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深渊的呼唤

在格鲁尔的指引下,金李抱着坎蒂亚来到科罗城侧方一处矿洞内,可不知为何,逃跑过程中竟不见穴行者的踪迹,偌大的城邦一片死寂。

所幸肖恩的晕厥是由脱水导致,并无其他大碍,格鲁尔随即在螺旋荒野中找来了几个蓝球柑,并协助金李替这家伙进行了简单的创口处理。看来即便是近三成机械改造的猎人,依旧无法摆脱血肉之躯的桎梏。

随着坎蒂亚的脑内中控系统暂时关闭,另一种人格逐渐在其体内苏醒,正如金李所料,人工智能曾一度霸占坎蒂亚的身体,导致其本体人格陷入沉睡,部分残存的意识相继演变为代码,流窜在系统中,并躲避着AI的清剿。

挣脱人工智能的摆布后,坎蒂亚向金李讲述了科罗城的过往,以及那神殿下实验室的渊源。

“我的父亲,亚刊,曾是波尔学院一名教授,主攻人工智能领域,但三十五年前,他突然离开波尔学院,并在数年后,带着我来到这个陌生的地方。”

据坎蒂亚所述,亚刊曾是波尔学院人工智能领域的泰斗,但不知出于何种原因,其悄然从学院辞职并加入光缆公司,随后带着整个实验团队,驻扎在瓦勒位面,一待便是整整二十年。

「苏醒者」的实验课题,正是在亚刊教授加入光缆公司后所提出,其声称人类身为血肉生物,如果不能与机械实现融合,那便永远无法摆脱生老病死的局面,所以只要对人体进行高度机械化改造,便能在某种意义上,实现“永生”。

而这一论题,正好与光缆公司的仿生义肢板块重合,故公司方斥重金支持亚刊教授的实验,甚至为其搭建了整个团队。然而当时的仿生义肢技术并不发达,实验中出现了大量排异情况,S级事故频发,一度使得团队内部人心惶惶。

迫于压力,光缆公司暂时叫停了「苏醒者」项目,但此时亚刊教授已近乎癫狂,其日夜跪在公司高层的办公室前,乞求再进行一次尝试,但却无人敢签署批准文件。

机缘巧合之下,亚刊教授从其他项目组了解到瓦勒位面以及穴行者的存在,失去理智的左右,其竟将穴行者视为「苏醒者」项目的救命稻草。而接下所发生的事,于瓦勒位面而言,无异于一场血腥灾难。

离开深岩州,道德与伦理便不再约束光缆公司,高层欣然签署了「苏醒者」项目恢复的文件,并在凶兽猎人的帮助下,轻松夺取了科罗城的统辖权,协助进行试验开展。

原本穴行者赖以生存的家园,转眼成了「苏醒者」项目的实验站,而一号矿坑则是关押穴行者的集中营,在外来势力的入侵下,科罗城骤然沦为炼狱。

可穴行者与仿生义肢的排异情况更为严重,经过数年实验,项目仍未有突破,众人不禁对亚刊教授及其理论产生怀疑。正值项目存亡的关键时刻,亚刊教授却发现了神殿下的遗迹。

可亚刊教授究竟在瓦勒遗迹中找到了些什么,至今也无他人知晓。

“这帮恶魔,他们都在瓦勒位面干了什么蠢事!”听到坎蒂亚讲述的往事,金李暗暗握紧拳头,其不断回忆着实验室中穴行者的惨状,遂连声怒斥道。

“长达几十年的实验,格鲁尔是唯一一个与仿生义肢兼容的穴行者,但这种程度远远达不到父亲的要求,因此他仍然不断在尝试,直到有一天,我在实验筹备日志上看到了自己的名字…”

自从亚刊从神殿下的遗迹回来后,便命令团队将实验室搬到地下,并亲自对数据进行了大幅调整,随后第一个被送上改良实验室手术台的人,正是坎蒂亚。

测试初期,坎蒂亚与仿生义肢的兼容性极好,未出现任何排异的情况,可随着观测跟进,众人发现坎蒂亚偶尔会失去自主意识,并做出一些奇怪的举动,但亚刊教授却执意说是正常情况,无须担心。

几经调改,坎蒂亚的机械改造程度竟达到了九成,或许严格意义上讲,此时其已实现了机械飞升。

然而在实验上升期的某个观测日,坎蒂亚突然被AI侵蚀,并彻底失去自主控制权,随后其血洗整个实验室,项目组被无一人幸存。

当坎蒂亚竭力挣脱AI的束缚后,眼前的局面已无法挽回,此时坎蒂亚清楚,自己完全被AI侵蚀只是迟早的事,遂在脑内中控系统写下两条禁止指令。

「禁止离开科罗城。」

「禁止伤害任何穴行者。」

“我承认,我有赌的成分在里面,那次失控事故,并非偶然。”

“自事故后,我释放了实验室及一号矿坑幸存的穴行者,待重建科罗城,便以科罗大祭司自居,但我的意识逐渐模糊,直至完全被AI吞噬。”坎蒂亚的语气尤为平静,似乎这一切都在其掌控之中。

“侵蚀前辈意识的AI,究竟来自何处?居然连亚刊教授都没有办法对付…”金李欲言又止,其随即瞥了眼肖恩,发现这家伙正若有所思地望着坎蒂亚。

“在苏醒者试验后期,父亲的脾气变得异常古怪,他不愿让任何人查看实验日志,但我怀疑这种技术,并非来自光缆公司甚至利维坦星,而更像是高等文明的产物。”坎蒂亚连声解释道。

“坎蒂亚前辈,闪霸病毒的持续时间不会太长,一旦您脑内中控系统重启,AI将再度占据这具身体,所以必须要赶快找到解决办法。而且苏醒者曾提到‘主人复生在即’,那究竟又是什么玩意儿?”念着苏醒者曾提到的主人,金李依旧未有头绪。

“虽然AI曾主导我的身体,但我的意识仍然游窜在中控系统中,其间我察觉到有人不断向AI发送指令,而且信号源的方位,大致处于深渊下方,或许与苏醒者提到的主人有关。”坎蒂亚继续阐述道。

“既然如此,那我们去一趟深渊,揪出AI背后的始作俑者。”

话音刚落,只见肖恩猛然站起身,并做出一副跃跃欲试的架势。

“队长,你就别瞎掺和了,好好躺着。”瞅着肖恩来劲儿的模样,金李连忙示意其消停一下,别再折腾自己的身体。

“我的身体好着呢,反倒是你这瘦小的身板,老实地待在洞穴里吧。”说着,肖恩快步走到金李跟前,并下意识揉了揉这家伙的脑袋,动作略显宠溺。

“深渊之下,是穴行者供奉千万年的信仰,但我并没有十足的把握,你们还是不要涉险…”

“前辈,放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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