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陆家急着拿钱赔给苏家又怕这个“好事”吹了,陆雨惠这事定得急,而白家因为白辰闵阿公的缘故也急,两方一商量,时间居然定在和陆雨宁同一天。
等到十月十五:这日,陆雨惠穿上白家提前准备的让陆雨农送过来的衣服,第一次见到了自己另外的几个姐姐,苦难磨人,她那个大姐人还没三十,脸上就布满了沧桑,另外几个姐姐也是一件疲倦麻木,在两个妹妹的婚事上还是挤出了笑容。
陆雨宁夫家姓黄,她老公叫黄国海,是个瞧着憨厚老实的人,就是黑了点矮了点,陆雨惠匆匆看了眼,以过去那些年她看人的眼光来看,觉得这人相貌是差了点,可人瞧着还行说话也有礼,不过人心难测,希望他以后能真心待陆雨宁吧。
一切都像一场梦一样,白家送来了洗衣机缝纫机,还有一些其他家具,虽然没有四大件,但陆家依然高兴极了,一天见人就炫耀。
陆宝深拽着他阿婆的衣袖,笑嘻嘻地看着送东西过来的人安装:“阿婆,这些以后都是我的?”
张荣翠宠溺地摸摸他的脑袋,哼笑:“当然是你的,家里的一切都是的。”
陆宝深瞥了眼躲在角落揉眼睛的陆雨欣,撇撇嘴,满脸不乐意:“是我的就不能给陆雨欣用了,她都是要嫁出去的人,凭什么用我的东西。阿婆,阿爸阿妈怎么不把她也嫁出去?”
要是把陆雨欣也嫁出去,家里就他一个小孩了,少了吃饭的,以后他就能多吃两碗呢!
张荣翠嫌恶地看了眼陆雨欣,低头安慰不高兴的乖孙子:“放心吧,再等两三年,阿婆一定把她嫁出去,到时候她的彩礼也是我们宝深的。”
陆宝深得到了保证,得意地跑到陆雨欣面前扭扭屁|股炫耀:“听到没,家里的东西都是我的,你不许用,你要是偷偷用,我就告诉阿爸,让他打死你。”
“什么你的,那是七姐夫送来的。”两个姐姐就要出嫁了,想到家以后就剩她一个,肯定各种活家里都让她干,光是想着陆雨欣就够难受了,偏偏还听见她阿婆说那样的话,她才十六岁小弟就惦记她的彩礼,越想越悲哀。
“送来了就是我的,那有你说话的份,我说是我的就是我的。”被人驳斥了陆宝深不高兴,抬脚就要踹陆雨欣,陆雨欣往旁边躲过了,陆宝深尖叫起来:“阿婆,帮我拦着她,我今天就要打这个赔钱货!”
两个姐姐今天就嫁出去了,就剩一个八姐,但陆宝深才不喊她八姐呢,阿婆和爸妈可是说了,这是赔钱货。
门猛地被从里面拉开,陆雨惠冷着眼居高临下地望着张牙舞爪的陆宝深:“什么赔钱货?”
陆宝深被吓得往后缩了缩,看到他阿婆过来了,顿时感觉有人给自己撑腰了,指着陆雨惠大声道:“你们就是赔钱货啊,阿婆可是说了,你们这些要嫁出去的都是赔钱货!”
整个现场突然安静下来。
陆家本来就不大,今日又是这样的日子,家里人回来的多,陆宝深自认为理所当然说话也大声,几乎在家里的人都听到了。尤其陆家几个姐妹脸色特别难看,她们知道,陆宝深会说这样的话,肯定是家里父母阿婆教的。
越想越恨,望向父母的目光都不由得带上了怨恨。
她们明明从懂事起就干各种活,从来没得闲过,长大后出嫁的钱也给家里拿了去,为家里付出了那么多,明明没有白吃米饭,怎么就成了赔钱货?
陆雨惠没管其他人,望向陆宝深和张荣翠,眸色森冷:“既然阿婆是这么认为的,那就把礼钱给我吧,叔几个也别安装了,东西都给送回白家去。”
陆宝深不乐意了:“送过来了就是我的,你凭什么让他们带走!”
陆雨惠冷笑:“没有我你以为你东西哪里来,既然骂我赔钱货,那拿了我的就退回来给我,哪里有人拿了东西当年就骂人的?这不就是放下碗就骂娘的作态么,也不嫌丢人。”
听着她这话,有人忍不住笑出了声,陆大海李月本来还在应付白黄两家的来人的,听到儿子女儿吵架脸都黑了,陆大海指着陆雨惠当即就要像往常一样骂,白辰闵冷眼看过来,他喉咙一噎骂人的话停在喉口,只想他们赶紧走。
可这么多人瞧着他当家的当没事发生也不行,不然以后村里人见了他怕是要笑他是孬种了。越想越气,陆大海摆起脸:“吵什么,这种日子吵也不怕丢人。”
陆宝深看到他阿爸出来,忙跑到他阿爸面前告状:“陆雨惠凶我和阿婆。”
陆雨欣担忧地看了眼陆雨惠,犹豫几秒还是站在了陆雨惠身边,隔壁房间的六姐一直没出来。
陆雨惠凉凉地望过去,余光扫到那些跑进院子看热闹的村人,扯扯嘴角:“怎么,阿爸也想像宝深那样骂我们赔钱货?这不好吧,毕竟阿爸刚才拿了这么多……”
“闭嘴!”陆大海低喝,听到这个就想到当日签下字据的事,这让爱面子的他如何受得了。
又是一阵窃笑,陆大海在众多目光下的注视下,只觉得那些人都在幸灾乐祸地嘲笑自己。他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活像被人打了一巴掌,整张脸都火辣辣的。家里的事怎么骂是家里的事,当着外人的面说出来不就是不给他面子?
张荣翠想反口回去,对上儿子森冷的目光,不由地缩缩肩膀。随即又怨恨起不出声的儿媳妇,明明她也是这么认为的,怎么她就不用出来被人笑话?
白家来的几个人和白家也沾亲带故的,听着陆家老小和小孙子的话,不由地摇了摇头。这陆家老太真是越老越不当个人了,那么嫌弃家里的孙女,也不想想她那宝贝孙子以后还要娶媳妇,这样的人家,谁敢把自己女儿嫁过来受苦,也就只有像陆家这样的人家了。那李大海夫妻俩也不是个好的,让自家儿子当着亲家的面说这些话,也不想想这话让亲家听了去,其他人又怎么会好好对待他们女儿。
哎,不过都是别人家里的事,他们也管不着,也就回去和自家媳妇说几句,他们可喜欢听这些事,等回了村里,村里怕不是都要热闹好几天呢。
乡下婚事简单,很快事就办完了,陆雨惠坐着白家来的牛车,跟着白辰闵和五姐五姐夫到了垌庭村。
上一次过来是和陆雨欣过来找陆雨农,这一次过来竟然是结婚了,陆雨惠觉得真的是世事难料,上次过来的时候,她从来就没有想过这一天。
不过说是结婚,其实也就是先把流程走完了先过日子,得陆雨惠满二十了才能领证。
媒人说白家好,村里人也说白家好,陆雨惠去过鹿家,她五姐婆婆是白辰闵姑妈,但鹿家条件似乎没好到哪,陆雨惠不知道白家的好到底怎样,反正人们总习惯往好的说。
进入白家大门的时候,她发现白家很大,单单一个院子就比得上她家里房子和院子的大小了,虽然也都是瓦房,但瓦片很新,瞧着是修葺过的。院里房子也大,眼瞧着住十几二十个人都不是问题,此时院里摆了不少桌子,还有人在大锅里炒着菜,肉味都飘过来了。
……白家如何先不说,光是闻着这肉香味,陆雨惠是真的馋了,来了书里时间也不短了,她除了喝了两次没啥味的鱼汤就再也没吃过肉了,此时光是闻着味,她就有些走不动路了。
白辰闵瞧见她脸色有异,低声问:“怎么了?”
陆雨惠摇了摇头,总不能说自己馋肉了,那多不好意思。
白家人多,就白辰闵爷爷那辈还活着的除了他爷爷还有一个叔公白建华,白建华年轻从军,如今七十有余,已经退休了,住在市里的军区大院里。平时比较少见,这次也是因为自己侄孙结婚才回来,他两个儿子也就是白辰闵的一个伯伯和一个叔叔在部队没能赶回来,来的是白辰闵的伯母和婶婶以及堂哥堂弟堂妹们。
就白辰闵爷爷这一支,除了白父白寅隆还有两个姑妈,一个姑妈嫁到同村的鹿家也就是陆雨农的婆婆,有两女一儿,一个嫁到市里有两个儿子,白辰闵这边就一个已婚的姐姐和他,此时除了两个在部队的伯伯和叔叔,其他人都来了,白家一家好不热闹,就连病了许久的白爷爷都满脸红光。
“好好,就该这样,儿孙满堂好啊,多热闹。”
白爷爷忍不住感慨起来,可能人越老了越喜欢一家人待在一起:“能看到辰闵结婚,我这辈子也知足了,他姐已经嫁了家里我最放下不下的就是他,现在就好啦,以后辰闵也是有一起过日子的人了。”
白建华拍拍大哥的肩膀,见他脸色好,自己也高兴:“是啊,以前还抱过他,转眼他都结婚了,时间真是过得快啊。”
虽然他对侄孙这个媳妇不是很满意,听说娘家不是讲理的人,但侄孙自己选的他也不好说什么,儿孙自有儿孙福,要是侄孙媳妇娘家那边找过来,大不了以后帮衬着点,到底是自家的孩子,总不能让孩子吃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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