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戈瑶兴致勃勃的勾画蓝图,想着帮他出唱片的心情不同……盛夏的心里装着另外一件事情。
渐渐升起的温度,无处不在的蝉鸣,提醒着夏天的到来,而这一切,也让他那颗心愈发的焦虑了起来。
按照以往的经验,此时的他早应该接到了经济公司的邀约,而这一次,到如今却依然杳无音讯。
除此之外,孤儿院的张妈妈也会在他生日之后,高考之前的某一天突发急病……每一世,张妈妈的病都不一样,在发病之前,去医院也查不出所以然来,他甚至没法提前去预防,只能在之后被动地补救。
至于提前劝张妈妈去医院住着,他试过……但是孤儿院还有那么多孩子需要照顾,根本没有感觉到任何不适的张妈妈,笑着拒绝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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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了六月之后,盛夏只好每天放学之后,都去来孤儿院坐一阵子,陪着张妈妈。
孤儿院的院子里有一颗大榕树,小的时候,他们总是一群人坐在树下,听着张妈妈一边打着扇子,一边哼唱着旧时的民谣。
那时岁月很慢,人也很容易快乐,某一餐加了肉,某一天发现了新的一颗星星,总能让人开心许久,那时候他总是很希望快快长大,希望长大了能挣很多很多钱,能给孤儿院的弟弟妹妹们买很多很多糖果……
“小夏……小夏?你在想什么呢?”张妈妈的声音传到了盛夏的耳边。
今天盛夏稍稍坐的晚了些,孤儿院的其他孩子都已经休息去了,只有他和张妈妈两人在院子里。
“哦,没什么,张妈妈,有什么事情吗?”盛夏回过神来,歉意地对张妈妈笑了笑。
“没什么事情,我说你这孩子,都快高考了,你不好好学习,还每天往我这儿跑做什么?”张妈妈的语气之中,带着一丝丝的责备。
阳光孤儿院的院长叫张云娥,当年领回盛夏的时候她也才不到五十来岁,如今一晃都过去十来年了,她也已经六十多了。
这十来年里,孤儿院这边的日子并不算好,她也是知道盛夏这一路走来有多不容易的,倘若他能考上一所好大学,等到时候毕业了分配到一个好工作,日子也能松快几分。
“张妈妈,我作业都做完了,您就让我陪您一阵子吧。”盛夏也不是不懂张妈妈的意思,只是最近他总是梦到以前的事情,也只有坐在张妈妈这里,看到生动的她,看着她脸上和煦的笑容,听着她带着一点口音的关怀,才能安心几分。
“唉,你这孩子……我看你这几天总走神,是有什么事情吗?能跟我讲讲吗?”张云娥看着盛夏,她知道这个年纪的少年总会有些奇怪的心事,再加上马上就要高考了,压力大也是有可能的。
“嗯,真的没有什么,我就是想来多陪陪您。”关于那些荒诞的过往,和已知的未来,他又该如何告诉眼前这位老人,他未来的命运并不掌握在他自己手上……
“唉……孩子大了,有心事咯。”张云娥叹了一声,也不再强求,她看向了院子之外的天空,夜空之中繁星点点……她一边摇着手里的蒲扇,一边问道,“你马上就要过生日了吧?”
“嗯。”
“今年生日有人一起过么?”
“嗯。”盛夏想起了戈瑶,想起了那日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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录完歌之后,他本来打算直接离开,戈瑶却叫住了他,“诶,夏天了诶?你是不是夏天出生的呀?”
“嗯。”他并没有隐瞒。
“盛夏,那就是夏天的太阳最最炙热的时候出生的咯?”戈瑶歪着头打量着他。
“夏至那天。”
“很好听诶,你爸爸妈妈肯定很有才华,希望你像骄阳一样,有一个明亮灿烂的未来!”
盛夏从出生起就没有见过他的爸爸,就连她的妈妈,也只存在于那遥远的记忆之中了,他隐约记得她是一个温柔的女子,她很爱他,她希望他能好好地活下去,她希望他能够幸福快乐。
“之前你陪我过生日,到时候我也陪你过生日吧?”戈瑶掰着手指头算了算,等到盛夏生日的时候,她刚好放暑假了。
“好。”盛夏听到自己说。
“好耶”,戈瑶跑过去翻了翻日历,过了一会儿又有些失望的说,“嗯,到时候是周一诶,你要上课的吧……”
盛夏想说没关系,却很快又听到戈瑶的声音传来,“那就提前一天过吧!20号刚好是周日,你来我这边,我给你过生日!”
“刚好!”戈瑶自顾自地说完之后,才转头看向盛夏,“周日可以么?你和你的家人、朋友们有其他安排吗?”
“没有,可以。”
于是,这件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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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刚才想到谁了?”张云娥看着盛夏似乎又走神了,有些好奇,盛夏这孩子从小就懂事,很少让人操心,渐渐长大之后,看着像是对谁都温温和和的样子,可是她知道,这孩子内心很孤独,也很难有真正的朋友。
如今,看样子是交到朋友了。
张云娥心里有些欣慰,却又想起来,年初的时候,有个自称叫戈康平的人过来,打听盛夏的情况,那时说是自家闺女与盛夏玩的好,就想了解一二。
一开始,张云娥心里是有点不舒服的,这种行为就好似在说,怕她这里的孩子会带坏别人家孩子一样。
后来她听戈康平讲了事情的缘由之后,她才算是有几分理解,可怜天下父母心,也许就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心态吧,宁愿他自己做一个‘坏人’,却不愿意自己的孩子受一点伤害。
他们总是希望给孩子一个自由成长的环境,却又小心翼翼地想要保护他们,想要他们不受任何伤害。
在她看来,那戈康平也是个厚道的人,只大约知道了盛夏的身世之后,就很懂得分寸的没有问更多。
当时从他的眼神,她看得出来,那是同情和爱怜,是一个长辈对孩子的心疼之意。
果然,之后每个月他都会抽空过来,有时是给孤儿院这边送来一些吃的,有时是送来一些书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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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戈瑶。”盛夏轻轻地说出了这两个字,是对张妈妈的回答,也是对自己的回答。
戈瑶是才是他十八岁这年最为耀眼的光。
张云娥手里的蒲扇微微停顿了一下,之后又若无其事地摇了起来,“嗯,是个好名字。”
“嗯,她是一个很善良,也很有能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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