘。
说起茶宠，林冬葵不禁想起了上次茶器展回来后的茶宠教学事故。
那时后院的老陶窑升起青烟，许知夏正对着陶泥发愁。
林冬葵示范的蟾蜍茶宠圆润可爱，她手里的却像被车轮碾过的月饼。
“重心要放在下半部。“林冬葵从身后环过来，掌心覆在她手背上调整陶泥弧度。
许知夏能闻到她衣领间淡淡的檀香，混着陶土湿润的气息。
“林老师，“许知夏突然往后靠了靠，后背贴上她的肩膀，“你教过多少人做茶宠？“
“你是第一个。“林冬葵的声音很轻，手指却突然用力，把许知夏的“四不像“捏成了一只蹲坐的可爱猫猫。
她忍不住批评了一句，“……因为没人会往陶泥里掺咖啡渣。“
许知夏大笑起来，指尖故意在陶猫脸上划出胡须：
“这才特别啊！你看——“她举起作品，“像不像你们馆里那只三花猫偷喝浓缩咖啡的样子？“
窑火噼啪作响，林冬葵看着许知夏沾满陶泥的鼻尖，忽然伸手抹了一下：“这里……“
她的拇指停在许知夏脸颊，两人同时愣住。
许知夏眨眨眼，突然把陶泥往她鼻尖也蹭了一点：“现在我们都脏了。“
捏好模样，接下来就是烧制茶宠了。
开窑那天下了小雨，许知夏蹲在窑前探头探脑。
林冬葵戴着厚手套取出茶宠，那只咖啡猫竟然呈现出奇妙的窑变色，本该是褐陶的部分变成了拿铁般的奶白色，而胡须位置泛着金褐光泽。
“怎么会这样？“林冬葵翻看茶宠底部，发现许知夏偷偷刻了小小的“LX“字母。
“LX……“她耳根发烫，“什么意思？“
“拉花许（Latte Xu）的缩写啊。“许知夏一脸无辜，“不然你以为是什么？“
唔，她还以为是她们的首字母缩写。
雨丝突然变密，她们抱着茶宠躲进檐下。逼仄的空间里，许知夏的发梢扫过林冬葵的颈侧，带着潮湿的雨气。
“其实……“许知夏突然凑近，“我还做了一个。“
她从包里掏出捏得歪歪扭扭的陶杯，杯身刻满茶筅纹样，杯底却藏着“XD“的刻痕。
当林冬葵把它和咖啡猫并排放置时，猫爪恰好能搭在杯沿——如同正在偷饮的造型。
雨帘隔绝了外界，许知夏的指尖点上陶杯：“林冬葵，你说这算不算……“
远处突然传来橘猫的叫声，两人受惊般分开。那只三花猫不知何时溜进来，正把爪子按在窑变的金褐色胡须上，完美重现了许知夏设计的情景。
好吧，她们一般不让动物表演，奈何可爱猫猫非要凑上来自己表演，哈哈。
回忆中止，许知夏却说起上次猫猫也是林冬葵捏的，她的陶杯不算茶宠，大概意思就是她还没学会，仍需林老师继续帮助教学。
“直到我学会为止，好不好林老师？”
“好，直到你学会为止，没有期限。”
听到这话，许同学心里悄咪咪乐开了花。
林冬葵没再多说什么，任劳任怨的又做起了茶宠。
林冬葵的茶宠制作过程向来严谨得像在修复文物。她先是在工作台上铺开一张泛黄的《宋代茶器图谱》，用镇纸压平边角，然后才取出提前醒好的陶泥，指尖轻轻按压测试湿度。
许知夏趴在对面，下巴抵在交叠的手臂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林老师，你这架势像在给陶泥做体检。“
“湿度要控制在18%-22%。“林冬葵头也不抬，用木尺量了量陶泥厚度，“太干会开裂，太湿会变形。“
许知夏突然伸手戳了一下陶泥中心，留下一个明显的指印：“现在湿度多少？“
林冬葵深吸一口气，刚要说话，却见许知夏已经揪下一小块陶泥，在掌心搓成圆球：“我要做只偷喝咖啡的仓鼠。“
三分钟后，林冬葵的蟾蜍茶宠刚捏出轮廓，许知夏的“仓鼠“已经长出了歪歪扭扭的胡须——用牙签刻的。更过分的是，她不知从哪摸出一粒咖啡豆，正往仓鼠爪子里塞。
“许知夏，“林冬葵终于忍不住了，“茶宠不能放食物残渣，会发霉。“
“可它得拿着作案工具啊。“许知夏理直气壮地又粘上一粒，“你看，像不像那天偷吃你蜂蜜梅子的那只？“
阳光透过纱帘，将两人幼稚的“陶泥战争“照得无所遁形——林冬葵的蟾蜍背上不知何时多了对迷你咖啡杯，而许知夏的仓鼠尾巴被捏成了茶筅形状。
上釉环节本该是最安静的阶段，前提是许知夏没有发现釉料可以调色。
“林冬葵！你看这个钴蓝色加朱砂会变成什么？“许知夏举着釉料碗像举着调色盘，指尖已经染成紫色。
“别混用古法釉——“林冬葵的警告晚了一步。
许知夏的毛笔在仓鼠头顶划出一道彩虹，釉料滴滴答答落在工作台上，正好拼成歪歪扭扭的爱心形状。
林冬葵盯着那个爱心，耳朵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
许知夏假装没看见，哼着歌继续往陶坯上涂鸦，直到笔尖突然被握住。
“茶宠上釉要遵循'三蘸三提'。“林冬葵站在她身后，右手覆着她的手背带她蘸釉，“第一遍要快，让坯体吃透釉水……“
许知夏突然转头，鼻尖差点擦过对方脸颊，俏皮的问：“你给多少人这样手把手教过上釉？“
“只有你。“林冬葵的声音轻得像羽毛，“毕竟没人会把茶宠画成彩虹小马。“
许知夏大笑起来，顺势将蘸满釉料的笔往林冬葵鼻尖一点，却忘了自己手上还端着釉碗。
随着“哗啦“一声，半碗孔雀蓝釉料全洒在了林冬葵的围裙上。
沉默三秒后，林冬葵缓缓举起自己染成蓝色的双手：“许知夏。“
“在！“
“……我们可能烧出了史上第一只蓝脚蟾蜍。“
窑炉降温的那天清晨，许知夏是顶着鸡窝头冲进后院的。
林冬葵正用长钩取出茶宠，晨光中那些陶坯泛着湿润的光泽，好似稀世珍宝。
直到她拎出那只彩虹仓鼠。
“我的天！“许知夏一把抢过茶宠，“它怎么变成斑马纹了？“
原本的彩虹釉经过窑变，竟化作深浅不一的流霞纹，而爪心的咖啡豆烧成了焦糖色的凸起。
更奇妙的是林冬葵的蟾蜍，蓝釉在高温下流淌成星河般的纹理，恰好与仓鼠的斑马纹能拼合成完整图案。
“因为你掺了咖啡馆的方糖。“林冬葵指着仓鼠腹部微融的痕迹，“糖分导致釉面产生气泡……“
她的话戛然而止。
许知夏突然把两只茶宠并排放在掌心，它们竟然严丝合缝地组成了“仓鼠偷喝蟾蜍背上咖啡“的场景。
“林冬葵，“许知夏眼睛亮得像星星，“我们是不是发明了新型互动茶宠？“
风掠过院角的梅子树，抖落几片花瓣粘在未褪尽窑温的陶器上。
林冬葵低头整理工具，却掩不住唇角笑意：“嗯，这段发明经历应该取名叫做《许小姐捣乱实录》。“
许小姐已经被咖啡腌入味了，做点啥都想加点咖啡豆哈哈[竖耳兔头][撒花][抱抱]再更就是周四下午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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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专属茶宠教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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